文/刘中轩

也许只是巧合，我读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和《圣女的救济》是前后相接的。选择读白夜行，是因为很喜欢这个名字，圣女则是买书后，书都被朋友借走了，就剩下这本救济。尽管两本书属不同的系列，成书时间也不同，但掩卷之后，感觉他们似乎是一场前后因果的拨乱反正，东野圭吾塑造了一个极端形象的“恶女”，又带给大家一个“圣女”。一次一路走到深处没有尽头的绝望，一次仿佛在绝望暗夜里点燃了一丝闪烁的光辉，尽管很快便熄了。

白夜行是个美丽到欲碎的意象。在没看小说之前，就这个名字，便让我脑子里很快闪出一对男女孩子在夜里携手行走的画面，月色惨白。东野在这个故事里，最令人敬佩的是他说故事的功底，整篇没有丝毫的类似描写，这个情景却总让人挥之不去。这是一本把真正的故事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小说，尽管并不需要动多少脑子就能把他们牵连得完整。那个真正的故事不在白纸黑纸上，而是存在于读者的脑里。

这本小说里，没有传统意识上的名侦探，没有凶手，更没有密室、没有不可能犯罪……推理被交给了读者。读小说就像在做一次拼图游戏，由读者把他们拼凑成一个凄美绝望的完整故事。当然，如果确实很喜欢这个故事，我倒建议再看看同名的电视剧，不多，才11集，日本人拍电视剧的效率还真高，不像我们动则就是5、60集。电视剧《白夜行》尽管很偶像化，不妨可以看做小说的补充副本，把小说的隐藏故事都讲了出来。

还是回到小说。初看下去，会恍然以为这是一部社会小说，日本从战后开始成长起来的社会，其实也有我们的影子，电子游戏的逐渐盛行，电脑的开始普及，公司白领生活的介入，大学社团生活，女学生们的妒忌与她们的现实选择……我有点沉迷那些跨年度的作品，平淡的长年叙事里，带着史诗般的力量。由此，整个小说里的绝望感更加强烈，两个出名的孩子选择了最不明智的做法。

东野属于可以把犯罪写得很凄美的那类作家。每一个罪犯，尽管手法具有出乎意料的华丽，但就和同样在《嫌疑人X的献身》里一样，更打动人的是他们的犯罪心态，实不得已而为之，忆起更令人肝肠寸断。而正是那些动机，令罪犯们采取了匪夷所思的行为，犯罪情结在同情与反对中并肩前行，令读者心里滋味很复杂。

圣女也许是推向了另外一个极致。道义上讲，她没有错，甚至她是在进行一场根本没有结果的救赎行为，为此她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意义，也就是理论上可行，实质不可行的原因。

在这本小说里，东野的叙事做了另外的转变，他用推理的方式，反推出故事脉络。其实这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叙述方式。一次纯隐线的故事经历（白夜行），一次反推的故事讲述（圣女的救济），看似平静的故事叙述，手法确实很现代，并且富有强烈的感染力。这为我们过于追求拼接、错落这些所谓现代文本的作者，提供了很好的参考，文本无所谓好坏，关键是说故事的能力，故事好不好才是关键，文本的追求，不在于文笔的花哨，关键在于要有叙述的张力。

最后，很是佩服东野，孜孜不倦的写了那么多年小说，每一段时期又在否定前面的意识。以前写尽人性之恶，现在却渐渐的在带来人性的光辉。也许，文章最终还是要给人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