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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维的侦探手记II——埃及手镯之谜(中篇)
 作者:hitachi41  人气: 4617  发表于: 03年05月11日15点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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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手镯之谜

俗话说:邋遢冬至干净年。在渡过了一个阴雨连绵的冬至夜后,我就非常恬不知耻地对着泉说:“我敢确定今年的春节阳光灿烂,是出门旅游的好天气。”
“哦。”她这么点点头,问我,“你春节想去哪里玩呢?”
“这个么……”我装做沉思的样子,然后从书桌的一堆杂志中翻出了一篇有关埃及旅游的文章。她瞥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我的“诡计”,“原来早就想好了,想要去埃及。是不是还在想着你的克里奥帕特拉啊?”
“嘿嘿……”我避重就轻地说,“怎么样,老婆大人批准吗?”
“当然不——会不同意的啦。”她逗我,然后又悠哉游哉地说,“不过我必须从今天开始就加倍处理事务所的事,不然地话我可不敢保证在春节有空。”
“当然当然。”我忙点头说,“今天的饭碗就有我来洗了,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做个标准的贤内助。”
“噗嗤。”泉抿嘴一笑,说,“傻话。我的意思是希望不要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横插进来,搅乱我的计划表。”
泉就是这么一个做事有计划的人,就连每次出门逛街买东西也会先列出一个计划表。用我家那老头子的话说:这是真正能做事,做大事的人。至于像我这样做事全凭一时兴致,三分钟热度的家伙,我自己都觉得不能比。
可是,有些事情却偏偏喜欢打乱小泉的计划。一月中旬的一天,准确地说应该是泉生日后的第三天晚上,她按照她的计划在做有关事务所的营业性报表,而我则蹲在客厅的沙发上,阅读一本有关古埃及的三联神谱系的书籍。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复仇女神屠杀人类的故事,茶几上的电话,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我伸出手,将它夹在我的颈脖子上。
“喂。”
“喂,网维啊。”一个男人说,“我是狄斌。”
“听出来了。”我说,“找我什么事?”
“谁说找你了。”那小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江泉律师,不是找你网大作家。”
恶言恶语的对话就是和这帮好友从高中时结交后所结出的唯一果实。“哦,花花大少,做了什么对不起尊夫人的事,找我家泉帮忙啊。”
“谁说我有事的?”这下子他疑惑了。
“难道不是?”我奇怪道,“你现在是用你的手机打我家的电话吧?”
“对啊。”
“这就是吗?如果你是在单位或者家里打的话,打电话来的都应该是叶月,而不是你。而你打的是手机,说明你是一个人在,那么一定是你有事了。说吧,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事,要找泉帮你。还……”我坏笑了起来,“还不能告诉你老婆。”
“网维啊。你最近的脑子一定是闲得发慌了。”电话那头的狄斌也笑了,“确实如你所说我确实有事找江泉帮忙,不过犯事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个朋友。这个人小月她也不认识。”
“哦,能先说说大概是什么事吗?泉她现在正在做她的事务所报表,可能不能分心。”
“这样啊,好吧,和你说也一样,说不定这件事又少不了你掺活呢。”
“掺活?什么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朋友是谁?”
“卢乾一。”
“他?”我吃了一惊道,“就是那个被杀的台湾老板的儿子?这个人,我记得你有一期Beyond News,采访的对象就是他。”
“记忆力不错。”狄斌夸奖道,“我就是在那次以后和他交的朋友。现在,他被怀疑是杀死他父亲的嫌疑犯。”
“哦。”我咋舌道,“这个问题可不容易解决啊。”

不容易解决的事情在第二天上午开始着手解决。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工作独立的泉不知打着什么注意,将我也拖到了她的办公室里,将一摞摞收集来的资料整齐地排布在她宽大气派的写字台上给我看。我懒洋洋地坐到她的转椅上,将脚翘到桌面上,抓过一份报道进行扫描。
“阿维。”过了一会儿,泉的脸上马上愠色,叫道,“不要把我整理好的材料乱放,哪里拿的看了放回去。”
“哦。”我乖乖地点点头,收敛起我的放肆。我想要知道她的打算,更想要弄清她把我带入她的案子的理由。“那你待会儿准备什么时候去见那个卢乾一呢?”
“我今天不想去见他。”
“哦,为什么?”我奇怪地问。
“你认为一个向警察自首的男人会告诉我什么?”
泉的语气里面透着不屑,使得我不由想要继续追问她的所想。“你认为你这个案子有胜算吗?”
“嘻嘻……”小泉坏笑着,“没有胜算的案子我是不会接下来的。不过我不想让这个案子带入起诉审判阶段。阿维啊,你又不是笨蛋,看过报纸你就能看出这里面的矛盾了吧。”
“的确如此。”我敲着指头,将那个报道上的逻辑错误给点了出来。
二○○三年一月四日晚,也就是今年的第一个星期六。K市(S市所辖的县级市)的一一○巡逻车接到电话报案。说居住在邻湾别院二十六栋的台湾客商卢良死在了他的书房中。接到报警的警察们当然紧张啦,风风火火的五分钟之内赶到现场,然后看到了那位死在书房里的台商。
大概七十出头的年纪,一头银灰的卷发,有一张原本应该是慈祥和威严并存的脸,但是现在却是额头紧锁,眉宇间还夹杂着几分愤怒和惊奇。他的身子瘫坐在写字台后面的大转椅上,一只手仅仅抓住心脏,另一只手随着地球的重力下垂着。
一开始警方的结论是偶发的心脏病带走了这位老人,但是紧接着的发现却使得他们垂头丧气起来,一个最不愿意看到的结论摆在他们面前——卢良可能是死于谋杀,有人故意将他放在写字台上的心脏病药物清空,使得他在发病时没法服药要而死亡。这个结论是警方在卢良身后的晒台上发现了一只没有一片药物的空瓶子后得出的。
案子由此变得复杂和令人挠头起来,K市的警察们苦恼地为如何处理此案而找到张刑同志,求他给他们揽下这个苦差事。正在这个时候,卢良的三十多岁的儿子卢乾一跑来自首了。
“是的,是我做的。”卢乾一如是坦白说,“那天我和我父亲为了一些事情争吵,当时我们都超出了理智的程度,我就一把抓过写字台上的某样东西向外扔去。我没想到拿的那瓶就父亲的心脏病药物,后来父亲把我赶出去,再后来……悲剧就发生了。”
“一派胡言。”我评论说,“如果真是因为偶然的吵架而造成的悲剧,那么空瓶子一事又怎么解释呢?”
“是啊。”小泉走到我身边,将搀和了大量伴侣、奶精和方糖的咖啡递给我,“如果说卢乾一先生撒谎的话,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去撒谎呢?”
“最简单的理由。”我喝干又甜又腻的浑浊液体,不经思考地说,“女人。”
我已经变得有些讨厌自己的“直觉”了。不经思考的胡话竟然变成了事实,小泉今天下午想要做的就是去访问卢乾一二十七岁的未婚妻杨宝宝。

她的身材不算优美,比较泉来,稍矮稍胖了一些,但是脸蛋很漂亮,圆圆的鹅蛋脸上施着不算艳丽的彩妆,有点像电视片里那些古典的美女。她的衣服也颇类似那些复古的丝织纱羽。在接近零摄氏度的日子里,看见对方衣衫下隐隐露出的肩膀和胸脯,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王阿姨,请泡三杯茶过来。”标致的年轻女子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将两位来访的客人迎进会客厅。
“突然来访实在冒昧。”小泉客气了一句,品上一口送来的香茗,掏出名片,“我是受朋友委托来做卢先生的辩护律师的,今天前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这个案子的事。”
“嗯。”杨宝宝接下名片,看着上面江泉的招牌,脸上抹过一丝微笑,“我已经接到过狄斌先生的电话了,很感谢你能帮助乾一。我知道江律师,你是我们市最好的律师,我们拜托你了。”
“谢谢。”泉不是客套,而是充满自信地说着,“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了吗?”
“当然。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啊……”小泉将身子往身后的沙发靠靠,递给我一个眼色。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那么你认为是卢乾一杀了他父亲吗?”
“不。”她警觉地凛起脖子,斗志高昂地回答说,“当然不是。”
“为什么你那么说,有什么理由吗?”似乎已经变成一种习惯式的问题了,每当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就会看见对方面露尴尬的神色,然后慢吞吞地说,“乾一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好人,他善良的连一只蚂蚁也不会去踩。”
“真是个大善人。”泉从我的话里听出了讥讽的意思,扭头白了我一眼,“那么你认为为什么他会自首,承认有罪呢?”
“这个……我不知道。”薄纱下的胸脯快速的起伏着,我抚抚下巴,想要明白她说的是真是假。
“那么杨小姐你能说说你所知道的案发那天的事吗?”
“那天……”她的红嘴唇张开着,停了几秒说,“我在这间房子里。”
“怎么说才好呢。卢良先生是元旦回来的,在这之前,我和乾一一起住在这个房子里。后来他父亲从台湾来了,我就搬到了我的一个同学家暂住。那天我和乾一说好了和卢良先生见面,后来因为乾一公司里有事就耽搁了。乾一知道她父亲先生非常讨厌不守约的人,所以就让我一个人先回来。但是……”杨宝宝换了个坐姿继续说,“没想到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我被淋成了落汤鸡。到这后我只能匆匆地卢良先生打了个招呼,去洗澡间冲淋。等我洗完以后出来,就听说卢良先生死了。”
“你是听谁说的?”
“是……乾一。”她迟缓了几秒钟,然后一口气说出来,“乾一在书房里大叫父亲,我跑过去看,他就见他在书房里发呆,看家我后急着吩咐我打电话求救。”
“嗯。”我和泉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接着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去哪里打的电话?”
“乾一的房间。”
“书房里没有电话吗?”
她沉默了,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我明白了。
“好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先看看案发的现场,可以吗?”
“这个,当然。王阿姨。”杨宝宝站了起来。


案发的现场是位于二楼南面的大书房里面。据卢家雇佣的保姆王阿姨说,自从卢良死后,这个房间按照警察的吩咐一直保持着当天的原状,唯一的差别,就是地板、家具、摆设上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在那位王阿姨不悦的神色中打开房间里的电灯,环顾四周。那是一间大约二十平方的房间,进门的地方依墙分别摆着两张沙发,中间是一支栗褐色的红木挂衣架。北面是一排落地的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藏书;而南面的窗户下摆放着同色系的红木大写字台和一把宽大舒适的老板转椅。一个奇怪的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南面窗户的窗帘拉着,而大转椅后面的落地窗帘却是拉着。
“王阿姨,你说这个房间在案发后没有人动过。”
“是的。”她非常肯定。
“那些窗帘,那天也是这样的?”
“是。”她的头没有转动,对着我肯定地说。
“哈哈……怪了。”我轻轻嘀咕一句,小泉在我身边赞同的点点头。看来她也发现了这个奇妙之处。我走到落地窗帘下边,一把将它拉开。在那后面的原来是,一扇落地玻璃窗,跨出去,是一个将近十平方的阳台。整个阳台用玻璃和窗户封闭起来,既能采光通风,又能挡风避雨。
“杨小姐,你能向我们模仿一下那天卢良先生死时的样子吗?”
“啊!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小泉问道,然后不等她回答,自己又给出了答案,“对了卢乾一让你去打电话,而之后……警察是不会让你们进屋的。”
“是的。”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双手互抓着,转动起左手上套着的小手镯,“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那天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你却肯定卢乾一不是凶手。”我带着故意,自言自语起来,走到南面的窗台边。
“为什么卢良的书房里面,南面的窗帘拉开着,而身后阳台的窗帘却是紧紧拉起呢。是不是当时他正站在这边往下看什么东西呢?或者说那个时候他约了某人,正在等他?”完全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却深深地吸引着我。我顺手打开一扇窗户,将脑袋探出去。
这个窗户的下面正是卢家的大门口,放眼下去,就见来时的宽阔马路向外蜿蜒出去。小泉的银灰色凌志车此刻在屋后灼热地阳光下,向我发出耀眼的光芒。
又一辆枣红色的桑塔纳2000向着这边开过来,到门口后,又犹犹豫豫地停在了漂亮凌志的身边。我一看那车的车牌,晕了。竟然是张刑的宝驹——被他称之为“赤兔”,三国看多的结果。
张刑从驾驶座上出来,掳了掳他最近日益丰满的肚子,抬起头,笑眯眯地冲我挥挥手。车上又下来了四个人。三个穿警服,一个穿西装。那个穿西装地夹在两个年轻的阿警察之间。不紧不慢地跟着走,双手很不自然地往下垂。
“乾一。”
“是卢先生啊。”卢家的两个年纪颇悬殊的女人认出来者,一起走下楼去。

那个被张刑介绍的叫做刘大名的警察敢怒而不敢言地坐在客厅地沙发上,瞪着我。听张刑说:“好家伙,我接到线报,说卢良请的律师们来卢家调查取证,我就赶忙过来看看了。我就知道敢这么胆大妄为胡来一通的,除了你们两夫妻没有别人。”
“这么说就不对了吧。如果真是接到的线报,你把卢乾一带来干什么?”我还不犹豫地揭穿他的谎言,“我想你是认为这个案子有疑点,所以才要带嫌疑犯来重现案情吧。”
“呵呵……”张刑笑着,压低声音说,“败给你了,我确实认为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我想劝大名在没有搜集到完整的证据前不要急着把它往检察院递。但是……”
“年底了吧。”我说,“破了这样的大案,不论是功绩还是年终奖金都不是少数。”
张刑的神情正经了起来,“这个动机可不好。而且,这个案子并不容易解决,死者和凶嫌都牵涉到那一头。哈哈……就算我们真的找出足够的证据,恐怕也不见得能在过年之前结案。真想看看公安部和最高检察院是怎么处理这个案子的。怎么样,大侦探,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唉,你不来的话,我可不敢随便乱动了。不然扰乱了现场,妨碍办案。这样的帽子我可带不起。”
“少谦虚。”张刑点上一支烟,两口报销了它。然后继续说,“江律师,我想知道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我知道,你会接手的案子,基本上是有十足的胜算的。”
“呵呵……”带着点冷笑,小泉说,“我认为这个案子根本不足以起诉。”
“证据不足吗?”
“可以这么说。但我们更认为这个案子还有其他的隐情。比如说……”她将脸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扔在阳台上的空药瓶;一幅拉开,一幅拉上的窗帘;还有为什么卢乾一案发时先叫杨宝宝报警,而后又自首承认自己是预谋杀人呢?”
“这些很好解释的啊。”刘大名说,“一定是卢乾一预谋杀死他爸爸,他先是从药瓶里偷走药,接着故意找茬找他父亲吵架,诱发卢良心脏发病。在卢乾一想把那瓶子毁掉时,被他未婚妻看见,所以他叫她去隔壁报警,并在匆忙间把药瓶扔到了阳台上。结果后来药瓶被我们发现了,而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又有看见他案发时在场,所以觉得只能自首了。至于,窗帘的问题,我想完全没有什么需要调查的。”
实在是有够混账,难道他就不明白。如果卢乾一是要制造成药瓶里没药而偶然引发的心脏病致死的假相,他根本不必要去把药瓶扔了。
我扫了一眼对我偷笑的张刑,耸耸眉毛,“那么他谋杀的动机是什么呢?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因为卢乾一不是卢良亲生的。”这句话倒是使我和小泉同时大吃了一惊,“卢乾一说他是从小被卢良收养的。本来也不知道这回事,但是这次卢良来大陆后,竟然偷偷地找人调查起他五十多年前留在大陆的儿女。卢乾一认为他是要在自己死掉之前找到自己的亲生骨肉把财产留给他们,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一个听起来合理的说法,但是这是不是正好印证了我刚刚所想的一点呢:有一个人曾经在案发那天来过这里?如果说受到卢良雇佣的调查员那天那个时候来报告进展,正好被卢乾一碰见,从而引发了争吵……
我把我的设想说出来。听完,张刑又点上了一支烟,有些不置可否地坐回到沙发上。刘大名也是一惊,然后得意洋洋道,“不错,网维先生,你自己的推理也正好印证了卢乾一是凶手的观点。”
“不。”我不满起来,生气地说,“我只是说可能有人来,并有可能引发了争吵。但是这并不是说为此卢乾一就杀了卢良。况且这里还有个矛盾的地方,如果卢乾一是因为这一点而和卢良争吵,从而造成卢良发病毙命的话,那么预谋杀人的说法就又不成立了。再者这也同样不能解释空药瓶的问题。”
“那么……”又一次面露难看脸色的刘大名说,“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我想我们应该找出这个神秘的调查员。”张刑大大咧咧然后站起来,打开客厅的房门。
张刑和王小中两人站在一起的情景,就像看到某个舞台剧上反差极大的一幕。一个是身高一百八十公分,挺拔威严的强健男子,另一个则是五短身材,有些罗锅,有些瘸腿的残疾小老妇。那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对视,几秒中过后,一向以锐利眼神杀得犯罪嫌疑人乖乖供述的张刑竟然败下了阵来。
“不知道你们叫我进来有什么事?”王小中这么一问,张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我们想再问你一次那天的事。”刘大名说,“你那天有向我们隐瞒什么情况吗?”
“没有啊,你们问什么,我都回答了啊。”
刘大名的眼睛鼓起来,正想再说什么,被张刑制止了。“事实是这样的,王阿姨。因为这件案子不一般,所以我们必须查清真相。现在我们还有许多事情不清楚,想再了解一些那天的事。有些细节也许你当时忘记了,没有向我们反应。”
那妇人的双手握了握拳,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嗯,王阿姨你先坐。”张刑很满意地点点头,又抽出一根烟,“你在卢家做了多久的家政了。”
王小中有些不解地偏了偏头:“有七个月了。”
“在这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也是给人做佣人,在S市里的一家。”
“哦,市里的。王小中女士,你是S市的人吗?听你的口音不怎么像。”
“我在东北待过七八年。”她的口气变得稍稍有些激动,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你们问我这个和卢良先生的死有关系吗?”
“不不。你别误会。”张刑欲盖弥彰地撒谎说,“好了,王小中女士你在那天的调查中说:案发的那段时间里你正在用吸尘器整理屋子,所以没有听见和看见任何事情。对不对?”
“是的,我当时正在整理卢良先生的房间。当时开着吸尘器,所以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你也不知道卢乾一是什么时候回的家。”
“不知道,卢乾一先生自己有钥匙,不用我开门。”
“那么杨小姐没有钥匙吗?”我急忙插进话去,“我听她说,她来的时候是你开的门。”
“这个……”王小中皱起眉头,想了一下,“以前她住在这时有钥匙,那几天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来的时候,我还在一楼打扫,所以是我开的门。”
“之后,你就去二楼打扫了?”
“是的,我先是打扫了卢乾一先生的房间,然后打扫了卢良先生的房间,这两个房间大概花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后来还是因为听到了卢乾一先生和杨小姐之间很混乱的声音,才出来看的。这个我在上次就对警察说过了。”她这么回答我。
“那么你在打扫楼上两个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又去楼下开过门呢?”
“我?”她变得有些急躁起来,“没有。没有人来过,卢良先生也没有叫我去开门。对于那天下午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
“嗯。”张刑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耐,“既然这样,那么你先出去吧。”
“是啊。”我故意接话说,“也许有人来了,但是卢良没让你去楼下开门。”

“王小中这个女人在说谎。”当这个妇人一离开,刘大名就跳了起来。又气又恼地将头上标志着尊严和正义的警帽一把抓在了大手之中,“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我想她一定看见了卢乾一杀卢良的经过,但是杨宝宝那个女人要她不对我们说,这样我们就没有直接证据了。”
“我看不是这样的。”小泉反驳说,“如果是杨宝宝要她不对我们说。那么就是说杨宝宝知道卢乾一是杀了他父亲,并且这一幕还被王小中看见。那么杨宝宝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是她看见了还是王小中告诉她的呢?”
“我也觉得江律师的话有道理。你们是否有发现,当网维追问她是否有下楼开过门的时候,她变得激动了。她没有回答是不是去开门而是回答说没有人来过。”
“是的,我注意到了。她为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还有一个人曾经来过呢?我对这么神秘的人物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觉得找到他,也许就能找到卢良之死的真相。”
“那么这个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呢?”刘大名显出一副不悦,“我认为那天下午真的没有其他人来拜访过卢良。卢良就是被卢乾一,他的养子给杀死的。”
“不。”小泉说,“那天下午一定有人来了,而且我想阿维似乎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她明白我脑中的所想,坚定地说,“如果我们仔细搜查一下卢良的书房,就可以找出这个神秘的人物是谁。”
张刑同意了小泉和我的想法。让两个同来的小警察在客厅里半监视着卢家的三个人,和我们一起再次踏进二楼的书房。
“网维,似乎你已经知道那天下午来的是谁了。你到这来想做什么?”
“当然是找支持我的推理的证据了。”我轻松地回答他,将卢良的写字台钥匙插进去。“啪。”原来被锁的大抽屉被打开来,我兴奋地从里面找到了我想要的。印着胡一非名字的名片静悄悄地躺在抽屉里一摞材料的顶端,戏谑地向我们笑着。“哈哈……”我将他拿出来,递给张刑说,“想必这个男人你也认识啊。”
“他。混蛋。”张刑这么嘀咕着,伸手去拿写字台上的电话机。
胡一非这个“混蛋”是张刑一个非常熟悉的男人,早在警校期间,两人就是很要好的伙伴和竞争对手,在同一届的警校学院中,同时得到教师和女同学欣赏的只有这两个人。张刑这个人是那种脱下警服可以作男演员的英气男子,而为人处事方面也显得稳重踏实;相比较而言胡一非就是那类酷、感性还生活得很滋润的男人了。因为曾经的一时冲动,替一个女受害者狠揍了某个地方上不大官员的儿子,而被开除了警队,丢下了警察那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被开除后这个男人在我父亲的Speed-Net担任过信息调查的工作,而再后来就开了一家我们S市唯一得到默认的商业调查公司。专门负责走私水货、假冒伪劣商品和反侵销案件的取证调查,当然偶尔也进行一些失踪人口的调查。所以这个人无论公私两方面,张刑、我和小泉都是对他比较熟悉的人。
“喂,狐狸。你小子到底在哪?巧……漫游!……我呸,你知不知道卢良这个人。……哈,他怎么了?他死了,就在你离开他的那天之后,他被人杀死在了自己的书房。……”张刑满肚子不高兴地挂掉电话,对我们说,“这个家伙在浦东机场,刚从哈尔滨的飞机上下来。他马上就过来。”
我依旧充满好奇地搜查卢良的抽屉,既然我的推理得到了确认,那么我们就可以知道卢良委托胡一非调查的应该就是他解放前在大陆留下的亲人。既然如此,是不是在卢良的抽屉里还有一些值得关注的线索呢?卢乾一自己也说是因为害怕卢良找到他的亲生子女,剥夺他的继承权而杀了人。这样看来这个书房里应该还有一些用来追查他的亲人的线索,比如说某件古老的信物。我怀着强烈的期待仔细翻找那个抽屉,终于,在这个抽屉最最下面的角上,我发现了一个有些年月的木质锦盒。那个盒子长二十公分宽八公分厚五公分,盒面上雕刻着古埃及的法老头像,那一对对狡黠而又神秘的眼睛和我接触后,我愣了。
“泉。”我呼道,“看看书架上有没有关于古埃及方面的书?”
小泉赶紧转过身子看起来,几分钟过后,回答我说,“有,很多,有些是英文的,有些是法文的,还有一些是……有两本还是商务印书馆民国三十四年出版的有关古埃及历史的珍本。”
“果然如此,卢良这个人对古埃及文化很感兴趣。是的,很感兴趣。”不顾张刑还有刘大名的疑惑,我打开这个盒子,这时一只小巧而又精致的手镯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看。”我兴奋地嘟囔着小曲,“这个手镯和我们刚刚看到的杨宝宝胳膊上戴着的手镯是一样的。”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来,仔细地观察这个手镯。它的口径大概在六厘米左右,有三厘米高,全部用黄金打造而成,在手镯的表面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和图形,还有一些古埃及的文字。
“哪……啦……哪咐……啦咐……”我尝试着去解读这些文字,但读了好久也不能确定他们的发音。只能决定放弃,“泉啊。再帮我看看书架上有没有关于怎么读懂这些字的书。”
“给。”她笑眯眯地递给我,“看来你似乎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啦。”
“是啊是啊。那夫姆特。哈哈……看来我还读得不错。”我从卢良的转椅上站起来,将手里的手镯交给小泉“去把它和杨宝宝的换一下,我想知道它们是不是一组的。”
“明白。”泉微笑着接过它,识破我的阴谋,“你还想知道杨宝宝是不是能看出两只手镯的不一样。”
她悄然转过身子走出房间,刘大名不明白地质问我道,“我不知道网维先生,你要干什么。这个手镯和卢良的死有关吗?为什么你们不讯问卢乾一呢?”
“他么。”我问张刑说,“你认为是现在和他谈谈还是等到胡一非来了以后?”
“你说呢,大侦探?”张刑反过来揶揄我说,“我看你们夫妻俩配合得这么默契,还要我插什么手。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你现在很想和卢乾一谈话。大名,去把卢先生叫上来。”
张刑猜得可是一点也没有错,我现在就是想去了解这个卢乾一先生。不过我也知道我在完成我的实验之前还不能冒贸然地和他谈,我蜷缩在沙发地一角,装作毫不在意地看着被刘大名带进书房的卢公子。
卢乾一三十四岁,一副很普通的男士身材,脸孔长得也没有什么特色。只是在被警方拘押了几天后,稍稍发黄的面皮和邋遢的胡子使他看起来倒是满酷。
“卢先生,请坐。”张刑带着笑容将书房的转椅推给他,“我想在这里,我们不妨开面见山地说,你是不是真的谋杀了你的父亲?”
“是的。”眼皮也不抬一下,他对张刑说,“那天的事我已经说过几次了。我能抽根烟吗?”
“当然可以。”张刑从衣兜里掏出他的烟盒,递了过去,“是的,你是说过几次了。但是一些细节,我们依旧不了解。今天我把你带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些细节。”
“你们想知道怎么样的细节?”狠狠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说,“我不知道你们所想要关注的细节是什么?”
“我想知道你回到家的时候,你和你父亲又吵了几分钟的架?”
“我不知道。”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是偶然吵了起来,我没有刻意去关注时间。”
“哦。偶然。”张刑又说,“那么你们是为了什么吵架呢?”
“我说过了,是因为他在找人调查他亲生子女的事,我认为他在找到他们会修改遗嘱,所以我就和他发生争执了起来,后来他心脏病发作了,我抢了他的药。我想,如果现在他发病死了,我就可以继承所有遗产了。”
“那么就是一念间的杀人啦。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将里面的药取出来,又为什么要将药瓶扔掉呢?”
张刑的这个问题使得卢乾一非常的尴尬,直直地坐起身子,左手夹着烟,右手不知所措地在转椅的扶手上来回的搓,“这个……我本来是想做出老头子因为没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假相的,但是没想到被宝宝看见了,所以我一时慌了,将它扔了出去。”
张刑冷笑着,明白这又是不高明的谎言,正想要戳穿他们,再给他一些压力,小泉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没有理睬好奇地盯着她看的卢乾一,走到的我身边,坐下。
“我把手镯换来了。”泉说,“好像只是两个手镯上的埃及文字不一样。”
“是吗?那么这个是什么神的名字呢?”我翻开手边的工具书,“原来是巴斯特啊。”
“是她。”泉也笑了起来,对于这位象征快乐的猫首女神来说,我们真的是太熟悉了。
“卢乾一先生。”我站起来,手里玩弄着那个手镯,也不管他眼里怎样的惊异,径自地问道:“你说你是因为知道了卢良在查找他以前大陆留下的子女,才和他发生的吵架。”
“对。”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怎么知道你的养父正在查找他的大陆子女?”
“你……”卢乾一的脸皮僵直了起来,不悦地问,“你是谁?你似乎不是警察吧。”
“对,他不是警察。”张刑笑呵呵地说,“不过即使是警察的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小泉对着张刑笑嘻嘻地做了个怪脸,上前说,“卢先生,我是你未婚妻杨小姐请来给你做辩护律师的,我叫江泉。这一是我先生,网维,他经常帮我一起进行调查取证工作。”
“网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就是侦破陈家那条船的案子的男人。”
“该隐号的事啊。”我得意但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卢先生,我现在想要知道我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好吧。”他瞄了一眼张刑和面色可怖的刘大名,“是我的堂弟卢坤季告诉我的。”
哈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的案子了,竟然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堂弟”。“能不能说说你堂弟是怎么样的人。”在我的要求下,他并不十分情愿地开始说明了。
“我的堂弟卢坤季是我父亲在大陆的兄弟的儿子,今年三十一岁。我叔叔比我父亲小大概有十五岁,五年前生病死了。于是卢坤季就靠着关系去了香港,而后又转到台湾。二○○一年我父亲决心回大陆办厂,他就毛遂自荐地来联络、接洽,在我们大陆的公司正式投业后,他也就作为我的副手留了下来。我们的关系非常好。”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你父亲在找人寻找他以前遗留在大陆的子女的事呢?又为什么告诉你?”
“那个调查人员是我父亲让他帮找的。他知道我父亲要调查的事后,就告诉了我。”
“他怎么告诉你的?”面对卢乾一敷衍了事般地说明,张刑也显得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我希望你能说的详细一些。他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跟你说的?”
“就在那天下午。”卢乾一摇摇脑袋,“本来我和宝宝准备一起回家看父亲,在办公室门口,我遇到了坤季。他对我说有些事想跟我单独说,我开始以为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就让宝宝独自先回来,因为我父亲讨厌别人约会迟到。但后来我才知道他告诉我的是有关我父亲找人寻找他遗留在大陆子女的事。他对我说:‘那个负责调查的男人取得了一些进展,今天下午待会儿还要去向大伯汇报……’我这么一听很生气,但是表面上又不能对他表现出什么,毕竟我知道他告诉我这些是为我好,所以我就让他陪我喝了杯咖啡,然后我们分手各自回家。”
“哼哼……”张刑冷笑一声,刚想要再责问一两个问题,书房的门口冒出了一个人。
“江律师。”杨宝宝朝里面望了一眼,走进来说,“这只手镯不是我的啊。”
“哦,不是你的?”小泉对我暧昧的笑着,从我手中拿过那只“巴斯特”手镯,“那么这一只才是你的啦。不好意思,我搞错了。”
杨宝宝接过它,仔细地看了看,“是的,这只手镯才是我的。”她将手镯套回左手臂,看着小泉,欲言又止。最后将头转向了坐在转椅上的未婚夫。
“江律师。”卢乾一反倒开口了,“我不懂了,你们怎么会有一只和宝宝一样的手镯。这只手镯……”
“这只手镯是杨小姐的传家宝,是吧?”我接过话,向他们透露石破天惊的消息,“其实这一只手镯不是我们的,而是我们在卢良先生的抽屉里刚刚发现的。”
“什么?”这对情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
“你是说……网先生,你是说这个手镯是从我父亲的抽屉里找到了。这怎么回事,难道……”
“这里面的关系,我也能猜到一些。不过如果杨小姐能够再详细对我们说点什么的话,也许更能够满足我们这般人的好奇心。”我望着杨宝宝,只见她恍恍惚惚地,不知所以。
“网先生,宝宝的事和我父亲的死有关系吗?”卢乾一抗议起来,“我说过是我杀了那个老头,我怕他要剥夺我的遗产继承权。”
“胡说八道。”张刑轻声嘀咕了一句,“你说你害怕卢良在找到他的亲生子女后会剥夺你的继承权,那么他生前有一份将遗产给你全部继承的遗嘱啦?”
“这个……我不清楚。他有一个律师,我想他的遗嘱只有他的律师才知道。”
“他的律师是谁?”张刑紧接不放,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起来,“现在卢良已经死了,他的遗嘱应该公布了吧。”
卢乾一很无奈地摇着脑袋,“虽然父亲死亡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但是要从冷律师那里知道遗嘱,却很麻烦。”
“是冷子铭律师?”
“是的。”卢乾一疑惑地看看小泉。
“那就好。”小泉走到书桌旁,抓起电话。
“怎么,泉。你认识冷子铭?”
“他和我以前一起在巴黎深造,和我、罗斯的关系都不错。我想我问他要卢良先生的遗嘱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卢乾一看着我们的一问一答,显得懊恼不已。
“好了。”我得意地看着这个一点也不老实的卢家大公子,对着他的女朋友说,“杨小姐,我充满了好奇心。你也知道,你未婚夫说他是因为害怕卢良先生找到他在大陆失散的子女后剥夺自己的继承权而杀了人。你也相信他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么现在你竟然很有可能就是卢良先生遗散在大陆子女的后代,你是不是愿意告诉我们一些你的生世呢?”
“宝宝,别说。”卢乾一大叫道,“别听他的,我宁可不要什么律师。混蛋,从来没见过一个律师是这么做的。”
他挣扎地想要站起来,被刘大名一把按在肩头,又给推了回去。
“住嘴。你这家伙,你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是不是?”刘大名大声叱喝起来。
“不不。”我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愤恨的男子,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但是你们如果不能相互信任的话,那就是自寻烦恼。”
这句话产生了奇妙的效果,卢乾一突然间镇定下来,看着我,露出那种将信将疑的眼神。
“每次遇上这种笨蛋,就会加大我们的工作难度。”张刑叹了口气,有些自我嘲讽地说,“真希望现实中的谋杀案也能遵守范达因的二十守则,这样就没有那些缠缠绵绵,老是撒谎的笨蛋在了。”
“哈哈哈……”我和小泉同时大笑,让另外三人莫明其妙了起来。“杨小姐,开始吧。”
杨宝宝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她满脸憔悴的未婚夫,向我们讲述起来:“我在六岁的时候起就知道我是一个孤儿,那时候同龄的小朋友都说我是爹妈不要的孩子。”她叹了口气,眼眶里开始有些潮湿,“我从小由一对离休的老军人夫妇抚养,因为那对老夫妻没有儿女,所以就把我做亲生女儿疼爱。六岁那一年听了同龄孩子的话后,我就跑回家哭着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两位老人又是惊奇又是无奈地对我说了一些事,其实是骗我说爸爸妈妈为了国家的需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去了。后来到了十八岁,也就是我考进大学的那一年,我的养母才告诉我实情。开始我还以为我的父母已经死了,他们说了我才知道,我是真的被我的生母遗弃了。他们告诉我说我生母在生我的时候被人迫害,所以生下我后就留给了他们抚养,而她则从此失踪了音信。他们又给了我这只手镯,说这是我生母留给我的唯一纪念。”
“那你的养父母有没有告诉你,你的生母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杨宝宝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知道她姓甚名谁,我就一定要找到她,问问她为什么要抛弃我?”
“你恨她?”
杨宝宝不做声,将双手绞在一起,愣愣地看着对她说话的张刑。
“好了。”小泉抬起脸来,向着我们宣布道:“联系到冷子铭了,他过会儿就把卢良的遗嘱传真过来。”
卢乾一倏地站起来,然后又缓缓地坐回去,“江律师,”他喃喃地问道,“你们到底来做什么的?”
“调查真相。”小泉这么回答他说,“我不相信你真的杀死了你的父亲,所以我必须找出真相。”
手边的传真机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两分钟过后,一圈长长的传真纸捏在了泉的手里,“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念念这份遗嘱,看看我们的卢乾一先生是不是真的有杀人的动机。”她白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犯罪嫌疑人,朗声道:“这份遗嘱又很多法律上的术语,因为现在不是正式的公布和执行遗嘱,这些地方我就省略不念了,我只把遗产的分配说明一下。遗嘱上说的清清楚楚,卢良先生的所有财产包括公司股份、股票、证券、房产、收藏品等,去世之后将估价并均分两份,其中地一份由他的养子卢良继承。另一份比较复杂,卢良先生在遗嘱上说,他在解放前还有妻子和孩子留在大陆,如果将来找到他们,就有他们继承。如果不能找到,就作为集团的股份使用,任何人都不能继承。这上面有卢良和冷子铭的签名,立遗嘱的时间是两千年十二月十日。”
“那么也就是说,”颇有些总结陈词的意味,我看着他,严肃地说, “卢乾一你自己所说的谋杀动机并不成立,你说谎了。”
卢乾一刹那间显得失魂落魄,转而又不知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大叫起来,“我在这之前并不知道这份遗嘱的内容啊。”
“说谎。”小泉轻蔑地反驳道,“要不要我让冷子铭律师在电话里告诉我们这份遗嘱是怎么签署的吗?卢良先生立这份遗嘱的时候,你就在他的办公桌上,和他们在一起。”
“可恶。”卢乾一憎恶地大叫一声,“即使如此,江律师你也不能证明我没有杀死我父亲啊。”
真是有够混乱的,竟然出现了犯罪嫌疑人要求自己的辩护律师证明自己无罪的这类千古奇谈。我看到一旁身边偷笑的张刑,不禁也哑然地和着他苦笑起来了。
“好了,我们等了半天的老狐狸终于来了。”张刑捅捅我的肩膀,让我去看楼下的出租车。果然胡一非正一边抓着他的行头,一边从车门里探出他那张可怕的脸蛋。
“OK。”我敲了个响指,“现在我们不妨去听听卢良先生委托的调查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有用的情报。”

本来就是一张并不俊郎的脸,此时又加上疲劳的装扮,胡一非看上去就更加的吓人了。龇牙咧嘴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大口啜饮起端上的茶水,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卢良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什么时候死的?”张刑跟了一句,装作气乎乎的样子回答他,“我还想问你呢?据我们所知你四号曾见过卢良,是吧?”
“对,因为他委托我办的事有了些紧张,所以我来向他报告一声。”
“你什么时候走的?”
“五点不到吧,我赶那天晚上到沈阳的飞机。”
“哦?那么你离开时,卢良他还活着啦?”
“喂,老张你什么意思?”稍稍显得有些激动的胡一非把手一挥,嘟囔道,“算了,你们这些警察就是这样。是的,我和他说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话,然后他给了我一些旅行的费用,大概有五千块钱,接着我就离开了。我走的时候,卢良他还活蹦乱跳着呢。”
“呵呵……”我满意于这个说法,事实上我相信他的话。我在根据已知的证据进行了推论后,唯一缺少的拼图就是胡一非的故事,“那么胡大侦探说说你的事吧。”
“大侦探?”他讥诮地笑了一下,“网维啊,你这是扁我还是损我?在你的面前,我哪能敢妄称侦探两字啊。”
“喂,胡一非。你这是扁我还是损我?”我反唇相讥,惹得一旁的刘大名不住地对我俩射白眼。
“查人这件事可真不是好差事啊,尤其是查一个几十年前失踪了的人。卢良那个女人,原来是绍兴一个乡绅的女儿,名字叫伍灵。她父亲死后,继承了遗产去到上海。然后在醉生梦死的上海滩认识了卢良,他当时是国民党上海驻军的一个文职官员,凭着家世和一些文采在军队司混。两个人认识后,迅速建立了恋爱关系,并且马上结了婚。婚后伍灵也怀上了卢良的孩子,可就在这个时候,解放战争进入了末期。三大战役结束,渡江战役开始在酝酿之中。惶惶中的卢良将妻子送到了她老家绍兴后,驻守上海。接着就是我们所知道的,渡江战役结束,南京、上海相继解放,卢良跟着溃逃的国民党军队逃到台湾,将他的新婚妻子和从未见过面的孩子留在了大陆。”
“那么你的调查如何呢?”张刑感兴趣地点上他的第四根香烟,“他的那个孩子在东北吗?”
“不,我没有找到。”胡一非懊恼地向张刑也要了根香烟,“伍灵在文革中被斗死了,卢良的那个女儿也被下放到东北某个野猫不拉屎的鬼地方劳动改造。但是在那个地方,我没有找到下面的线索,只有一个传说,那个女孩——好像是叫爱中什么的,在那村里被人强奸怀了孩子。等那个孩子生出来后,那对母女就消失不见了。有人说是她抱着孩子自杀了,也有人说是她悄悄地带着孩子回老家了。但是证据,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些说法。我在那调查不出新的东西,只能回来了。本来是想把这些告诉卢良的,没想到却……”
胡一非将吸完的烟蒂狠狠地按在烟缸里,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裤腿,问道,“老张,有查出什么线索了吗?你们是不是已经有疑犯了。”
“当然。”刘大名插嘴道,“卢……”
“胡一非。”我打断了那个鲁莽刑警的说话,这个时候可不是给他扯谈的,“卢良先生叫你查找他的亲人,可有什么线索,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什么指认的信物?”
“哦,这个啊。你不说我忘了。卢良那天给我看过一个金手镯——就像《木乃伊》里面那种古埃及的金镯子。他说他曾送给了他老婆两只一样的手镯,也就是说有这个手镯的认一定和他有关系。”
“是不是就是这个手镯。”我将卢良的那手镯再一次拿出来给他看。
“不错,就是这个样子的。哦,你们已经搜查过他的东西了。这是从他的书桌抽屉里找到的吧?”
我点点头,胡一非也感到很满意地说,“这可是他宝贝啊,我就亲眼见他从抽屉的最下面拿出来,只给我看了一眼,又就急急忙忙地放回去了。那谨小慎微的样子,我若不是事前已经收过他的定金,我说不定会把他当成个悭吝人。”夸张而刺耳的大笑,将我的思绪推向了迷雾的深处。
“老狐狸啊。”张刑附和着笑了几声,说,“你可知道我们可在这个房子里找到了两只这样的手镯。”
“什么?”调查员同志突然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该不是说这个屋子里还有人拥有这样的手镯吧?”
“就是这样。你可知道,卢乾一的未婚妻手上就戴着这么一个一样款式的手镯。”
更加惊讶的表情呈现在他的脸上,还有一丝莫名的冷汗从他的额边淌了下来,“难不成卢良那未来的儿媳妇就是他的亲生孙女?天哪,这太疯狂了。”
啪。被他这样的话语一惊,也不顾张刑和小泉如何再向他说明卢乾一其实不是卢良的亲生儿子这么回事。我的脑中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复的地步却已经柳暗花明了。
“胡一非,你能不能回忆一下,那天你在楼上的书房会见卢良的时候。他书房里的窗帘是怎样的?”
“书房的窗帘?都拉开着呢。”胡一非这样回答我说。
“你确定都拉开着?我是说南面的窗户和东面的落地窗台的窗帘?”
“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啊。”胡一非有点顽皮般地噘起嘴,“那天那时候刚下过雨,空气又冷又阴的,我还被从阳台吹进的冷风吹得直打喷嚏呢,我不可能记错的。那天的窗帘,绝对都拉开着,窗户也打开着。”
“哈。”我振奋地站起来,得意洋洋地伸出我的右手食指,“好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没有法官,没有检查员,没有陪审员,没有法警,没有旁听……只有四个警察,三个涉案人,一个私家调查员,一个律师,一个“无业游民”,但这里将要开始的却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法庭审判。我作为这场审判的中心者,站在书房的中心,开始了我滔滔不绝的演讲。
“在这里,我首先要说的是,半个月前发生在这里的案件是一个悲剧。是一桩有历史、谎言、憎恨、误会以及爱交织在一起产生的悲剧。这出悲剧的受害者是我们所知的卢良先生,而制造这出悲剧的参与者却是住在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我的话声音并不响,也不严肃,但起到的效果却很明显。笑,嫉妒,彷徨,恐惧,迷惘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将我定在这张网的中间。
“网维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卢乾一依旧带着那种不合作的神情问我说。
“当然知道了。我知道你在这个案子中不是凶手,你说了谎,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说谎。我现在可以十分确定地说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和杨宝宝小姐左手的手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三张脸同时变色。极其恐惧的卢乾一颓然地倒坐在他的沙发上,轻声地低吼道,“不!”
“怎么,网维先生难道已经找出足够的证据证明卢乾一他不是杀死他爸的凶手了?”
“哼哼……这个说法可是错了。”我冷笑着纠正刘大名道,“我们法律遵循的可是无罪推定原则。难道法官还没有定他有罪,刘警官你就想定他有罪了?”
“难道他无罪?”他还要这么说,这一下可使小泉生气起来了。
“他当然无罪了。”小泉忿忿地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首先在这个案子里面你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有的仅仅是卢乾一的口供;其次你们所拥有的物证——那个从南阳台上找到的带有卢乾一指纹的空药瓶——根本无法用来证明你们的推论。就如同我一开始所指出的一样:如果卢乾一真是预谋杀死他的父亲,他何必将本已清空的药瓶再多此一举地扔到阳台上;但如果是临时起意的杀人,则在动机上面又有不合理之处——我们从卢良的遗嘱就可以知道,卢乾一开始就知道他父亲将财产分为两份,又何他来怕卢良修改遗嘱,减少自己的遗产,而杀死他呢?综合以上两点,这个案子现在无论是说他预谋还是说他临时起意,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断定他有罪。相反这两种说法都充满令人不解的疑点,根据疑罪从无原则,我们自然认定卢乾一无罪,他不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
坐在下边的胡一非鼓起掌来,刻薄地对着张刑说,“嘿嘿……还算我离开警队得早。要不然像你张刑这样,碰到这样女律师,你能赢得案子才怪呢?嘿嘿……”
“好在我和江律师合作的案子比对抗的案子多得多。”张刑晒笑起来,“江律师,我记得你办案的名言是:替委托人最好的辩护就是找到真相。”
“不错。”
“那么你们说说本案的真相又是什么呢?”刘大名不服气地挑衅说,“你们口口声声说已经找到了真相,那么就给我一个可以带上手铐的犯人吧。”
“真相么。”我眯眼瞟了他一眼,慢慢地说,“只要你有耐心,你就能听到这整个案子的是非曲折。就像刚才小泉向大家所说明的一样,卢乾一在这个案子上不可能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但是他却承认自己是真凶,他在此案上说了一个明显的谎言。为什么?我们必须问一个这样的问题,他为什么要说谎?是出于被迫的无奈承认了罪名,还是出于保护某人而故意担下了责任?我们没有找到卢乾一被迫认罪的证据,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可以确定卢乾一是为了保护某人而承担了杀人的罪名。那么他这个想要的保护的人是谁呢?很显然在这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他的未婚妻杨宝宝——杨小姐。”
“是杨宝宝杀死了卢良?”若不是事前被张刑严厉的眼神瞪着,刘大名差点一跃而起。
“耐心。”我又重复了那个词,“我只是说卢乾一为了保护杨宝宝而撒谎,并没有说是杨宝宝杀了卢良。因为在案发现场的地上看到未婚妻的手镯,所以认为是自己的爱人犯下了杀人的罪行。卢乾一犯下的正是这样的错误,当然换了其他人也会同样的这么认为。”
“你果然都知道了。”卢乾一这么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宝宝她没有杀死我父亲。”
“我知道。如果说是她犯下的命案,她会把这个手镯留在案发现场吗?不会的,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人故意把杨宝宝的手镯扔在现场,嫁祸她呢?”胡一非问。
“不,我也不这么认为。事实上我觉得应该是卢良看到那只手镯而亲自拿着走回的书房。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正在苦苦找寻自己几十年前失散的亲人,突然看到了当年留给亲人们的信物,他的心情会怎样?”
“当然是激动万分。”胡一非继续接我的话,“难道你的意思是卢良因为突然看到了这个手镯,意识到自己正在寻找的亲人就在这座房子里。于是太过激动而发了心脏病?”
“是的,这是一个诱因。如果我推测的不错的话,这个手镯当时应该是掉在卢良写字台和转椅之间的地板上。卢良死时左手是下垂的。”
“不错。是的,网维先生你推理的一点不错。”卢乾一突然间来了精神,“这么说的话,我父亲真的是因为突然发病去世的啦。”
“可能,但是我并不满意这样一个简单的结果。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隐情,不然就不能解释拉起来的窗帘和那只空药瓶。到底是谁把药拿走了,是谁拉起了窗帘?”我这么一边重复地问着,一边仔细环顾那些人。他们疑惑,他们惊恐,终于有一个人跳了起来。对我大声叫道。
“是我,是我把药拿走的,也是我拉上了窗帘,还是我杀死了卢良。”
“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为什么??”那些人出了小泉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真是太缺乏常识和想象力了。
“为什么,很简单啊。因为王小中拥有塞克赫米特手镯。”我说。
“塞克赫米特手镯?”
“对。古埃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和巴斯特、那夫姆特同为一组的三联神之一。如果我们仔细研究卢良抽屉里那只放手镯的盒子,就会发现,那个盒子里原本就应该放入三只手镯的。这也就说明了,站在我们面前的王小中女士应该就是卢良的亲生女儿,杨宝宝的亲生母亲。”
缺乏想象力的人用各种奇怪的表情望着我,似乎我刚才说的是选自《天方夜谈》的哪篇故事。
“妈妈?”杨宝宝更是愕然地跳了起来,钉在地上,死死地盯着王小中看,接着又将脸面转向窗外,不再看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人。
她不敢也无法相信摆在面前的事实。
屋子的里的空气沉静起来,刘大名几次想开口捅破僵局,但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他局促不安地看着张刑,想让他说句话。
“网维啊。”张刑不负众望地开了口,“我想如果你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么那个抢走卢良药瓶,和拉上窗帘都在阳台上的人就是王小中啦。王小中女士,你这么做是因为想要复仇吗?”
王小中不理睬张刑的话,闭紧嘴巴,默不作声。
“这样的说法,也有逻辑上的不合理之处。”我继续我的推断,“我认为王小中并不是为了复仇采来到的卢家。我们知道像卢良这么拥有大量财力的人,委托了胡一非都没有轻易找到他的亲人。更何况王小中,她又有什么能力找到她亲生父亲的踪迹呢。我想王小中之所以到了卢家做保姆,是追随她的女而来。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王小中虽然抛弃了她的女儿,没有尽到一个作为母亲的义务,但她却躲在暗处,时时刻刻看着她的女儿。”
“真的吗?”杨宝宝转过头来,再一次地盯着王小中的脸看。那个女人很是愤怒地转过脸来,对我骂道:“网维先生,你是个混蛋。”
我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虽然我心里明白王小中不愿让杨宝宝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但是此时此刻我缺不得不把这些层废纸捅破。
“王小中虽然抛弃了她的女儿,但是她却爱着她的女儿,所以她跟着杨宝宝来到这个地方。本来她想掩饰起这些默默的在一旁关照她的女儿,但是那一天,不同寻常的事情却发生了。杨小姐洗澡时留在盥洗台上的手镯变成了这场悲剧的导火线。卢良先生偶然在盥洗台上发现了这个手镯,意识到自己正在苦苦寻找的亲人就在自己的身边。这个时候是激动万分,而接着王小中也知道这件事。好了发挥一下你们的想像力,王小中突然知道卢良先生就是她女儿的外祖父,也就是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会怎么样?仇恨、爱怜、惊诧、恐慌……”
“恐怕一时间所有的情感都是混杂在一起了吧?”胡一非说。
“那么,到底是哪一种情感促使她和卢良争吵呢?王小中一直守在她女儿的身边扮演着佣人的角色,可以说她的感情全部投在了她杨宝宝的身上,那么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和卢良吵了起来,她应该明白这样的吵架会捅破自己的身份,而这又是她自己所不想的。但是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就是说她的动机是什么?”
他们没有一个能回答出来了,即使是小泉,在眼睛里也透着一丝不明朗。我看了一眼毫无表情地王小中,“其实一开始我也找不到这里面的关键,但是后来胡一非的一句话,却使我茅塞顿开。”
“哦,我说了什么啊?”他微笑起来,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
“你说:‘难不成卢良那未来的儿媳妇就是他的亲生孙女?天哪,这太疯狂了。’”
“对,我是说过这话?”
“是什么使你感到疯狂了呢?”
“哈哈哈……”胡一非笑着说,“我一开始不知道卢乾一是卢良的养子,听了你们的话当然吓了一跳。孙女嫁给儿子。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嘎然而止于周围严肃的气氛中。一时间,他们都明白了:王小中在案发的那天也不知道卢乾一不是卢良的亲生子。而这个就是她会和卢良争吵,并引发这场悲剧的导火线。
“王小中为此和卢良争吵了起来,而原本就因为过于兴奋而激动不已的卢良中央诱发了心脏病。接着,这里面有一个细节:我不知道药瓶里的药到底是恰好没有还是被王小中抢了去。总之,接下来卢良死了,而这个时候卢乾一正好回到家来,并且径直向这个书房走来。王小中一时间没法逃离这个房间,于是就将窗帘拉了起来,人躲到了阳台上。”
“呵呵呵呵……”一阵冷笑传了过来,王小中转过身子,说,“网维先生你真是太聪明了,可是你也太爱管闲事了。”
“这个我知道,”我说,“我知道你是撒谎的理由,因为你不想让杨小姐知道有你这样一个母亲。但是在这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那个药瓶里,当时里面到底有没有药?”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我牵牵嘴角,如释重负地说,“那么你应该问问张局长,而不是我。我所要做的现在已经做完了。”
“哈。”张刑晒笑道,拍拍他的手,“网维啊,你真是个混蛋。大名,收队。”
“怎么,张局长,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那你是想带卢乾一还是王小中,跟你回去?网维那家伙在他的推理里面已经给他夫人的‘疑罪非罪’辩护埋下了炸弹,你不至于蠢的要去踩它吧。与其去打一个没把握的诉讼,还不如我回去认认真真的写份结案报告。”
于是,在我们看到那只“复仇女神”的手镯后,这个案子彻底落下了帷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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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鸭子』于2008-6-25 17:06:00发表评论:

  •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
  • hitachi41』于2003-5-21 15:31:00发表评论:

  • 说书笔记的旧文找不到了。七种武器下面的是谁写来着。霍霍……:e:e
  • 傻瓜哈希』于2003-5-21 14:36:00发表评论:

  • 呵呵,这回完成的倒是很快的,值得鼓励
    前写日子我还在想,是否有必要发发牢骚
    顺便问问,那个《说书笔记》的“下回分解”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有还有,那个七种武器是不是还要继续写呢????
  • hitachi41』于2003-5-20 20:57:00发表评论:

  • 终于写完了,开始想写成像梅森一样的法庭辩论式的推理,但最后那虚无飘渺的想象变得有些像father了。
    总之还是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e:e
  • hitachi41』于2003-5-11 15:30:00发表评论:

  • 老蔡啊,FTP的图片显示不出来。: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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