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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作】布朗神父探案——《古堡》  
[ 2011-6-3 17:02:00 | By: 夜来后行 ]
 

满毛榉树的林荫道上并排走着两个不协调的人,他们看上去更像人这个物种的两个极端,一个个子高大,身材壮硕魁梧,眼睛里透漏出肃穆的光芒,曾经这双同样的眼睛有过罪恶的一面,现在是正义威严;身旁的人身材肥胖矮小,有些臃肿,短小的腿迈着不是自己走路步伐的频率跟着高个子,目标是《贵族公报》的建筑,他身披一件黑色的风衣(毋宁说是裹在风衣里),手里还挥舞一把几乎跟他一样高的黑色雨伞。

高大的毛榉树枝繁叶茂,遮盖了初升太阳还不算炽热的光芒,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唱着委婉动听的歌曲,啼叫新一天的到来,在周围寂静无比的环境中边呼吸新鲜空气边聆听清晨的声音,是布朗神父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今天的不同之处在于身旁站着老朋友弗兰博,两人的交谈没有让神父细心聆听的机会了。

“噢,亲爱的朋友,你知道吉尔伯特公爵吗?”弗兰博用尽量不打破清晨宁静的声音问,“就是那个顽固的保守党,他简直是个老顽固。”

“我的朋友,”布朗神父答道,“尽管我不喜欢上流社会的做派,我也不会出席什么贵族聚会(如果有机会),但对吉尔伯特公爵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再好不过了,这次不幸的事情就发生在吉尔伯特家族。”弗兰博声音高亢起来,用一种略带悲伤的语调说。

“那个老顽固——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他的顽固却是出了名的——追随他的祖先去了吗?”布朗神父的声音依然平静。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不过他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他最疼爱的长子被刺杀了,就在他引以为豪的城堡里。”弗兰博挥了挥手,驱赶掉这句话带来的阴霾,继续说,“那个城堡是个邪恶的城堡,爱德华二世为表彰小丑般的吉尔伯特家族的功勋(注:爱德华二世在历史上以宠信弄臣出名,此处用“小丑”来讽刺吉尔伯特家族),赐给了这个家族‘公爵’称号和这个城堡,自那时起,这个城堡成了吉尔伯特家族荣誉的象征,顽固的老吉尔伯特至今仍不愿离开这个破旧的建筑。”

弗兰博继续用他足以震慑所有罪犯的威严口气说:“看着这个建筑高耸的环形楼梯间我就担心它随时会塌落,楼梯间两侧的房间窗户就像撒旦的嘴巴一样,充满邪恶,建筑到处都是开裂的石缝,如果某一天听到老吉尔伯特被倒塌的建筑埋没的信息,我丝毫不会吃惊,老顽固竟然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真令人难以置信。”

 

走进《贵族公报》的大楼,就看见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有的搬着报纸从印刷室出来,有的拿着稿件走进编辑室,有的在打字机前忙碌收发信息,早晨的报馆总是处处显露出忙碌的氛围。

“嘿,伊奇,我把布朗神父领来了,他可以帮你解决困扰你的问题。”弗兰博向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打招呼。年轻人穿着一件合适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的整齐有序,面相温和,说话更体现出儒雅的作风,热情如他的红发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报纸可以猜测老吉尔伯特的遗嘱问题了。”伊奇愉快的说,“这会是一个吸引人的话题,小吉尔伯特毫无疑问是遗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这是会成为头条新闻的素材,贵族们一定会喜欢这个报道。”

“伊奇,”弗兰博不满的吼道,“难道你不怀疑约翰·吉尔伯特为了遗产刺死了自己的亲哥哥,毕竟老吉尔伯特更喜欢亨利一些。”

伊奇摇了摇红色的头颅,摇晃起来宛如火焰般绚丽:“弗兰博,我与约翰是要好的朋友,我也不得不承认约翰确实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主,但那天下午我和他在一起,至少不幸发生时我们正在酒吧开怀畅饮呢。”

布朗神父用雨伞戳了两下地,发出“砰、砰”的声音,然后对好奇的盯着他的两个人说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知道,一个普通的神父并不能猜透人的内心。”

弗兰博相信自己的神父朋友有着非一般人的敏锐洞察力,他曾经很多次发现过一两个被人忽略的细节,从而发现事物的真相,他就像一只眼睛闪着绿光的土狼,随时盯住不引人注目但又最重要的疑点。

“噢,对不起,我的朋友,把你忽略了,”弗兰博歉意的转向神父,向他讲解事情的经过,“老吉尔伯特的长子亨利·吉尔伯特被刺死了,我们怀疑是约翰为了争夺遗产干的,约翰跟亨利不同,是个败家子,老吉尔伯特不喜欢他。”

“一个邪恶的该隐,他应该被刺上永不抹去的邪恶印记。”(注:引用《圣经》该隐因嫉妒而杀害其弟亚伯的故事,借以讽刺兄弟相残)

“如果有证据,我真想让万能的上帝给他一个印记。他偏偏有一个正直的年轻人作证,伊奇,你来告诉神父那天的事情吧。”

“亲爱的神父,我与弗兰博是要好的朋友,与约翰也是要好的朋友,但是约翰却不像弗兰博一样是个正直的人,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这或许是吉尔伯特家族顽固因子的另一种体现;但亨利却不同,他完全可以继承‘公爵’的封号,他的死真是一个遗憾……小吉尔伯特可能是弑兄的罪犯,但我恰恰能证明他在那时候与我在一起。”

小个子神父眼睛里流露出求知的目光,他紧紧盯着詹姆斯·伊奇的嘴唇,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伊奇继续说道:“那天下午,我去了吉尔伯特家的城堡,见到了约翰。吉尔伯特家的人有个怪癖,虽然城堡的底层有很多房间,可他们偏偏喜欢住在上层。

“我从石质的台阶上一层层的往上爬,一边寻思吉尔伯特家的这个怪癖,当从楼梯间的狭小窗口看不到庭院高大的树木,抬头只能望见淡蓝色的天空时,正好碰上了约翰,他见到我贸然拜访,丝毫没有生气,而是热情的招呼我‘伊奇,你怎么来了,我正好在房间里憋得难受,想找你陪我喝两杯。’我们两人就回到了城堡外面,来镇子上的酒吧喝酒,从下午到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幸的事情恰恰发生在这个时候。

“亨利的房间就在约翰的下一层,我们下楼经过那一层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不和谐的声音,可怜的亨利死在了凶手的屠刀下。”伊奇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从他的表情布朗神父能够感受到亨利·吉尔伯特是一个如此优秀的年轻人,他本该继承爵位,并把吉尔伯特家族的荣誉延续,可一切在死神光顾后化为了幻影,布朗神父惋惜的摇晃了一下圆圆的脑袋。

“神父,我相信你已经看透了真相。”弗兰博迫不及待的说。

布朗神父静静地说:“如果我们亲爱的红发伊奇告诉我那天下午小吉尔伯特没有任何异常,那他绝对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神父,你是对的,约翰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自然的举动。”伊奇不无遗憾的说。

“好了,弗兰博,热情的伊奇已经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上帝亲自察看了人间的罪恶,才派来了义士诺亚——我想,你能带我去拜访一下我们不幸的老顽固吉尔伯特公爵。”告别了詹姆斯·伊奇,布朗神父又握住那个永不离身的大雨伞随弗兰博走在通往郊外的林荫道上。

 

象征吉尔伯特家族荣耀的古堡建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挺拔的数木环绕城堡,翠绿欲滴;从城堡顶层俯视,宛如绿色的东方丝绸,微风穿过枝叶缝隙,带动“丝绸”如波浪般翻滚;走在树荫下弯弯曲曲直通城堡的小路上,听着微风撩起树叶的柔声细语和鸟儿的呢喃,布朗神父的动作轻快起来,他放眼望去,林荫道的两侧是茂盛的草地,偶尔有几朵鲜艳的花朵映入眼帘,煞是美艳。他似乎忘记了是来拜访一位不幸的老绅士,而一心赞美起风景来。

“花儿的鲜艳,树木的葱绿,鸟儿的多情,弗兰博呀,这是多么祥和的人间美景啊。“

“顽固的吉尔伯特公爵还以为鸟儿鸣叫是在赞扬他及他们家族的荣耀呢。一个冥顽不化的老头儿。”弗兰博心直口快,不善于隐藏与自己真实情感违背的感情,“不过,老吉尔伯特一生中唯一正确的决断就是要把家族荣誉交给亨利,可惜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遭遇了这样的不幸。

“亨利也是一个保守党人士,但他与父亲的政治观点截然不同。老吉尔伯特曾经在保守党会议上用自己偏激的政治立场同一个年轻的党派人士争论,甚至大骂现在的保守党已经违背了原党派的基本立场,没人认可这个老顽固的观点,他却固执的坚守自己的政治立场,现在他已经基本不参与保守党的决断,一切交由他引以为豪的儿子亨利了。而小儿子约翰却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一个无党派人士,一个现实中的魔鬼撒旦。”

布朗神父微微侧头,不知是倾听自然的声音还是弗兰博的话。远远的已经望见了高耸的城堡,城堡完全是石头砌成的,在几个世纪风雨雷电的洗礼下,本来坚硬的石头已经出现了斑驳的腐蚀痕迹,裂缝如蛛网般爬满墙壁,在裂缝中,有顽强的草根探出绿色枝叶,观望着丛林。

走进古堡,顺着石阶攀爬而上,布朗神父不禁皱眉:“噢,弗兰博,你看这块石头,都移动位置了,再看那块石头,裂缝比底下的那块大好多。”

弗兰博看着神父朋友扶着满是裂纹的墙壁缓慢攀爬的身影,笑道:“我的朋友,你得小心点儿,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压塌了这脆弱的石阶。”

老旧的古堡,满是裂缝的石阶,两个不协调的身子沿着环形石阶小心翼翼的攀爬而上,每走过一个石阶的转弯点,布朗神父总是呢喃的吐出一个令弗兰博费解的数字。

“一”

“二”

“三”

……

弗兰博不解的问道:“神父,你在数什么?那些可恶的数字代表着什么?”

布朗神父摊开双手,用手指向楼梯间墙壁上狭小的窗口,从此处远望,茂密的枝叶填满眼幕,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神父平静的从嘴里说出五个字:“撒旦的嘴巴。”

“四”

“五”

“六”

……

“这个像牢房一样的房间里关着的就是顽固的吉尔伯特公爵。”弗兰博指着虚掩的门扉说。

“弗兰博,”布朗神父并没有急匆匆的去看望吉尔伯特,而是转身对值得信赖的朋友说:“刚才踏上台阶之前,我把雨伞放在了门口,现在我手里空荡荡的,我突然需要那把万恶的雨伞,你能不能下楼帮我带上来呢?”

“那把该死的雨伞总是能够给你带来灵感,哈哈,它是在门边吧,”弗兰博没有拒绝朋友的请求,转身下楼,“我希望你能在这里站着等我回来,这个邪恶的城堡楼层太多了。”

“我会等你回来,只要不是一匹苍白色的马把我驮走。”布朗神父不顾弗兰博能否听清,喃喃自语道。(注:“苍白的的马”语出《圣经》,传说死神骑着苍白的的马,此处援引用于布朗神父自嘲)

当弗兰博挥舞着布朗神父经常挥舞的黑色大雨伞出现时,布朗神父还在原地,猫头鹰般的眼睛透过楼梯间的窗口凝视着蔚蓝色的天空。

“看到这把像亲人一样的雨伞,你发现事情的真相了吗?”弗兰博将雨伞递给神父,神父紧紧握住,生怕一松手雨伞就会飞到不可知的地方。

“走吧,,我们见过老吉尔伯特后,真相自然明了。”布朗神父握住雨伞,转身向虚掩的门走去。

弗兰博跟着神父,向门口挪动。布朗神父在门口停下来,弗兰博推门而入,接着,房间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咆哮:“怎么回事?吉尔伯特公爵不见了,他本该拖着虚弱的身体躺在那该死的床上,现在他们一并消失了!”

布朗神父缓缓说道:“亲爱的朋友,老吉尔伯特并没有消失,他依然躺在床上,只是在这间房子的下面。你帮我下楼拿雨伞,”说着,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雨伞,“我很高兴,可我没有遵守诺言,我没有站在原地等你,而是向上多攀爬了一层,这个细小的改变骗过了你。”

“是的,神父,这是个善意的玩笑,我并没有细心观察攀爬了几层,我一直在想这把该死的雨伞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弗兰博并没有埋怨朋友,只是面带微笑,倾听布朗神父继续解释。

“如果你明天一早去拜访我,恰好在门口遇见了我,我告诉你‘昨晚没有睡好’,你肯定会很自然的认为我是刚刚起床,刚刚从家里走出来。其实,我完全可能已经拜访了一位老朋友了,你拜访我时我刚刚从朋友家里回来。”

弗兰博轻轻点了点头,布朗神父不受打扰继续说:“伊奇来拜访约翰时,他一直在想吉尔伯特家族的怪癖,没有在意攀爬了几层,当偶遇约翰时,约翰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房间里’,伊奇很自然的认为这一层就是约翰房间的楼层,其实恰恰相反,伊奇遇见约翰的那一层是下一层,也就是亨利房间所在的楼层。不幸恰恰发生在那个时候,我想当时约翰刚刚刺死他的亲哥哥,偶然遇上了我们正直的朋友伊奇,他丝毫没有慌乱,反而和伊奇去酒吧喝酒,这样的人是不是一个十足的恶魔呢?”

布朗神父说完,留下弗兰博,身影消失在楼梯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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