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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环》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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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7-6 17:51:00 | By: 双花红棍 ] |
第三章 投江
丫环仆人自去铺床置席。谈子羽不胜酒力，独自下楼到甲板上去吹吹江风。
出了二楼前厅的厅门便是露台，露台两边各有一条楼梯对称地联接至船头甲板。此时暴雨早停了，甲板上仍然湿滑，谈子羽小心地走下楼梯，来到船头。柏青寒的大船在谈子羽的眼里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船身用上好的柚木原料所制，船上房间是厚实的红木木板，舱顶两边的飞檐各伸出两尺开外，风雨虽大也绝打不湿窗纸。屋顶和墙壁用油漆仔细地漆过，暗红中夹着金黄色，既结实又美观。
桅杆上，一串明亮的灯笼正随着夜风在寂静的江面上缓缓摆动，四下里黝黑一片，看不见一只船只。
“谈先生。”
谈子羽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身便见秦无双俏生生地站在身后。江风拂动她一身略显宽大的白色衣裙，显得那么的娇柔孱弱。她身材娇小，上船沐浴后换上的是船上丫环的衣服，所以不太合身。
谈子羽说：“秦姑娘，江上风大早点休息吧。”
秦无双羞赧地一笑，说道：“无妨。”站在甲板上扭妮不安。
“秦姑娘，有什么事吗？”
“是的。”秦无双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听先生口音是扬州一带人吗？”
“是啊，我是扬州兴化人。”
秦无双道：“那谈先生去过河南吗？”
谈子羽道：“去过。”
秦无双如星眸子突然一亮，问道：“是什么时候去的？”
谈子羽道：“前年，听说嵩山少林寺是天下武术之宗，所以我去看看，果然气势不凡。”
秦无双彷彿很失望，说：“那么信阳呢？有没有。。。。。。”
谈子羽摇摇头，笑道：“信阳又没有什么名胜去了干什么？”突然心念一动，道：“秦姑娘刚才说在下象你的一个亲戚？”
秦无双说道：“是啊，这位亲戚分别二十年了。”
谈子羽觉得诧异：“二十年？是童年的玩伴吧？”
秦无双苍白的脸上略显红晕：“是的。”
谈子羽心想，既然是玩伴总要有个五六岁七八岁一起玩才称得上玩伴，看她的样子只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象是个二十大几岁的人。其实秦无双本身身材小巧，皮肤又很娇嫩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小很多也不奇怪。
“长大后的样子早变了吧，你又怎么认得出那个人呢？”
秦无双道：“我不是认模样，我有一样信物，是双方相认的凭证，只要他在附近，我就自然知道。”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是什么？”谈子羽好奇心大起。
秦无双说：“多情环。”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黯然说：“原来如此，我想我明白了。”
“多情环？”谈子羽刚想问她明白什么了。齐九宵走过来说道：“双妹，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秦无双答应一声，向谈子羽道了谢返身上了楼梯向二楼走去。
这时有个人影在二楼的厅门后一闪，随即隐在了黑暗中。
齐九宵道：“谈兄还不休息吗？”语气中已经有点不太客气。
谈子羽道：“我想再吹会儿风，齐兄请自便。”
齐九宵点点头，自上楼去了。
谈子羽在甲板上又站了一会，酒劲渐渐过了，返回舱房。通道两边以及尽头的九个房门都已经关闭，谈子羽推了推右手第四间自已所住的房间的房门，只是虚掩着。他进房栓好门，点燃桌上的蜡烛，只见房间小而精致，虽是木板所建隔音效果却很好，关上窗户就将外面风声隔绝在外。他脱衣躺下，一抬头看到屋顶上有一块两尺见方的木板凸出来。
柏青寒的船真材实料，没理由房间屋顶会破个大洞，要另用木板补上，而且补得这么明显。谈子羽觉得奇怪，但看那木板四周做工精致绝对不象是随随随便便用来补屋顶破漏的。他起身站在一张凳子上，伸手触及那奇怪的木板，仔细摸索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一块镶在斜屋顶的木板，向上可以沿着轨道抽出，轻轻移动木板，露出的是一个天窗。
原来这木板就是用来摭挡天窗的，天窗之下再加上个木板档格，明暗随心所欲，不得不佩服有钱人的享受花样繁多。谈子羽移开木板就看到一整片的云母石板隔开了卧室和夜空。这种云母石磨成的薄片造价高昴且越大越是难做，极小一块就卖到一二两银子，象这样两尺见方既轻薄透明又平整无缺的只怕要卖到上百两银子一块。
羡慕过有钱人，谈子羽吹灭蜡烛上床透过天窗看夜空，可惜今夜无星又无月，屋顶一片漆黑，不一会便沉沉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似乎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呼叫，睁眼一看，此时天才蒙蒙亮，什么都看不清。细听之下门外大声叫喊的人是齐九宵。
谈子羽打开房门，正见到范灵隼也开门出来。两人看见齐九宵敲着秦无双的房门，喊道：“双妹、双妹。”房里没有人回答。
范灵隼和谈子羽心中不解，一起凑过去问什么事。齐九宵给他们看自已手里拿着的一张字条，借着厅上微弱的烛光，只见上面写着“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他急道：“刚才有人敲我的房门，然后就看到门缝里夹着这张字条，我认得这是双妹的字，双妹、双妹，你怎么啦？”最后两句话又是对着秦无双的房间喊的。
秦无双无缘无故写下这个字条，谈范二人也觉得费解。
这时候，就听到哗啦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方位大约在秦无双房间的外侧，声音虽不很大但还是清淅地传入了通道中齐、范、谈三个人的耳朵里。几乎是同时听到楼下有人喊道：“有人落水啦。”
齐九宵大惊，心下惴惴叫得越发大声。这时陈瀚也开门出来。他的房间就在秦无双对面，一开门就站在了齐九宵身后。
谈子羽说道：“快撞门。”
齐九宵一跺脚：“真笨啊。”用力一撞房门应声而开，齐范谈陈四人一齐涌入，只见秦无双的小小的房间里唯一的那扇正对门的大窗户向外敞开着，房内却没有一个人。
齐九宵更不多想大叫着探身从窗户向下看去，只见正对着秦无双房间的窗下的一楼也有一个人探出头来向江面看，却是船工头头卓老三。这时柏青寒和蒋自珍也听到喧哗各自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柏青寒问卓老三：“怎么回事？”
卓老三在楼下大声回话：“我刚看见窗外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掉到江里去了。”
柏青寒大惊：“还不快着人下水去救。”
卓老三忙安排了四个水性好的船工跳下水去搜寻。
蒋自珍在隔壁的窗口说：“穿白衣服的？秦姑娘昨天穿的白衣服，秦姑娘不在房里吗？莫非跳下去的是秦姑娘？”
齐九宵等不及，双手一撑窗楹，纵身从二楼跃入江中，五人搜了片刻一无所获，卓老三又亲自跳下水去，顺着江水往下游去找。江面辽阔，要找一个人片刻间哪里找得到。
过了一会，在下游不远处的江面露出一件白色的物事。蒋自珍大声说：“那里，在那里，快去个人。”
卓老三象鱼一样地的游过去，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追上那白色的物事，托住了往回游。后面又有两个船工去接应，船上的人又去楼梯下拿了纤绳来拉，不料楼梯下只剩两条纤绳，又有人到下层货舱去取，一时间奔来跑去乱成一团。
终于，在众人协力之下将那齐九宵和下水的船工们一起拉上船来。卓老三捞上来的正是秦无双的尸体。
这时候，蒋自珍、柏青寒等人也到了船头甲板上，过了一会之前很少露面的那两名美貌女子——柏青寒的九姨太和陈小姐，也出现在船头。
齐九宵爬上船看着秦无双的僵硬挺直的尸体，突然间如遭雷劈，嘴唇抖动说不出话来，半晌终于抱着秦无双的尸体大哭：“双妹，为什么？为什么要投江自杀啊？”
谈子羽心觉奇怪，跳水自杀的人，不管寻死之心多么强烈，真的落到水里一定会挣扎，这是人的本性，无法避免的，所以会游泳的人若不是自已捆住手脚就没办法跳水自杀。秦无双虽然不会游水，但从她落水到卓老三等人捞起她来，这中间间隔很短，也就是说了几句话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内既没有看到秦无双挣扎，也没道理这么快淹死。
他蹲在齐九宵对面，见秦无双脸色发青尸体僵硬，围绕颈项有一圈淤痕，象是绳索勒过的一样，又去试试秦无双手臂的僵硬程度，却发现秦无双昨天戴在手上的那只银镯子不见了，而双手小臂离手腕约三寸处又各有一道短短的淤痕。他站起身说：“齐兄，秦姑娘根本不是跳水自杀，是被人用绳子勒死，而且已经死去多时了。”
齐九宵抬头：“有人谋杀？”
谈子羽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柏青寒道：“死去多时又怎么会现在才落水？”
谈子羽道：“很难说，也许投江的跟本不是秦无双而是另有其人。”
“不，落水的肯定是这个女娃。”卓老三说。
柏青寒道：“卓老三，你怎么这么肯定？”
卓老三跑回自已的房间，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片白色的布条。“女娃落水时，我伸手抓了一下，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只扯断了一片衣服。”
谈子羽见秦无双的肩头衣服果然有一片破损，与卓老三手上的布条大小形状正好相符。
这时，一直瘫跪在秦无双身旁的齐九宵，突然抬头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卓老三看。卓老三对柏青寒说：“东家，没有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齐九宵看着卓老三的背影，突然大喝一声：“游三江！”喝毕一掌切向卓老三的肩头，卓老三怔了一怔本能地侧身躲过。
齐九宵一掌劈空，喝道：“你就是琥珀青龙游三江。”
卓老三转过身来，一脸茫然：“什么游三江，你认错人了吧？”
齐九宵道：“十多年前，我在槽帮总坛见过你游三江的真面目，绝错不了。”
卓老三说道：“人有相似，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齐九宵道：“样子有相似，可是普通的船工怎么可能在人落水的一瞬间抓下一片衣服来，除非象你这样身怀武艺的人，游三江，不会错，你使的是青龙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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