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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有风险,谋杀需谨慎 

“吶,老是看这些书心理会变阴暗的吧?“小野慵懒地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对我说。

“那按照你这个逻辑,深谙犯罪手法的警察都是变态杀人魔,学医的都有恋尸癖了?”我丢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恐怖小说对这个猫一样的少年说道。少年有着和我一样的墨黑色头发和几近黑色的深棕色眸子,几乎是我的男性翻版,只是他的皮肤总是透着些苍白,给人一种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嘛,那倒不是,”这只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把自己蜷成一团窝在我的床上,“最近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吗?上周是不是有个女生死了,还是你们班的。”

“她叫曼曼,”我望着悠闲的少年,目光渐渐有些远了。

“她是个***。”

 

曼曼是个活泼的女生,有着娇小的身材和甜美的长相,喜欢带琥珀色的美瞳。和她的第一次交谈就让我知道这不是个单纯的女生——尽管她让许多人这样以为。

“你也喜欢恐怖的东西?”在我第一次在我的床头砌起一道矮矮的书墙时她这么***,语气轻快。我回头,看到她从对面上铺一跃而下,“做个朋友吧。”她握住我的手,“以后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心得。”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她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想在这个学校待下去就乖乖听我的,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笑容诡异地松开我的手,留下一个得意的背影。

我很快就了解到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女孩有着怎样阴暗的内心。

我从不去食堂吃饭,都是买些快餐到教室对面楼的楼顶吃——我讨厌随时可能碰到人的教室。所以当曼曼欺负那个女生时,她的丑恶行径我一览无遗。其实那个女生不过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一本书,她便毫不犹豫地扬起一个巴掌——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个。曼曼一副女王的高傲姿态看着那个女生诚惶诚恐地不住道歉,嘴角勾起几分讥笑。她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女生犹豫着掏出了自己的钱包,被她一把抓去。她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一路明媚地笑着离开了教室,留下那个女生在原地颤抖着站了许久。

后来我渐渐了解到曼曼凭借着自己姣好的外表和出色的演技,为自己揽了一大群追随者,就像蜘蛛吐出看似洁白美丽的丝,将苍蝇牢牢禁锢在自己的结界中一般。她有心计,只挑那些沉默无声的人进行欺压;而一方面她只需要讨好有广阔人脉和较高权力的人便可高枕无忧。至于她为什么选择我做朋友,我暂时还不知道。

其实她怎么伪装自己耍心计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尽管这种人令人生厌,但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完全正义的呢?但是,她伤害了我最亲爱的咖啡,实在是……

不可饶恕。

咖啡是我在学校养的一只野猫。它的毛色是鹅黄和深灰糅合的花色,瞳孔是孔雀蓝,之所以叫它咖啡,因为它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在这个令人感到污浊的学校感到轻快一些的生物。我常在午休饭后跑到学校后山去看它,它喜欢独自跑到高处眺望,像个沉思的诗人。我因此认定它是有灵性的。没人的时候,我会和它说说自己的心事,它也会耐心地听着,然后喵呜几声或是把爪子搭到我的手臂上。偶尔,它还会把自己搜索到的不知名的野果和我分享。如果没有咖啡,这所学校于我和其他学校无异,都是地狱般的存在。

本来我和咖啡的关系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小秘密,然而有一天我正喂咖啡吃火腿肠时咖啡突然心烦意乱起来,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喂,我说,你该不是在养它吧?真脏。”一扭头就是曼曼那张笑容诡异的脸。咖啡留下一个高傲的眼神和不屑的尾音转身离开,我眯着眼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哼,”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笑出了声,“喂,与其养它还不如拿它做些有趣的实验,你说呢?你不是也喜欢恐怖小说吗?想不想试试解剖一只动物?”

我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孩,有些明白她为什么选择我做同伴:平时必须扮出一副乖乖女模样的她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阴暗想法,因此她需要一个同伴,一个与她趣味相同的沉默者,必要时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卸给她——什么责任?一个内心已是地狱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想而知。

我不想搭理这个恶心的女人转身就走,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陪我玩玩。”命令式的语气。如果拒绝呢?颜面扫地,身败名裂?呵,我从来就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流言蜚语不过是些低级之人的恶趣味罢了。我把她的手甩开,用一个鼻音结束了我们的交谈。走出一米后我听到她说,“你会后悔的。”我站定,没有回头,用冰冷的语调回复,“有本事试试。”

这么多年我的生活从没有因为谁而被打乱过。她是第一个。

也会是最后一个。

第二天傍晚咖啡的尸体被人在后山的某个角落发现,它被粗暴地分离了——皮肤,内脏,血液——手法粗糙暴力。我不想过多形容那场面,我只知道,我只知道。

——体内的血液在飞速涌动,耳膜能感受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耳鸣聒噪地渲染着怒意,我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燃烧,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嘶吼。拳已握紧。

——不可饶恕。

 

“所以你杀了她?”小野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伸懒腰,对我露出一个半透明的微笑。

我把视线投向窗外,小花园里,成群的白色曼陀罗和小野一起透着诡异的气息。

收回视线。

“没那么简单,却也不是很复杂。”我淡淡地说。

“我只不过,给了她一些心理暗示罢了。让她走向灭亡的,是她自己。”

我扭头直视小野深邃的眸,“她死了,是她咎由自取的。“

 

我没有笨到要和她公开对战的地步,凭我看犯罪小说的经验,直接下手会留下太多破绽。生活常有不如意,有些只是偶然,有些却是刻意。区分两者的标准并不明确,因此把偶然伪装成刻意实在太简单不过。

其实,所谓偶然,也不过是预料之外的必然罢了。

首先是月考后曼曼的语文成绩为零,这种系统出错的情况每次考试都会发生。而我的计划,因此有了雏形。

“罪恶的行径终将遭到审批与惩戒,从今天开始,我会逐步夺走那些你不配拥有的东西。我掌控你们的性命,我就是神。我要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所有的罪恶将不复存在。”

“第一日,神说要有光。

欺骗是可耻的,我会夺走你不应有的分数。”

曼曼看着夹在笔记本里的纸条,眯起了眼。然后抬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这年头是个学生都会有过大大小小的***行径,更何况是她,因此不会有露陷的可能。我把视线收回来,自然,对于像她这样善于耍心计的女人来说,这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我还准备了其他礼物。

“第二日,神将陆地与空气分离,神把空气叫做天,有早晨,有夜晚。世界有了最初的模样。

虚伪是可耻的,我会夺走你装扮后的容貌。”

“哐——”曼曼阴沉着脸甩手丢掉新买的化妆水。“怎么了?”舍友从床上探出头来询问,她马上换上一副甜美的笑颜回答道,“没事啦,刚才眼花了还以为上面有虫子,其实只是脏东西而已。”说着看似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了正戴着耳机在床上听歌的我。

耳机里当然没有任何声音,而我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手中的《犯罪心理学概论》上离开过。自然,前几天刚对咖啡做了那种事就开始遭到报复,而我偏偏还算“精通”这方面的事情当然会怀疑我。可惜她察觉出了我在化妆水中掺杂的一些化学物质。不过,像她这种城府极深的人,自然会多些心眼,但以后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就不一定了。

“第三日,神聚水为海,称旱地为地,神发明植物,使世界欣欣向荣。

暴力是可耻的,我会夺走你敲诈得的钱财。”

“第四日,神创造年月,并造日月管理昼夜,又造众星。

私欲是可耻的,我会夺走你不正当的权力。”

“第五日,神造各种有生命的物,使他们生生不息。

虚荣是可耻的,我会夺走你营造出的名声。”

曼曼在发抖。这是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是身体在极端愤怒时的应激反应。我知道她快要忍不住了,快要疯狂了,快要失去理智了——这正是我想要的。

毁掉一个人有多容易?海明威有句很经典的话,你可以杀死一个人,但你无法打败他。杀掉曼曼不难,这年头各式各样的推理剧充斥着各大电视台和网站,谁都可能学到一些什么。我要毁了她。

但是,但是。

正如我说的,我的目的是毁了她,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她能开始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重新开始,做一个善良的人,我也就无法毁了她。是的,如果她愿意放下自己可笑的自尊向哪怕一个被她欺负过的人认错,我说不定都会收手,可惜她并没有这种觉悟。所以我只能用最笨拙但也最有效的方法。

最后的时刻要来了。她一定会怀疑我,很有可能会留下关于我的死亡讯息——所以我必须摆脱自己的嫌疑。

“放学后留下来。“我看着桌上的字条在心里轻蔑地笑了。挣扎吧,趁你还有力气。

“说!那些纸条是不是你搞的鬼!这几天我丢的钱、突然传出的我擅用社团费用的事,还有和小混混谈恋爱的绯闻,都是你做的是吧!“曼曼等人走完后狠狠地把教室的门踹上,再也无法忍耐般向我吼道。

“恶人终有恶报。你说的那些事与我无关,我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我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

“哼,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吗!我刚杀了那只猫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这么说,你承认咖啡是你杀的了。“

“是又怎样?我能杀掉一只猫,就能杀掉一个人!我告诉你,你别小看了我!那些什么学生会干部可都对我言听计从,只要我勾勾手指你的任何资料他们都可以帮我搜出来!“

“再说一遍,那些事不是我干的。不过如果你再这样纠结下去,我不介意帮那个人一把。“我丢下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从后门离开,完全无视她的歇斯底里。

是时候了。

第六天终于降临了。

直到下午放学时曼曼才在书包里发现了纸条,她迅速抬头想搜寻我的影子,但却是徒劳。她用力攥紧拳头。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她走到了实验楼。

实验楼一共有五层,但真正用作实验室的只有一到三层,第四第五层一直空着,摆放着一些多余、废弃的课桌椅。现在曼曼正一步一步地走向第五层。

一间间废弃的教室已沉睡许久,窗上已蒙上一层灰色。窗户和门的各关节都沾了几分锈,轻轻移动能够听到沙哑沉闷的声音。

曼曼一边走着一边把目光探向了各个教室的角落。这里的教室门都没有上锁,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藏在某个阴影处蓄势待发。快要走到这层楼的最后一个教室时,她停下了脚步。这个教室和这层楼的其他教室不一样。门和窗都关着。有人来过。她屏住呼吸慢慢走向了教室的门。

锁上了。

她退后一步,从窗外往里面望去。

三秒钟后,她开始颤抖。这是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是身体在感到恐惧时的应激反应。

六天来她感受到的恐惧第一次多于愤怒。她知道纸条上的留言并非儿戏。

她恐惧地后退,一步,两步,直到身体紧紧地靠在了围栏上。好看的眼睛睁大到一种怪异的弧度。她想跑,但是腿一直不停地颤抖。她无法动弹。

半分钟后她的腿不再颤抖地那么厉害。她开始逃。慌乱的脚步声放肆地响在空荡荡的大楼里,伴奏是她沉重的呼吸声。不小心绊了几次,书包里有东西掉出来也不在乎了。

20秒后,她终于逃出了这栋大楼。

同时,她对我的怀疑,也完全解除。

 

“她看到了什么?“小野好奇地问我。

我没有马上回答,转身把房间的窗帘拉上,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了。

然后我慢慢地,一字一顿地答道,“她看到了,我的……尸体。“

“尸体?“小野嗤笑了一声,”真是拙劣的笑话啊,如果你是死人的话,我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当然不能。我只是用了点小把戏而已。“

 

 “第六日,神造人,并赐植物予生物做食物。

你的一切不过是依赖于你所谓的朋友,没有他们,你什么都不是。

利用别人,勾心斗角是可耻的。我会夺走你所强求的朋友。

第七日,神将安息。

你,来陪葬。“

 

装死不难,尤其是上吊。我把两股绳子绕在一起,一股套在我腰上,我用宽大的衣服把它遮住;另一股弄得短些松些,套在脖子上。为以防万一我还用废弃实验室一个用来装标本的透明玻璃箱垫脚,顺便在周围随便摆几张桌子遮掩一下。脸涂上白色BB霜显得苍白些,她来时光线较暗看不仔细加上纸条的误导作用,应该是没有破绽。

看起来计划还是比较成功的,虽然绳子勒得我有些想吐。这个环节让我有些无奈,不过我短时间内也想不出其他又省力又能摆脱嫌疑的方法了。她跑开后至少5分钟我才下来,后背已被汗浸湿。

掏出手机,跟老师请了一周的假。并用另一个号码假装是自己的父亲跟老师再次确认。

万事俱备。

只要再回教室再放一张明天的纸条就可以了。

我呼出一口气,脸上浮出轻松的笑容。

曼陀罗实在是一种迷人的植物,尤其当你想害死一个人。它的各部位都有毒性,实在妙不可言。只要一些简单的陷阱,就能让一个人永远睡去。

对于现在的曼曼来说,危险无处不在。

 

“听起来似乎是个还不错的故事。“小野笑着看着我,”那么,今天是请假第七天了,明天是不是要回学校了?“

“是啊。这几天零零碎碎听网上的同学说曼曼转学什么的,呵,学校永远也只编的出这几个理由来。“我打了个呵欠,正想和小野讨论晚上吃些什么好,手机却响了起来。

短信。

“在家休息得怎么样?明天就回校了吧。曼曼。“

我的手一抖,手机掉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不可能。

手机再次响起,我定了定神,捡起来看着新收到的短信。

“我就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去国外留学了。很高兴不用再看到你。“

不可能。

“不得不说你布的局还是很厉害,差一点我就当真了。要不是那天我回去找掉下的手机,又突然想到现场弄不好会留下我的指纹——我可是碰了门的啊,急匆匆跑回去却发现你的“尸体”已经不在了,我说不定真的会死在你的手上。“

不可能……

“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处理好一具尸体,因此只有一种可能——你在装死。别太小看别人了,你那些伪装过字迹的纸条我都留着——我也许分辨不出,但字迹专家可以——你下笔的力度,角度,用的笔水等等等等,都是可以检查出来的。再者,你以为在我水瓶盖内侧涂的曼陀罗粉末能有多大用?你以为在我收到恐吓信后还能安心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太天真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恐吓信,水瓶,还有你之前动过手脚的一切东西我都交给了警方,顺便描述了一下你是个怎样变态的人,哈,正常人可不会收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啊,剩下的警察应该会告诉你,他们刚刚已经出发了,应该快到你家了吧。做好准备吧,不要害怕得逃跑啊,那可没有用呢。那么,永别了。“

手机从手中脱落,我跪倒在地。我开始颤抖,抑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有人在按门铃。一遍,两遍,三遍。

逃不掉了。我知道。逃不掉的。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上锁。

小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

我不会让他们杀死我的。小野。

我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我知道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我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一把瑞士军刀。这是我心爱的珍藏。

外面传来沉重粗暴的敲门声。

我定定地看着小野。

我割开了左手手腕处的动脉。比想象中要痛。眼泪控制不住地,汹涌。

右手挥起,再一刀。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抽搐,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痛楚几乎撕裂了神经。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愤怒,恐惧,悲伤,痛苦……我的右手再也握不住刀,刀掉在地上发出苍白的响声。

我看见小野最后一次对我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然后渐渐变得透明和稀薄,消失在了空气里。

是的,我从来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小野,不过是脑海中臆想出的人物。

门好像被撞开了,我听到嘈杂的声音。但那也许只是耳鸣。我的大脑现在很混乱。我无法思考。

我只知道,我不能被他们杀死。

所以,即使是自杀,我也要对抗到底。

你们无法打败我,甚至无法杀死我。所以你们才是败者。我不是。

我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这个世界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但是,却没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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