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风

 

这世界总有事情和人的思想是大相径亭的，而我们的胖司令估计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尽管卢老头在去他家的路上拍着胸脯说着自己的侄孙是多么多么的高大，多么多么的有力气，但胖子还是不以为然，看着卢老头不到一米五瘦瘦小小的身体就觉得卢老头在吹牛。他有一米八就不错了，胖子如是想。

 

“好高哦。”王露露捂着嘴惊讶道。

 

“看什么呢，他有一米八就不……”胖子顺着丁逸他们的眼光看过去不禁瞪圆了眼睛，“这么高……很好……很强大。”

 

“你们好，我是吴江。”巨人挠挠了头道。

 

吴江大概二十七八岁，人有点黑的，看起来就觉得很憨厚，很高大壮实，应该两米多点，胖子偷偷地对丁逸说“这家伙估计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

 

丁逸用肘子撞了胖子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转头对吴江笑了下道：“你好。”

 

“你也好！”王露露笑呵呵地小跑到吴江的身前仰起脑袋看着吴江道，“我叫王露露，我们是来旅游的。哥哥！菜场在哪里？晚上他们要去买菜，明天我们要去野炊！

 

胖子捂住眼睛暗暗苦笑：“天！这丫头一下子就把底儿给交出去了。”

 

“噢！”吴江似乎有点没回过神，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拍了拍丁逸的肩，手指向东边道：“喏！就在河边，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帮你们去买好了，外来人容易被宰的。”

 

“这还是……算……”丁逸正准备回绝。

 

“呔！”胖子大吼一声打断了丁逸的说话，只见他“噔噔噔”向前连走三步，握住吴江的手用力地摇了摇道“大哥，谢谢啊，你等着！我现在就把单子列出来给你，实在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了。”说着又用力地握了握吴江的手，迅速的动作让人感觉这小子貌似很好意思。

 

吴江把手从胖子肥嘟嘟的爪子里抽出来在裤子擦掉了手上的汗道：“不……不麻烦……你先在石桌上写吧，要笔要纸吗？”

 

“有的有的。”胖子忙不迭道。

 

“你知道吗，这里的石桌石凳都是我爸爸做的，舒服吧。这应该算是他最后的作品了。”吴江叹了口气表情有点落寞，对刚坐下的胖子说，“他水平很高的，连庙里的石像都是他雕的。”

 

“舒服是蛮舒服的啦，只不过我怎么总觉得屁股下面有股邪气往上冒呢！”胖子扭扭屁股使自己坐起来舒服些，石桌其实就是特大号的石凳，人趴在上面凉丝丝的。胖子这么觉得。

 

“没错，吴孺先生的石雕都精致，不过他的有些作品散发着诡异的邪气。”胖子旁边坐下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的很休闲，留有一头飘逸的长发。中指上带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黄昏下，反射出和谐的光芒，“你好，我是吴江的老板，也是那个石膏模型场的老板，金沃。”向胖子伸出了手。

 

“哦，你好，哥哥你真的是年轻又为啊，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老大拉！”胖子也握了握金沃的手，“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呢。”

 

“不，你知道吗，在我们那的储藏室……”金沃还没说完话，吴江就大叫了一声打断了金沃的说话：“够了，我父亲的作品是最好的……怎么会……怎么会出现邪气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一定是你们的幻觉，对，一定是幻觉。”

 

金沃平静的看着吴江，丝毫没有因为吴江的不礼貌而生气，他淡然地拧开手上保温杯的盖子，喝了口水道：“你知道在文革的时候有三个红卫兵来这个村子……”

 

失态的吴江如遭雷殛，浑身巨震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很多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那件事，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仔细打听还是会有线索的，你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的名字叫钱。或许，我现在所知道的内幕只比那个人少了一点吧。”

 

卢老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金沃笑了笑，打了一个招呼，别过身悠悠地走进门里，丢下一句话：“阿江，回来的时候买只活鸡来，明天我请小兄弟们，喝鸡汤。还有家里的保鲜袋没了，顺便去买两卷来。”

 

“哈哈哈，卢老先生，恐怕你这鸡汤要给我们喝喽，他们明显是来烧烤的，你明天怎么请他们？”丁逸看到从卢老头的小平房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脸上笑嘻嘻的，穿着一身西装，比金沃高了一点，又瘦了一点，但俩人的脸部轮廓非常相象。女人的打扮非常靓丽，正挽着男青年的左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偏僻小山村在散步，倒像是去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

 

王露露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对吴江嘱咐道：“好啊，吴江哥哥，你去买一只大公鸡来，要可爱一点的哦！我才不想和那两个闷蛋去河边玩。”说完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手道，“恩，大公鸡，不错，玩完了还可以吃掉。”

 

“呃……”在场的人除了粗线条的吴江没有反映外，其余的人都打了个冷战。

 

胖子摇了一下手中的笔，转过头望向那个男人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明天要去烧烤的，哥哥”

 

男青年向胖子投过去一个善意的目光，摸了摸胖子的头道：“我是金沃的弟弟，金宇，模型场的副总，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们明天要去烧烤的，这不是很简单吗？首先村外停着一辆吉普车，听村民说，车上下来了三个小孩子和一个中年人，除了这里村子里并没有什么陌生的小孩，所以说我就可以猜到你们就是那三个小孩并且你们是第一天来到这里。还有，小胖子你背包里的烤肉架子露出来了，天色这么晚了，你们不可能现在去烧烤，对不对。我还听到卢老头叫他侄孙去买鸡，卢老头平时对自己这个憨侄孙宝贝的不得了，怎么会在这时候叫他去买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说明有别的事使大个子吴江一定要去菜场。根据大部分人的心理，菜一定是越新鲜越好，所以你们应该在明天去烧烤。”金宇一口气说完，觉得有点渴便毫不客气地抢过金沃手中的杯子，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啪啪啪啪！”胖子大声地鼓起掌道：“哥哥好厉害，漂亮的姐姐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吧。”

 

那女的尴尬的笑了笑道：“小胖子，你猜错了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罢了。”说着向金沃很有深意的望了一眼。

 

金沃站起来向胖子说道：“呵呵，她是我女朋友。”

 

王露露一把把楞住的胖子从凳子扯起来，小声在胖子耳边说：“有礼貌一点，你别当我没看见，哥哥在分析的时候，你在写菜单吧，吃错药了吧你！起来！人家还站着呢。”

 

胖子见王露露面色不善也就顺从地站到她的身边，王露露伸出爪子把胖子扭到身后，讪讪地对那个靓丽的女人道：“对不起，姐姐，他常常这样子没正经的，不要在意。你好，我叫王露露，姐姐你叫我露露好了。”说完回过头向胖子凶狠的比了一下拳头。

 

“我？我和你是本家，我也姓王，单名一个‘诺’字。”王诺对王露露微微笑道。

 

胖子捅了王露露一下道：“你看人家这名字取的多有水平，你的……”

 

王露露不屑地看了胖子一眼道：“我爸是作协副主席，你爸是干嘛的？”

 

胖子道：“嘿嘿，你不就想说我爸是暴发户嘛，他还就是了，怎么招吧？”胖子挺了挺胸，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王露露向胖子瞥了下嘴：“懒得理你。”对吴江说道，“哥哥，你好去买了，别理那个死胖子，你理他，我就不理你了。”

 

吴江楞了楞道：“哦，知道了。”说完又绕过王露露到胖子身边准备说些什么。

 

王露露很生气，没想到吴江对自己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跺脚道：“你还要和他说什么！说什么啊！”

 

吴江转过头委屈地说：“要菜单……”

 

                           风吹雨

 

“完了，完了，明天的烧烤完了，晦气。”胖子躺在床上朝着天花板唉声叹气。吴江从菜场买完菜刚回来，就下雨了，“靠，露露呢，小娘皮子去哪了？”

 

“看那大公鸡去了。”丁逸说。

 

“什么。”胖子好像没听清，外面的雨声太大了。

 

“露露！去看她那只可爱的大公鸡去了，活的！”丁逸加大了说话的音量。

 

“哦，我觉得吧，要是去烧烤的话，那鸡还是别带着了，我是不敢杀的，你敢吗，兔子。”胖子的眼睛依然看着天花板，身体却在床上滚来滚去。

 

丁逸的外号是兔子。丁逸也常常想不通怎么自己会有一个这么女性的外号，正当丁逸苦思冥想自己为什么是兔子的时候……

 

“砰！”卢老头家的门被一脚给踹开了，“他不敢，我敢，那只鸡刚从麻袋里出来，可精神着啦，不过难看死啦，不要了，不要了！哎呀！气死姑奶奶我啦！小胖子，来给姑奶奶捏捏肩膀。”

 

胖子闭着眼也知道是谁了，可不就是王露露嘛。

 

“喳！”胖子从床上坐起来，做势就要抓向王露露的肩膀，狞笑道“让小爷给您儿松松骨头。”

 

“啊！”王露露尖叫一声躲开了胖子的手道：“干什么，非礼啊。曾佳，你给我说说你今天和金沃两兄弟去参观模型场，参观出什么赤橙黄绿了？”

 

曾佳就是胖子的名字，“恩，那里还不错，我在那里看到了很多有趣石膏模型，我还有纪念品，你要不要看。”胖子说。

 

王露露眼睛一亮道：“真哒，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丁逸瞪了王露露一眼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胖子，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这个村子好像并不简单。”

 

“恩，有的，那里的石膏像‘大卫’长的有点像‘贝多芬’。”胖子拿起床头的薯片吃了一口。

 

“这也算，还有呢。”王露露把胖子手上的薯片抢来哼哧哼哧的吃道。

 

“还有我打听到了那红卫兵的事和吴江他爷爷的事情。”胖子神秘地说。

 

“吴江他爷爷？你在关心什么啊，死胖子。”王露露先是一楞，即随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道。

 

“哎！”胖子叹了口气道：“要不怎么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胖子先鄙视了一下王露露，然后看到王露露握着小拳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咳嗽了一声掩饰心中的害怕道：“其实，这两者是有必然关系的，没有吴江他爷爷，就没有吴江。你知道吗。”

 

“废话，没有你爷爷，也就没有你。”王露露狠狠道：“说重点。”

 

“呃……好！吴江他爷爷也就是当年那个村长的外孙，卢老头的哥哥，从那个王公子家逃了出来。”胖子顿了顿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了村长他的外孙吗？”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人家自己和他走的。”

 

“错，就是他和王公子那一伙人一起走的。”胖子不管王露露一脸的错鄂继续道：“和他们一起去的原因也很简单……”

 

“报仇！”丁逸帮胖子接了下去，“想必当时他和老村长还假吵了一架，然后以想学盗墓为理由加入王公子的帐下。”

 

“不错嘛。”胖子赞叹地看了丁逸一眼像亲耳听到一样，“你怎么知道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丁逸马上回答到。

 

“有吗？难道胖哥哥我落伍了。”胖子摸了摸下巴说，“结果那些人还真的答应了，估计是想看那村长的笑话吧！然后其中一个老头就把他收为徒弟，带回了王公子的家。”

 

胖子又问丁逸：“你是看哪部电视剧的，有这种情节？”

 

“我说是《白蛇传》你信不信。”丁逸啐道，“别打叉，说下去。”

 

“不信，”胖子说道，“吴江他爸的他爸到了王公子的家，待了几年一直没找到机会干掉王公子。因为王公子基本不会闲在家里，老是在外面沾花惹蝴蝶的。后来吴江他爷爷的师父死了，王家人见他老实，就留他在家里当了个小工。”

 

“几年后，王家老爷不行了，王公子也回来等着继承家产，不常出门了。吴江的爷爷便开始打算寻个机会干掉王公子。谁知，这报应还是有的，没等吴江的爷爷动手，王公子先死在了爱滋病上了。结果就是王公子的弟弟成了吴江他爷爷的老板。吴江他爷爷也就好好的当他的小工。后来又讨了老婆，生了儿子，也就是吴江他爸。”

 

“这个又是谁告诉你的？”丁逸皱皱了眉道。

 

“吴老头的大舅子，他也是吴江他爸回村后才知道的。”胖子继续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他在门口的石凳上乘凉，聊天时，被我套出来的。”

 

“哎，这个吴家村的关系还真复杂。对了，兔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里的事，你不是常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王露露揉了揉太阳穴问丁逸。

 

“……直觉……”丁逸吐出两个字。

“我靠，你明明知道的，你当姑奶奶我蠢啊，你就是在卖关子，你不就是想我求你说吗？哼！我偏不求。”王露露马上把丁逸给戳穿了，狠狠看向胖子，“胖子你继续说。”

 

“吴江的爷爷给他的儿子取名叫吴孺，并给他寻了个石匠师傅教他石雕的手艺……”

 

“为什么是石匠，不是木匠铁匠什么的。”王露露举手问道。

 

“找什么不是找，总要找一个‘匠’教他手艺的，你难道叫吴江的爷爷教他盗墓啊？继续听我说。”胖子怒道。

 

王露露一想也是，便叫胖子继续说下去。

 

“又这样安稳的过了几年，解放了，土改了，王家被抄家了。吴江的爷爷一家人也就逃出了王家，回吴家村认主归宗，不过后来你知道怎样了？”胖子神秘地看着王露露，末了又补上一句到，“土改是不是就是杀地主。”

 

“呃……是这样没错啦，后来怎样了？”王露露说。

 

“…………”这是丁逸的回答。

 

“你们一定想不到……”胖子神秘地说。

 

“他们迷路了。”丁逸继沉默后又吐出五个字。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胖子吓得从床上弹起来，颤抖的指着丁逸，“你……你这个怪物。”

 

“他又不是鸽子，十几年还能找到回家的路，离家时不到十岁，要不是仇恨支持着他，他敢不敢出去还是个问题。”

 

“笨！”这是王露露骂胖子的。

 

胖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后来，小老头小老太太，在路上染了风寒，就这么挂了。”

 

“那吴江他爸爸呢？”王露露问道。

 

“你不问我也要说，经历了一年多，吴江他爸才辗转反侧地找到了吴家村，。”

 

“但是这和红卫兵有什么关系？”王露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