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蒙冤(宋慈篇)  

          话说宋慈一行人来到某县,刚一到,就被许多百姓团团围住,直要他救好人一命。宋慈等人感到疑惑,忙询问是怎么回事,一位老者就含着泪一一道来。

      原来这个县有个薛霸,自持是富商之子,就张扬跋扈,夺人农田,搞得民不聊生。最可气的是他视人命如草芥。一次他的车撞死了一个路人,由于官商勾结,再加上收了贿赂,县官只是罚了他一些钱。于是薛霸更加嚣张,打伤或打死了人闯了祸就赔钱了事。对此老百姓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背地里都咒骂薛霸不得好死。

      一天,薛霸在妓院里喝花酒,突然有一黑衣人破窗而入,冲着薛霸就是一剑。妓女们见状都躲远了,还有人吓得直哭。那一剑刺入腹部,薛霸嘴上鲜血直流,他两手捂着肚子,费力地问道:“你是谁?”黑衣人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燕南一。”说完就逃走了。等众人来救,薛霸早就一命呜呼了。

      薛霸的爹薛老爷是老来得子,所以对他百般溺爱,他闯祸也是不闻不问,这次他看见宝贝儿子死在自己怀里,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薛家从此断子绝孙,不由气得仰天长啸:“燕南一,我叫你不得好死!!!”

      薛霸的死对于百姓当然是一大乐事,但是想到凶手是燕南一,他们就不再笑了,脸上反而阴云满布。这是为何?原来燕南一是有名的侠盗,专门劫富济贫,得罪过不少奸商,但深得百姓威望。县官也是怕百姓造反,并且燕南一劫的都是不义之财,才不敢对他怎么样。可燕南一从没杀过人,这次办事怎么这么出阁?想到他都是为了百姓的幸福,百姓就泪流不止。大家约定要是谁看见了燕南一,也不去向官府举报,即使有一千两黄金也不干。

      可这天燕南一来到这个县,刚坐下来喝酒就被官兵团团围住,想打斗又没力气。原来酒里是下了药的。燕南一就这样被官兵活活捉住了。后来竟传出来燕南一主动承认了罪行。这定了罪了,秋后就要问斩,这可怎么办呢?

     百姓是又急又气,但苦于没办法。刚巧听说宋大人要来,就寄最后的希望于宋大人。

     宋慈听了百姓的诉说心中不免有些疑问:燕南一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抓了呢?他是自愿送死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宋慈来到衙门,县官听说宋大人来了立刻前来迎接。从县官的恭维态度看,宋慈就知他不是什么好官。一听宋慈要重审此案,县官就急忙从中阻挠,但看见宋慈心意已决,想到他也不是好惹的,就勉强答应了。

    宋慈到狱中看望南一大侠。大侠虽然已承认罪行,但还是被打得体无完肤。宋慈说:“燕南一,你真的是凶手?要是不是,我可以替你伸冤。”燕南一的双眼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一声不吭。宋慈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他说:“你是为了江湖义气才把罪名扛下的吗?你实在是太糊涂了!要是真的英雄好汉,会让你背无辜的罪名吗?你这样做反而让居心叵测的真凶逍遥法外!”燕南一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没说。宋慈又叹了口气,说:“你想念你的老母亲吗?她已经八十多岁了,我刚去看她时,她哭得眼睛都瞎了,跪在地上求我救救你,你忍心见你母亲这样吗?还有县里的那么多百姓,都哭着求我,你的良心不受到谴责吗?”燕南一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哭喊一声:“娘,儿子不孝,儿子对不起您!”接着他擦了擦眼泪说:“薛霸的确不是我杀的,但我心中一直想为百姓出这口恶气。当我了解到这一切时,我只觉得是哪位好汉借我的名义干的,所以也就替他扛下了。”“那案发当时你在干什么?”“我在家,但没人可以证明。”宋慈知道原委后,就安慰了他,说一定把他救出来。

      宋慈找到目击证人,他们口中的凶手与燕南一身材差不多,剑也是燕南一用的剑,声音却是低沉着嗓子的,认不出来。而凶手逃走的地方也没留下什么线索。看来这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街头巷尾对此事议论纷纷。宋慈派手下在街中多打听些线索,自己则进行了尸检,发现死者的确是由于剑刺入腹部失血过多致死的。而手下打听了几天也没什么线索,他们累了在一家茶馆里喝茶。突然听到有一人拍着肚皮说:“你们知道吗?说出来吓死你!其实薛霸是我杀的。”旁人只当他在说笑话,反而怂恿说:“那你去把我们的燕大侠换回来呀!”这些手下却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一打量他的身形还真与燕南一有些相似,就把他抓去见了宋大人。

      那人一见宋慈就软趴下了,嘴里直嚷:“饶命啊,大人!我是王小二,街坊邻居都知道我是个爱吹牛皮的人,我其实胆子很小,又怎么会杀人呢?薛霸死的时候我正在和别人赌钱,不信您去问问。再说,我可是个左撇子,右手无力,更是连剑也不会使。”宋慈派人去证实王小二的话,结果王小二果然不是凶手。

      宋慈又把全县与燕南一体型相仿的男子都找来,并让他们把家中所有的剑都拿来。在大家的互相监督和配合下,所有人和东西都到齐了。宋慈把剑放在阳光下让苍蝇叮,以便找出凶手。但是过了大半天,一把剑上都没有。宋慈心里一沉,如果凶手是从外地来的,现在又逃走了,这可不好办了,犹如大海捞针啊。

      所有的不利都指向燕南一,案件又进入了死胡同,宋慈真是一筹莫展。这时薛老爷邀请宋慈到府中做客。他像是知道宋慈碰了壁似的,说真凶只有燕南一不会是他人,让宋慈放弃追查,又说燕南一以前偷的最多的就是薛家,这次又杀死了爱子,一定要严惩燕南一。宋慈在言谈中注意到薛老爷腰间的匕首非常精致,就多看了几眼。薛老爷看到了,就笑着拿出匕首给宋慈欣赏,并说这把匕首也只是漂亮,从来没有沾过半点血污。接着,宋慈就出来了,这番谈话给宋慈的印象是薛老爷对燕南一是恨之入骨,像是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宋慈回到衙门,仔细理清了思路,最后觉得还是碰碰运气,去郊外找一找线索。郊外只住着一户人家,听说宋慈来了热情地接待了他,并求他抓鬼。宋慈只觉得好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呢?连自己这个专门替人伸冤的都碰不到冤鬼半个。那老头说:“宋大人您还真别不信,我那天晚上正在家里干活,窗外“嗖”地掠过一个黑影,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揉揉眼睛,那黑影还在晃哪!我出去一看,一个人影也没有,您说不是鬼是什么?更邪门的是那天刚巧是那恶棍薛霸死的那天晚上。这鬼肯定是薛霸。活着作孽死了也不让人安宁!”老婆子把水果端出来骂了句:“宋大人别听他的,老头子就爱胡说八道。”“你才胡说八道呢!”宋慈听到这事可能与薛霸之死有关,就命人在附近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搜查了一下午最终在一偏僻的地方发现有许多苍蝇,并且这土是新的。挖出来一看是具男尸,黑衣黑裤,身材与燕南一差不多,旁边还有一把剑,剑上沾着血。手下皱皱眉头说:“一个案子没破又来一案子。”宋慈笑笑:“你错了,我们要找的人正是他。”宋慈当场验尸,发现死者被人戳了十六刀,分别在不同处,凶器是类似于匕首这样的刀具。宋慈又检查了剑,果然是杀死薛霸的凶器。

      宋慈说:“从他的打扮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杀手,被灭口了。那户人家看到的黑影就是他。”手下想了想,不解地问:“他为什么非要让人看见呢?”宋慈说:“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他是为了留下线索。要是遭不测就会找到他的尸体,要不然就远走高飞,谁也找不着。”手下说:“既然如此,那他也应该有所防备。在被刺伤后为什么不一剑杀了对方?”宋慈拿起剑说:“那就是剑的问题了。你看这剑头有磨损的地方,并且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说着宋慈手握着剑朝地上刺去,那剑竟然缩短了,变成了刺不死人的刀柄。“那这剑也不能杀人啊。”“可以杀人,因为这剑的摩擦较大,能刺穿柔软的东西,比如人的身体。”“大人您越说我越糊涂了,那他也可以杀了对方,再说那剑头的磨损是怎么回事?”

     宋慈说:“根据我的猜测,凶手给了杀手与燕南一一样的剑,命令杀手杀人,然后约他到这里给他一箱银子作为酬劳。他把匕首藏在箱子下面,等杀手接的时候猛地刺去。杀手被刺伤后也拿起剑刺过来,却发现剑上做了手脚,刺不伤他,剑反而被凶手夺了去,接着被杀死了。凶手可能在身上穿了坚硬的东西或者软猬甲,所以剑头有磨损。剑上做手脚的原因是凶手怕伤了自己的手脚而留下证据,剑变短后也容易夺走。”众人听了暗暗佩服。

     宋慈看着伤口,又想是谁雇凶杀人呢?普通百姓是不可能的。想着想着,宋慈突然在脑中闪过一把匕首的影子,那是薛老爷的匕首,竟与凶器是那么相似,尺寸大小简直一模一样。难道凶手是薛老爷?

      宋慈回到木屋,问老头薛老爷与薛霸的关系如何。老头说:“薛老爷是一直宠着宝贝儿子,所以薛霸才这么无法无天,目中无人。除了薛霸的父母,全世界的人杀了他我都相信。薛霸死的时候薛老爷哭得特别伤心,叫得很凄惨,恨不得吃燕南一的肉哪。”

      宋慈决定再次拜访薛家。他对薛老爷说:“我们在郊外的某地发现了一具黑衣人的尸体。”薛老爷一惊,说:“那么杀死我儿子的凶手找到啦?”宋慈反问:“我没说是他杀了你儿子啊。您是怎么知道的?”薛老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只是猜猜的。哈哈。”宋慈说:“还真让您给猜对了。不过我这次来是想借薛老爷的匕首做个实验,因为我觉得它很像是凶器。”薛老爷发怒了,拍了桌子说:“那么宋大人是怀疑我是凶手了!我为什么要雇凶杀人?就算我是凶手,为儿子报仇也不犯法吧?”宋慈越听越可疑,就坚决要他的匕首。薛老爷最后也答应了,说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匕首上真的没有沾过血。宋慈等人又失望了。

      宋慈连忙赔不是,并要借个厕所。他在路上碰见一个打杂的,就问起了匕首的事。那打杂的说:“我们家老爷匕首有两把,是一模一样的,精致得很!老爷一把带在身上,一把就放到房里藏着。不过最近听说一把不知被谁偷走了,为这事老爷还发过火呢!”宋慈想这事薛老爷怎么没说,就派人四处寻找。找的过程中,他观察到薛老爷的脸上隐隐冒出了汗,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几天后,宋慈来到薛家,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他说:“凶器我已经找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薛老爷一看瘫坐在地上,低下了头,说:“薛霸的确是我杀的。”一旁的薛夫人拉着他哭着说:“老爷你疯了呀!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宝贝儿子?”薛老爷扬手打了她一巴掌说:“贱人!你居然骗我这么多年,其实薛霸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一个野种!要不是你说梦话让我知道了,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哪。我想想自己这么多年都是为他人做嫁衣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我忍了,我知道这畜生心里巴不得我快死好继承遗产,我若捅破了这篓子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害死了。所以我一直在盘算,在等待时机。后来我就想出了这一箭双雕的主意。既杀了薛霸,又嫁祸给燕南一,最后杀人灭口。可我就是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宋大人你来后我一直在想对策,没想到还是斗不过你。”

      宋慈瞥了他一眼说:“你也不反省一下自己,如果不是你百般溺爱,薛霸能成为恶霸吗?如果你好好教导,他也许是个孝子,是国家的栋梁,那他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胜过亲生。你哪里要落到这步田地!其实这把匕首不是你的,但你也已承认了罪行。实际上那天我看到杀手的伤口时想到了你的匕首,但又想到哪有凶手把凶器带在身边又故意让我看的呢?应该是藏到了某处。当我提出要检查匕首时薛老爷又说了一些让我们怀疑你的话,让我们误以为这是真的凶器。我也就将计就计,让你放松了警惕,询问打杂后知道你果然有其它匕首。但是我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还好我留有一手。我拜访薛府时带的一个手下是专门制造兵器的,回去后他连夜打造,就是这把。”

      薛老爷悔得肠子都青了,嘟囔说:“我说我扔在大河里的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呢。”接着他掏出一粒东西吞了下去,等人阻止已来不及了。他嘴角流出了血,说:“我早就把这准备着了。这总比砍头要好些。我只恨万贯家财无人继承,就分给县里的百姓吧,这也算是为了还欠百姓的债。不过宋慈你别得意。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贪官和奸商,就凭你区区一个宋慈,老百姓是不可能都有好日子过的。这些人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有!他们就是挥不去消灭不了的苍蝇和老鼠,但在历史中占据绝大块,而像你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经验告诉我,好人不长命,坏人倒可以活百岁,所以我选择做坏人。如果我没有上你的当,我就可以继续搜刮民脂民膏,堆的财富几辈子也花不完。宋慈,我告诉你,这世上是没有公平正义的,即使有,那也是昙花一现……”话没说完,他口吐一大块鲜血,腿一蹬就死了。

        真相大白,燕南一免去了死罪,县官也因为收受贿赂被革职。老百姓们开心地放鞭炮、舞龙狮,热情地欢送了宋大人。但宋慈的心里格外沉重,因为薛老爷临死前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

 

作者注:由于时间关系,写的不是很详细。其实现在贪官和奸商也不少啊。

 

    

    

 

    

  • 标签:原创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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