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achi41(罗修——坑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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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是一件浪漫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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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年08月10日16点42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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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是一件浪漫的活
侦探,是一件浪漫的活。佐仑从七岁起就这么认为。现年二十四岁,仍然这么认为。二十四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强壮、英俊,爱出风头,渴望冒险。他幻想着穿名牌西装,开经典跑车,在风光无限的海滨浴场与风情万种的比基尼美女邂逅。接着爱上自己的比基尼美女被人全身涂满金漆,诡谲艳丽的死在席梦思的床上,然后佐仑先生飚车、飙艇、飙机,与外号“金手指”的幕后黑手斗智斗勇斗帅斗狠…… 做了十几年的梦,一旦完全独立,佐仑就在一张城市牛皮癣上找到了某个掩耳盗铃的私家侦探社。经过一番面试和测验,终于完成了梦想的第一步,佐仑成了一名私家侦探。 但是,接下去的事就与梦想完全不一样了。和他搭档的不是什么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美女,而是一个有着浓烈狐臭,长得又好像南瓜地里发育不良品的男人,这人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至于工作,那就更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没有年青貌美的女教师带着硕大的珍珠来向他讨教四个签名的意义,也没有性感妖娆的金发美人抱着马耳他的黑鹰来向他求救。有的,只是牛一般壮实的阔太太,来要他跟踪有外遇的老公;又或者老得好似骷髅的婆婆花钱来寻找她丢失的阿猫阿狗。 梦想破灭的左轮侦探,现在唯一的爱好和消遣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拍那些老板们包养的漂亮情妇。
工作三周后的新任务是独自一人给某位女士调查不忠实丈夫。目标人物叫马天枕,是国内某著名枕头公司的老板。长着一张枕头一样的长脸,小眼睛,短脖子,外加一双罗圈腿。佐仑强忍着吐意才能继续看他第二眼。这一天,他看着他进入了一家四星级酒店,经过技巧地探询得知,他定了一间十四层楼豪华套房。 佐仑马上前往酒店对面的一幢烂尾楼,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高倍望远镜和偷拍摄像机对准了1409号房间。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大概在一点半的时候进去了。那女的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波浪式的长发。她身穿袒胸露背的黑色衣裙,性感得让几十米外的佐仑心噗噗噗地乱撞个不停。有那么一段时间,佐仑忘了他的工作,盯着高倍望远镜,死死地望着那个女人,观察她的一颦一笑。 女人似乎并不快乐,她在强颜欢笑,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在枕头老板面前莺莺细语。马天枕则非常高兴,搂着她的肩膀,手舞足蹈地向她说着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趁马天枕去开门的时候,黑衣女人进了卫生间。进来的是一个客房服务员,原来她是按着马天枕的意思,送来一瓶红酒。马天枕笑着接下酒,送她出门。然后他从桌子上拿了两个高脚杯,给他们斟满。接着,他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粒药片,刚要放到了其中一个的杯子里。女子就出来了,马天枕只能把它隐藏在手心里,笑眯眯地把酒给端上去。 佐仑的心紧了一下,他不知马天枕放的是什么东西,但他有点为那个神秘女人担心。 女人又换了一条简洁的银白色睡袍。迎上马天貘,就接过其中一杯喝了一口。两人在那边开始更亲密起来,抱着、搂着,说着亲密的话,喝着酒,然后就做起了令佐仑不希望看到,又不得不看的事。 “工作,他妈的的真是卑鄙无耻。”他一边骂,一边拍了几张照片,心想这一次的任务也算是能完成了。再注意观察对方时,女人不见了,只剩那个枕头老板赤身裸体地睡在床上。床头柜上分别放着两杯酒,而马天枕手里的药片似乎已经没有了。佐仑有些纳闷药片去了哪里,正胡思乱想之际,见那个女人又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换回了刚才的衣服,悄悄走到马老板的身边。然后,出乎佐仑意料的是带着长肘手套的黑衣女子竟然从她的包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佐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口。这完全乱套了,刚才明明被马天枕下药的女子此时竟然手持利刃,狠狠地刺了那个男人的心口。然后那个女人端起自己的那杯酒,跑进了卫生间。一会儿她把洗干净的高脚杯放回到桌子的原位,又拉上窗帘。
佐仑颇失落,刚才偷窥到的一切令他瞠目结舌,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目击到了一起谋杀案。到底该怎么办?报警还是……思想混乱的私家侦探突然确信,自己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他迅速得收起自己的设备,匆匆跑下楼,跳上他那辆刚刚买的新摩托。急急忙忙地发动,离开,歪歪扭扭地从小街小巷里穿行。 前面出现的一个女人令佐仑激动,正是刚才那个被他已经注视了半天的女人。这个时候她刚好从宾馆里出来,戴着一副墨镜在阳光下疾走。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佐仑放慢了摩托的速度,开到她的身边,慢慢跟着。 女人停下步子,看看佐仑,然后出乎他意料地对着他说:“送我去水一色山庄。” 鬼使神差,佐仑把摩托帽递给她,那个女人爬上摩托车,紧紧地抱住他。女子丰满的胸部紧贴着佐仑的背部,他只觉热血沸腾。香奈尔五号的芬芳更是刺激着他的鼻孔,使之不停的扩张收缩着,就像一头受刺激的公牛。他的心狂跳不已,摩托车也随着他的心情一样风驰电掣,一转眼竟然已经到了水一色山庄。 黑衣女子从身上掏出钱包,问他:“多少钱?” 佐仑才明白,原来她把自己当成摩的司机了。佐仑笑着告诉她弄错了。女子一脸惊愕,问:“那你……” 佐仑编了个理由对她说:“我见你很急,想你可能是有急事,就载你过来了。” 黑衣女子显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但还是对他说:“原来是活雷锋啊。如果你没事,不妨进去喝杯茶,好让我谢谢你。” 佐仑表现了一下不好意思,然后顺理成章地厚着脸皮跟她进屋。黑衣女子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刘莉,然后笑呵呵地给他泡上茶,上楼换衣服。 佐侦探现在觉得自己进入了詹姆斯•邦德的剧情,他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端详起四周。除了一副照片,其他都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兴趣。 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广告画般大小的结婚照片,照片里的女主角自然是刚才的黑衣美人——刘莉,但真正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男主角。照片上那个并不好看的男人,竟然就是刚才他监视了半天的枕头老板,马天枕。 他的头一阵晕,所发现的事实令他简直不能相信,他和她是夫妻,她杀了他,更要命的事,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委托人。佐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使劲拍了拍脑袋,还是坐在刘莉女士的沙发上。 刘莉下楼了,换上清爽的休闲套装。波浪似的长发也不见了,变成简洁的中发。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不再性感妖娆,倒像是个青春可爱的女学生。 “佐先生是干什么的?” 佐仑当然不能把自己是她雇佣的私家侦探这个事实告诉她。迅速编造了一个谎言,他说:“你瞧,现在很多人都不喜欢上班,我们待在家里,上上网,然后看看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这么说你是个自由职业者啦。”刘莉对他说,“不错。那么你今天刚才怎么会在街上碰到我的。我没有耽误你办什么要紧事吧?” “没有。”佐仑继续编造谎言说,“其实我偶尔也喜欢拍拍照什么的,今天是去拍日出的。刚刚回来,碰到了你。我们也算有缘吧。” 刘莉大笑,“日出吗,我也好喜欢,能给我看看如何?” “这个……”他继续说谎,“还没有冲洗呢。” “不是数码相机啊。”刘莉笑,“那等你冲好了,给我看看吧。难怪我刚才见你盯着那张照片看,那张照片拍得很不好吧。” “还不错啊。”佐仑又装腔作势,“只是色调好像有些不对,这是后期加工的问题。那位是你丈夫?” 刘莉热情的眼光一下冰冷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问:“佐先生要喝点酒吗?” 佐仑明白这是自己该告辞的时候了,他站起来,和刘莉客套一番,离开。
刚回到家,老板汤大的电话就来了。急吼吼地问他下午去哪了,又问监视的事做得怎么样了。佐仑随便编造了些话去敷衍,不料到汤老板大人却下令要他九点钟到市里的某个酒吧去。 将令难违,尽管佐仑一肚子的不服气,还是乖乖地比约定时间提早十分钟赶到了酒吧。过了五分钟,发薪水的男人来了。一对红眼睛瞪着他,点了杯啤酒坐下。佐仑耐住性子不先开口说话,也只陪在一边喝酒。 九点过五分,一个女人走进来。老板大人热情非常地上前迎接,佐仑同志却想要找个地洞躲躲。来者不是别人,刘莉女士是也。 她的样子又变了,一身红色的职业女装,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像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刘莉看到佐仑时,没有表现出一点吃惊的样子。她让汤大先生给他们介绍,然后伸出手来友好地和佐仑相握,那样子还真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 汤大又给刘莉点了酒,接着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商讨正事。 “佐先生,我听汤先生说,我委托的事是有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已经跟踪了令夫几天。今天下午我见他在一个房间里见了一个女人。” “他果然背着我有其他女人。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有我漂亮吗?他们有没有干什么?” 佐仑点了点头。 “你拍下来了?”刘莉女士相当兴奋,迫不及待。 “相当可惜。”佐仑摸了摸鼻子,“我回家的时候,不小心碰坏了照相机,里面的底片全部曝光了。” “你说什么?”汤大和刘莉异口同声地惊叫。“你在开玩笑。” 佐仑摇摇头,“我很抱歉,老板,这件事被我搞砸了,当时我太兴奋,一心想着完成任务。结果,不小心手一磕……”他做了个漂亮的下落姿势。“所以一切都完了。” “你这个笨蛋!”汤大气得破口大骂。 刘莉也非常生气,指责他们办事不力。汤大一边责怪下属,一边又忙着打圆场,“您看,刘莉女士,这一次虽然搞砸了,但是还可以下一次。您说是吧。我下一次换个得力能干的,不,我亲自去跟踪。我一定拍出效果最佳的照片。” “我又不是要办摄影展览。” “老板,我想你再怎么有本事恐怕也拍不到那些照片了。” “为什么?”汤大问。 佐仑只是喝酒不回答。 “臭小子,你到底是把这事跟我说清楚,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佐仑笑着问他,“开除我。不错,我也觉得其实我不适合干这一行。” “我不管你们什么事,但是既然你们不能完成我的委托,我想我只能要求返还定金。”刘莉突然插话,然后愤然离去。 “刘女士,刘女士……”汤大急急忙忙地赶出去和她讨价还价。 佐仑又要了一杯酒,点着烟在那喝。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刚才要那么说,还有那个刘莉又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的手一抖,一点烟灰正好掉在他的手上,烫得他要命。“难不成,中午那个不是刘莉。她是……双胞胎。” 他错了。刘莉在酒吧门口的停车场等着他,看见他出来,就又高高兴兴地同他打招呼。 “你好啊。” “你……”佐仑慌忙看看四周,刘莉会意地对他说,“你老板已经走了。” “哦。那你?” “我在等车送我回家啊。怎么样,愿意再送我一次吗?我可以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 佐仑自然非常愿意载着美女一起飚车。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到刘莉的别墅,佐仑已经是女主人非常受欢迎的客人了。刘莉女士殷勤地接待着她的客人,还毫不回避地换上性感的睡袍坐在前侦探先生的身边,令他全身血脉喷张。 “这个,那个……”他明显的慌慌张张,口不择言。 “哈哈……”刘莉笑起来,“你真像个小孩子。佐仑,你觉得我的演技怎么样?” “演技……” “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可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哦。我也曾经拍过不少电影、电视呢。” “你演过电影……”佐仑惊愕之极。 “是啊,可惜我和导演和制片们的关系都不好,演的不过是些下三滥的角色。什么被老爷打的丫头,黑社会老大的情人,夜总会的舞女,秦淮楼里的小姐……”刘莉掰着指头,如数家珍,“我一气不过,就不干了。去进修了两年,开了家服装公司。”她又望望墙上的结婚照,“然后我碰到了那个冤家。” 佐仑摸着自己刮得并不光滑的下巴,静静地听她继续往下说。 刘莉站起来,从酒柜里拿了瓶酒,斟了两杯,一起摆到佐仑的面前。她一口气喝干自己的那一杯,叹气说:“我自认为是个不错的演员,不想这个老头比我更会演戏。男人其实都是天生的戏子,特别是在追女人的时候。我被他耍得神魂颠倒,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在一个月黑凤高的夜晚跟他在办了结婚证。” “对不起。”佐仑强住笑,说,“好像民政局晚上不办理结婚证的。” “你这个小家伙,还捉我的小辫。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佐仑的脸唰得红了。 “本来以为是段不错的婚姻,结果却发现我错了。这个老头不但好色而且有虐待的倾向。几次过后,我开始拒绝他。他就去外面找其他的女人了。他背着我不断的换女人,每个女人都不会跟他长了,把自己公司那些家底全部折腾完了,他又想要我的钱。” “所以你就想把他杀了?”佐仑小心翼翼地说,“为什么不离婚呢?” “哼,离婚。”刘莉苦笑道,“我想离婚啊,我为此还特意找你们去拍照,好想在离婚的时候再多分些财产。可是问题没那么简单。我发现我们根本没有结过婚。” “怎么。你们没有办理结婚证?” “办了。只不过他在我之前还有个老婆,在他农村的家里,据说是当年订的娃娃亲。他们还有个十八九岁的女儿,人倒也长得漂亮。” “他以前村里的老婆,他们没有结婚证吧。那么那女人不算他合法的妻子啊。” “不对,不对,你不懂。我咨询过律师,他们属于事实婚姻。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愿意,可以要求补办一张结婚证,而我却是重婚,我不是正式的。”刘莉的脸色阴沉起来,“所以我恨他。那个男人骗了我,使我成了别人可笑的笑柄。” “真可怜。”佐仑喃喃说,“这才是你要杀他的真正理由?” “嗯。”刘莉点点头,问,“想看看我身上被那男人虐待的伤疤吗?看了,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非杀他不可了。” 见她似乎想要脱衣,刘莉慌得蹦了起来,不知所措。但是刘莉仅仅露出了她的肩背和手臂,那里有好几道淡淡的疤痕。“已经好久了,几乎都褪掉了。不过从这个你就知道,我以前过得有多惨。” 佐仑的手高不凑低不就地停在半空中,默默地点了点头。 “佐仑,你的那些照片真的都曝光了?” “明天早上就可以都曝光。”佐仑这么回答。 “你真是个绅士。”刘莉又对他甜甜地微笑一下,“你不像个中国人。哈哈……我相信你也不会把你看到过的事告诉别人,对不对?” “我眼睛不好,是高度近视。” “好极了,你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刘莉给他斟酒,两人又像非常亲密的朋友一样说起其他的事。
失业的佐仑先生遇到了一个麻烦的问题,这个刚刚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一连两天躲在家里,苦苦地做着一个重要的抉择——是不是应该去追求一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女人。 如果自己有年长十岁,又或者刘莉小姐今年才二十一、二岁。那么他就不会如此苦恼了。原本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可能去寻找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做女朋友,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这个对他表露出明显好感的女人,漂亮、富有、聪明……他几乎就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缺点。哦,对了,她刚杀了她前一任的丈夫。但是,佐仑又对自己说,那是因为那个男人实在该死。对于一个女人,受了如此的侮辱和虐待,你叫她该怎么办?向人求助…… 正如刘莉小姐所说的,佐仑先生实在不像个东方人,他的精神太浪漫了。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冒险和救美。这位二十四岁的黄皮肤小伙子真正适合生活的地方是塞万提斯先生的小说中。 烦恼的问题被来人打断,所带给他的是比之更加麻烦的大问题。 来者是两名警察——蔡老筹和剑飞首。 “你。”蔡老筹伸出大手,一扬警官证,盛气凌人地对他说,“佐仑,是不是?” 佐仑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还没从自己刚才的思考中清醒过来,笨拙地点了点头。 “OK。”蔡老筹头又一甩,冲剑飞首努努嘴。 剑飞首露出尴尬之色,悄声对他说:“真的要说。” 蔡老筹摆出一个不容置疑和争辩的表情。 剑飞首的脸微微一红,然后对着佐仑说:“我们是警察,现在我们怀疑你和一桩谋杀案有关,你是愿意在这里和我们谈,还是去警局。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所说的话都会被作为陈堂证供。当然你也有权请律师,如果你请不起律师,法庭将会为你指定一名。” 佐仑回过神来,诧异地望着面前的两个警察。使劲拍了拍脑袋,弄清楚了自己并非做梦。“你们在说什么?” 剑飞首一摊手,走上前,“是这样的,三天前,我市一家四星级酒店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接着又凑过头对着佐仑咬耳朵说:“我这位同事,最近好莱坞警匪片看多了。喜欢在实践中玩玩,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佐仑已经把脑筋的运作全部用到了马天枕的案子上去,警察竟然已经找到这来了。好快啊。刘莉她……佐仑开始不安,但强忍住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一边装模作样地邀请两位警察进屋,一边在算计该如何对付询问。“请问,你们所说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剑飞首不回答,跟着蔡老筹擅自坐到佐仑破烂不堪的沙发上。两人观察了一遍这个即不大又凌乱的房子,才问佐仑说:“你听说过马天枕吗?” “那个枕头公司的老板?”才说完,佐仑就后悔了。说得太快了。 剑飞首故意冲着蔡老筹做了个眼色。蔡老筹头往前猛然一探。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招了吧。” 佐仑摇摇头,“你们要我说什么?”这一次的表现倒不错。 剑飞首见场面僵持,站起来,问:“佐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自由职业。” “私家侦探吧。”剑飞首笑眯眯的,还挥舞起大手,拍了拍佐仑肩膀上的脏东西。 “你们是听谁说的?” “你们汤大原来和我们可是一起的,就他那些花花我们还弄不清楚吗?一个月前,你加入了汤大的私家侦探社,或者用你们正规的说法是商务调查公司。然后他派给你一个任务,是调查那位枕头老板的外遇证据。你上个礼拜三在酒店对面的那幢烂尾楼里呆了有五个小时,而他正好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所以你一定拍到了那个凶手。” “胡说……八道。”佐仑回答得不顺溜。事实上剑飞首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嗽得凉一下。 “怎么,你还不坦白?”蔡老筹大喝一声,露出一嘴黄牙。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我招什么?”佐仑说,“如果你们真的是汤大的朋友就应该知道,我早就被他炒鱿鱼了,原因就是对那个枕头老板我什么都没查到。” “真的?”剑飞首不信任地问。 “当然是真的。” 蔡老筹气得想要去擒他的脖子,被剑飞首一把抓住了。“既然这样,我们先告辞吧。你如果想起什么,请记得找我们。”他留给佐仑一个手机号码,然后客客气气地拉着蔡老筹离开。 佐仑和所有心怀鬼胎怕被别人偷窥了去秘密的人一样,悄悄地拉开一条门缝,在确定了两个警察真的是离开了之后,才拿起电话。他拨了刘莉家的电话,占线。再拨,还占……连试了十几次,都是忙音后。佐仑先生又开始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起来。 他自己的电话倒是响了。 “喂。”一看对方号码,是个不熟悉的手机号。 “请问是佐仑先生吗?”对方是个女声。 “你是?” “我叫刘苹,你也许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但是这不要紧。重要的是我是刘莉的姐姐,现在还是她的辩护律师。” “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想警察可能也已经去找过你了,那我就长话短说。昨天下午有两个警察以谋杀马天枕的嫌疑逮捕了我妹妹。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佐仑懊恼地说,“帮助,怎么帮助。我根本不能帮助她。” “不能帮助?”刘苹律师不相信,“刘莉跟我说你那天目击了一切,不是吗?” “是这样的。所以你才知道,我不能帮她。我看见她亲手用刀刺了那个马天枕。” “我就是要你说这个。”刘苹说,“如果你的偷拍照片还在那就更好了。” “为什么?”佐仑怀疑刘苹的动机。 “因为当我妹妹拿刀刺马天枕的时候,他已经被毒死了。我妹妹刺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哦,我的天。”佐仑叫了起来,“刘苹女士,你在哪。我现在马上把那天拍的照片给拿来。” “可是我妹妹说你应该已经全部毁掉了啊。” “是的。”佐仑不好意思说,“本来应该都毁掉了,但是我一时在想别的事,所以把那个给忘了。” “哈哈……”刘苹大笑,“那可真是老天保佑了。你能在一小时后赶到我妹妹家吗?” “当然可以。”佐仑事不宜迟,从房间里拿出那套已经不用的高倍相机,拎起他造型古怪的摩托盔出门。
在刘莉家看到刘苹时,佐仑愣住了。那个女人波浪长发,穿着一身袒胸露背的黑色衣裙,单薄摇曳的裙摆下是两条穿着性感网袜的诱惑大腿。佐仑回忆起那天见到的刘莉打扮,还有那张脸,瞠目结舌的张开了嘴。 “你到底是刘莉还是她姐姐?” “我是她姐姐刘苹。怎么这小腻子没跟你说,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吗?”刘苹笑着请他进屋。 佐仑跟在她后面进去,他发挥他侦探的观察力,对着这个女人侦查再三,还是不能分辩出她与刘莉在相貌上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一点不同在于——佐仑嗅嗅鼻子——对了,香味。两个女人身上用的香水不一样。 “请问……”佐仑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为什么你这副打扮?” “有什么不对吗?”刘苹笑,“是不是我这个打扮,和那天刘莉一模一样?” “我还是不敢确信你是不是真的刘苹。刘莉是个演员来着。” 刘苹摇摇头,跑到桌边从包里掏出身份证给佐仑看。“现在你相信了吧,要不,我再带你到拘留所去见见我妹妹。” “不,不用了,我现在相信了。” “那就好。”和她的妹妹一样,请佐仑坐下,给他倒上茶,然后解释说:“其实我平日里就是这副打扮的,那天我妹妹是在模仿我。你也看出来了,我和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起她我更加放荡不羁。从我这打扮,你一定不能想象我是个律师吧。” 佐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你不用否认,没什么的。我就是喜欢打扮的性感,你看邦女郎不都是狐狸精,天生尤物吗?”刘苹见他微微一笑,继续说,“这好像和我们要说的差太远了。我知道我妹妹找了你去调查她丈夫的外遇。我对不起我妹妹,其实马天枕的情妇就是我。” 佐仑克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刘莉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的。妹妹真可怜。”刘苹掏出一方手帕擦擦眼角,“所以现在我必须救她。佐仑先生你能帮她,是不是?” “如果你说马天枕被毒死是真的,那么我能帮她。” “你有拍下照片,你能出庭作证是吗?” “我不需出庭作证。”佐仑冷静地说,“我在拍照片的同时,还有一部偷拍的摄像机。它把所有的一切都拍下来了。” “录像带带来了吗?”刘苹的眼里露出喜悦的光芒。 佐仑看到了,他想刘苹是真心在为她妹妹。他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他的偷拍设备。刘苹想要立刻看带子。她领着他走进书房,刚打开电脑,门铃竟然响了。 两人狐疑地趋开门,佐仑一见门外的两人,脸唰的惨白。 “我们是警察。”蔡老筹一边掏出警官证,一边斜眼瞥瞥佐仑。 “佐仑先生也认识刘苹律师吗?”剑飞首警官和蔼可亲地问。 佐仑无话可答。 “不知两位有什么事?”刘苹颇狐疑地问。 剑飞首又掏出一张纸,刘苹一看上面的三个字,顿时脸色发白。她恶狠狠地瞪了蔡老筹他们一眼,然后看着他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又一群小警察进来。 来者都戴着白手套,一见剑飞首挥挥手,便飞快地扑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佐仑瞪着蔡老筹手里的搜查令,差点气得吐血。他刚连接到电脑上的数码相机同样成了被搜查的证据。蔡老筹得意地过来把它拿在手里。“哈……证据。” 佐仑直咬牙,伸出手狠狠地揪一根早上从剃刀下逃生出来的胡子。 但是蔡老筹也生气,满以为找到了定罪的关键性证据,不想看了几遍也没有找到刘莉下毒的场面。 佐仑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起来,看看满脸愁容的蔡老筹,他暗自晒笑。 证据搜查完毕,剑飞首一张脸上喜忧参半,领着一群小警察离开。蔡老筹闷闷不乐,唱着听不懂的英文歌,殿后离去。 “刘苹小姐。”佐仑有点在意地问:“你真的能给你妹妹做无罪辩护吗?” 刘苹自信地点点头:“只要你答应帮我作证,我就一定能救我妹妹。”
开庭了,那是在马天枕被杀之后的第七十八天。没有必要就整个庭审的过程告诉各位,因为大家想要知道的只是重点和结果。在法庭上,控辩双方争论的焦点有以下几个,首先就是所拍照片和录像是不是能作为证据。刘苹律师在这一点上轻轻松松就是法官采纳了她的观点。吃了一记败仗的公诉方于是又质问照片里的女人到底是刘莉还是刘苹,似乎是想要把这个女律师给赶出辩护席的样子,不料刘苹轻松提供了案发当天在外地开一个法律会议的不在场证明。给她提供证明的竟然还有一个省厅的检察官和省高院法官的儿子。接着气急败坏的公诉方开始和女律师争论死者真正的死因。是毒杀还是刺杀……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唇枪舌战,双方把鉴定的专家从市公安局的法医一直抬升到了国家物证鉴定中心的专家。这令公安局的法医同志非常不爽,不过最后法官还是采纳他和国家专家的意见——马天枕是被一种高度的神经麻醉药品毒死后才再被刺杀的。 接连赢得胜利的刘苹再接再厉出示妹妹的结婚证书,再把马天枕之前又有一个婚姻的事件揭露出来,她让自己的妹妹控诉自己被可恶的丈夫欺骗虐待的一一经过和细节,还出示了好几份被虐待后的法医鉴定书。公诉方又想对这些鉴定证书提出异议。但已经失败一次的他们这一次得不到一点支持,审判长一点也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当然在整个庭审过程中,佐仑也被要求出庭作证,本来以为自己很重要,结果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这令他很气馁。似乎控辩双方都不对他看到的事情感兴趣,只对他做过的事进行谴责。 总之开庭结束后的一个礼拜,中级人民法院宣判刘莉故意杀人未遂,因为原因可怜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缓期两年。这个判决令佐仑感到有些古怪,但不管怎么说刘莉小姐没有因为她的那一刀被枪毙,却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在刘莉家进行庆祝。 刘苹、刘莉两都对佐仑表示衷心的感谢,她们拥抱他、亲吻他,和他交杯痛饮。酒过三巡之后,佐仑开始有些飘飘然。他胡言乱语一番,最后又把话题引到了马天枕的死上面。 “这个枕头老板,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刘苹说。 “我知道是被毒死的,但是下毒的人又是谁呢?” 刘莉愉快地一笑,“反正不是我,也许是那个服务员?” “不,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可能是服务员下毒的。”刘苹说,“我看过公诉方的资料,留在床头的那个还剩一半毒酒的酒杯上有你和马天枕两人的指纹,杯口还有你们两的唾液。这也就是说如果是服务员下的药,那么你们两人已经都被毒死了。” “那么……”佐仑不满道,“到底是谁下的毒。” “很简单,因为那杯酒两个人都喝了,而其中一人毒死了,一人没有毒死。那么就是那两人之中的一个投了毒。既然不是刘莉投的毒,自然就是马天枕投的毒。” “投毒,马天枕投毒。那么……姐,难道她要毒死你。” “毒死我,怎么会,那时候他正对我痴迷呢。” “可是我是以你的名义去的啊。” “他知道那不是我。” “啊,为什么?” “很简单,我告诉她那天我要去外地开会。” “这,姐……” “我想他知道你可能要杀他,所以想先下手为强,杀了你。然后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这个……姐。你——爱他吗?” “别开玩笑了,当我知道他还有个可以佐仑老婆的女儿时,我就恨死他了。我和你一样,恨得想要杀死他呢。”刘苹快乐地喝着酒,“好了,好奇的侦探小子。外国谚语有云,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你现在知道事件的真相了。马天枕想要毒死我妹妹,反而干净利落地毒死了他自己。而证据就是在他床头柜里的那个药瓶,药瓶里面还有一些麻醉剂,外面有他的指纹。” “原来如此。”佐仑为又解开一个谜团而高兴,“这就叫做报应不爽。” “说得不错。”刘苹站起来,“你再陪我妹妹喝上几杯,今晚上就住在这,我先去洗个澡。这日子啊,过得舒坦。”她笑眯眯地走到门边,拿起自己的皮包,顺手把一个纸盒扔到了垃圾筒里。她又拿出一瓶造型古怪的香水,然后去了卫生间。 “姐,你拿错了,那是我的香奈尔五号,你的包是另一个。”有些醉的刘莉兴奋地嚷着,然后去抢包。 “哈哈……是我弄错了。这个香味才是我的纪梵希倾城之惑。” “惑惑惑,一天到晚喷得这么骚干吗,真想做狐狸精啊。” “是啊,妹妹,你不懂。在男权社会,要充分发挥女性的优势,只要迷惑了他们,做什么也就简单了。哈哈哈哈哈……”刘苹手舞足蹈地往卫生间去。 刘莉眨眨眼,又给自己和佐仑倒酒。 “怎么,你有心事。我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们的包搞错了啊。”他说得话前言不搭后语。 “是啊,我这包还是为了假扮我姐去买的呢。和她的一模一样。也难道她搞错。”刘莉笑眯眯地打开包,翻了一会儿,从里面找出一对黑色的齐肘手套。她一边戴,一边问:“你说我漂不漂亮?” “漂亮。”佐仑走到垃圾桶边,趁刘莉不注意,拣起来刚才刘苹扔掉的纸盒。 “那么——”刘莉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了假发,她套在头上,然后摇曳她的身姿,对着佐仑说,“那你说,我和我姐姐到底谁更漂亮点。” “一样,你们不是双胞胎吗?” “哼,别打马虎眼,即使长得一样,气质也不同啊。这么说吧,我和我姐姐,你更喜欢哪一个?” 佐仑被她的问题吓倒了。他倒退了一步,开口说:“我更喜欢你。不过——刘莉小姐。”他异常严肃地说:“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刘莉也正经起来。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一直跟踪着你丈夫,你当然知道了,因为我就是你雇佣的,你还故意要假扮你姐姐去酒店杀你丈夫。你应该知道我就在那,是可以把你所作的一切都拍下来的。如果不是你丈夫先下了毒,那么我所看到的一切,就可以把你送上刑场了。” 假发落到地上,刘莉的脸惨白惨白的。但她未露声色,她强作镇静地坐到沙发上,“你要我怎么回答?” 佐仑摇摇头,“事情并非你一开始所说的那么简单,我一直再问我自己,为什么我会那么直接的目睹到一切。唉,还有一个问题,刘莉小姐,你吸毒吗?” 刘莉急忙叫着声辩,“不,我不吸毒,我从不吸毒。” “是吗,那这是什么?”佐仑从把手里拣起的盒子给她看,“这个盒子里装得药片是摇头丸,如果它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这……”刘莉沉默了。 “两个问题指向一点,那就是这摇头丸是你丈夫的。它原本是放在他的床头柜上的。也就是说录像上他拿来要放在酒里给你喝的是摇头丸,而不是毒药。既然毒药不是他投的,那么也就是你投的。”佐仑冷冷地说,“非常聪明,让我目击到你刺杀他的过程,却再毒死他。这样一来我就能作证你是在杀一具尸体。这样你就可以以较小的代价来完成一件谋杀,当然要做到一点还必须对马天枕的一切了如指掌,并且有一个令人可怜又可悲的杀人动机。于是你需要一个同谋,一个你丈夫的情妇。这个人当然也就是你姐姐,而正是你这个做律师的姐姐才能想到利用这一点来钻法律的漏洞。你对我说你是个演员,不错,刘莉小姐,你是个非常能干的演员。如果你继续演戏,成名得奖应是探囊取物。你姐姐也一样。你们姐妹两把我骗得团团转。我真是个笨蛋。” “佐仑你,”刘莉站起来一半,不知说什么好。 “你说得不错。这一切确实是我们策划的。”在他身后,刘苹说,“对,毒是刘莉下的,她在毒死他之后,把毒药和这盒摇头丸调换了,来误导警方。如果不是我刚才大意了,我想你不可能发现这一点。” “是的,我不可能。”佐仑承认道。 “那么你要去揭发我们吗?”刘苹问道。 “我不知道。” “佐仑先生。”刘苹也郑重起来,“不错,我们确实杀了人。不过我们要杀他的理由却从来没有骗过你。难道你认为我妹妹需要为这样一个人渣去赔掉性命吗?” 佐仑沉默了。 “还有一点,一开始我们确实把你当作一粒棋子,或者工具来使用。但后来我妹妹真的喜欢上你了,不,应该说你爱上你了。” “姐!” “妹妹,我不得不说。你是爱他,不是吗。你所以不告诉他,是因为你担心他可能不愿爱上一个比他年纪大的女人。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机会。让他选择吧。” 刘苹逼视着佐仑,这令他感到窒息。 正义、爱情还有那么些个烦人的事,佐仑终于明白佐侦探一点也不浪漫。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蠢活。他默然了半天,坐到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我想即使我去报案,我也不可能提供什么证据的。”说完他把刘莉刚才倒的酒一饮而尽,他妥协在了美酒与美人之中。
第二天,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一台已经变形的摩托车,与之一起被打捞上来的是一具浑身散发酒味的男尸。死者的驾驶证上,写着他的名字: ——佐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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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邻有精,其名为狐;化而为女,其名为艾。艾之魅,不知其几万迷。喜而笑,其貌倾千城之国也。东坑小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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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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