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作者: 主题: 内容:
 进入版区才能发表文章 
 您当前的位置: 推理之门 > 主题版区 > 福尔摩斯   【版主】:跳舞的小人,福尔摩斯 字体大小:
[1] [2]2页/共2页(总计12个回复) 上页
主 题: Re:一千与一千万(人气:1)
 风尘世界末日
11 楼: Re:一千与一千万 03年11月30日14点16分


十 千万人的生命

--------------------------------------------------------------------------------

  在伯格街19号的书房,歇洛克·福尔摩斯站在暗红色的炉前地毯上,两肘支住身后的壁炉台。
  “遗嘱一定把所有产业全部留给男爵夫人,”他说道。
  弗洛伊德医生丢开手里的笔记本,不悦地抬起头来。
  “如果你事先已经知道男爵遗嘱的内容,当时就应该照直说,”他不客气地责备道。“结果,为你的事我没能去看病人。可当时你却说,去遗嘱登记处是如何如何重要。”
  福尔摩斯笑起来,举起手表示歉意。
  “你一定会原谅我,大夫。我是坚信,而不是知道,你一个上午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你搞到的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我发誓,如果我的德语运用自如,我不会让你牺牲看望病人的机会,你能原谅我吗?好!”
  然后,福尔摩斯便将我们上午出去的结果告诉了他。一听到我们把他的病人带去的那个地方,他立刻不满地皱起眉头,不过再听我解释说无论房子还是里面的人都没给病人带来丝毫的影响,他放心了。
  “是时候了,”福尔摩斯说道,“可以整理一下我们收集到的材料,看看与我们的推理是否有什么出入。”他停下来,用铁钳夹出一块红通通的煤,点燃烟斗。“不过,在这之前,让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德国的新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从一八八八年就当了皇帝,”我插嘴道。福尔摩斯点点头,但目光始终盯在弗洛伊德身上,弗洛伊德一动不动地沉思着。
  “如果只用一个词来形容,我要说他是不成熟的,”他终于说。
  “他的政策怎样?”
  “它们大部分是关于社会立法的。他极端害怕社会主义;外交政策——就我从报纸上看到的而言——带有挑衅性,尤其在对俄关系上,其中包括巴尔干国家的归属问题。”
  “他的性格呢?”
  “这个问题比较困难。他很活跃,显然是的,但容易激动,经常对周围的人发脾气,这个皇帝崇尚武力,喜欢穿军装,看阅兵式,喜欢发号施令。他——”弗洛伊德笑着停了一下。
  “什么?”
  “我怎么竟然要给皇帝作起推理来了。”
  “我非常感兴趣,”福尔摩斯请他讲下去。
  “不过很不严密。”弗洛伊德猛地站起来,好象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气恼。
  “讲吧,让我来判断它与我的案子有没有关系,”福尔摩斯继续劝道。
  弗洛伊德耸了耸肩。
  “你可能知道——从照片或是报纸上——皇帝有一只手臂是残废的。”
  “一只手臂残废?”
  “小时候生病留下的残疾……可能是小儿麻痹症,我不能肯定。简单地说,我觉得,皇帝那样喜欢炫耀武力,那样喜爱色彩鲜艳的军装——尤其是带斗篷、能够遮掩他残疾的军装——喜爱阅兵式,喜爱佩带勋章等等,都表明他有一种自身的缺陷感。它们都可以被解释为对那支残废胳膊的补偿。一个普通的瘸子不会象他那么敏感,因为他是一国之主,又有着一代接一代声名显赫、英勇高贵的祖先。”
  我聚精会神地听着弗洛伊德的叙述,等他讲完,我掉转身,发现福尔摩斯正用惊异的目光一动不动凝视着他。慢慢地,福尔摩斯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
  “太精彩了,”他终于说。“你知道你刚才作了什么?你成功地应用了我的——观察法和推理法——用它们探讨了一个病人的隐秘的内心。”
  “他还算不上什么病人,”弗洛伊德笑了笑。“不过你的方法并没取得专利权,对吗?”
  “非常精彩,”福尔摩斯又说一遍。“不仅听起来真实,或者说言之成理,而且其中某些部分与我所作的结论完全一致。”
  西格德·弗洛伊德点点头,鞠了一躬。
  “那么现在,”福尔摩斯继续说,“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他重新点燃烟斗。弗洛伊德换了个姿势,准备全神贯注地倾听。他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托着长满胡须的下巴,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两眼睁得大大的,甚至雪茄烟冒出的辛辣烟雾也不能使他把目光移开。福尔摩斯这个敏锐的观察者感觉到他的目光,他看了看弗洛伊德,便开始讲述故事。
  “一个富有的鳏夫带着他唯一的儿子——他并不特别喜爱这个儿子——到美国旅行。在那里遇到一位年龄只有他一半的年轻女子,他们不顾年龄上的差异(或许正因为年龄的差异),彼此相爱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活得太久,便立即和她结了婚。这位女子出生在一个富裕的贵格派教徒家庭,于是他们便到一所贵格派教堂举行婚礼,这种教堂一般被称作‘礼拜堂’。这个词,我们的委托人说的时候含糊不清,被我们理解成‘肉库’。”
  “这对新人回到巴伐利亚那个与世隔绝的家,为了取悦新娘,新郎作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改遗嘱。由于他的宗教观念,他不愿继续占有一个为战争服务的大企业。但他已没有精力把晚年用在拆除工厂的事务上。于是采取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一旦他死去,便把所有这些产业交给她,随她怎么处理。
  “但是,这位老先生却没考虑到——他那个挥霍成性的儿子内心是多么愤怒。他发现自己的一切希望均已落空,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决定采取断然措施把财产夺回。由于他在政治上一贯保守,所以他与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保持着联系。他向某些人提出这个问题,这些人不愿袖手旁观,看着一个外国平民——何况还是一个女人!——把皇帝的战争机器毁掉,于是给了他‘自由处理权’,还向他提供了某些便利条件。具体细节还有待发现,但他父亲的死肯定是他干的——”
  “福尔摩斯!”
  “随后又把继母绑架,从德国带到维也纳,关到多瑙运河附近的一个地方。父亲的遗嘱分别存放在这两个国家,因为他在两个国家均有产业。新娘被迫将产权转让给儿子,对此她勇敢地拒绝了。她没有屈服于饥饿和种种恫吓,在单独囚禁的日子里,她的神经开始崩溃。她用了很巧妙的办法,终于逃了出来。然而,就在她获得自由的时候,又因自己的处境而感到完全绝望。这时她看到那座桥,于是决定采取一个最简单、最方便的解决办法,但过路的警察把这条路也堵死了。就在那一刻,她变成了你这位大夫所看到的那副可怜模样。”
  他停下来连吸了几口烟,让我们利用这段空闲领会他刚才的推理。
  “我们在歌剧院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呢?”弗洛伊德好奇地问,一面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喷出一口烟。
  “我们所对付的这个年轻人一方面精明狡猾,另一方面却胆大包天。当他得知继母从囚室逃跑之后,很快作出一个决定。对于她出走之后面临的困境,他了解得象她本人一样清楚,于是决定随她去,让她向人诉说好了,有几个人懂英语?又有谁会相信她的那套话?他决定雇一个人来替代她,用一个简简单单的假签名了结此事。我不知道他从哪儿物色到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子,也许她就是真的女仆,也许她是个到国外碰碰运气的美国演员。不过,无论她是什么人,肯定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得到的报酬也很可观。
  “当他预感到继母有可能被人发现的时候,为了防备万一,又教给她一套逼真可信的话。当然,他一定在继母逃走之前就已经知道她的神经不正常了。他相信凭她那副模样是不会使人听取她的陈述的。你还记得吧,华生,今天和我们谈话的那个女人称她的女仆为诺拉·西蒙斯。这说明小男爵不是个傻瓜,尽管因为编得有点离奇反而引起我的疑心。女仆与女主人的姓名的首字母恰好相同可能纯属偶然,不过如果她在遭受囚禁与逃跑这一期间所穿的衣服上标有南希·斯莱特这一姓名的首字母,那就另有一番意味了。他本该声明她在离家出走时随身携带了女主人的衣物,”他沉思着继续说,“但是他没这样作。显然他没向巴伐利亚警察局报告这个细节。”
  “那么说,男爵去世的那天晚上报道过女仆走失的消息?”我问道。
  “也许是第二天上午。有这种可能,”我的朋友答道。“我们所对付的这个年轻人,我怀疑;曾经从美国人那儿学过打牌。”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手上总留着王牌,准备紧急的时候打出去。这个问题现在——”这时有人在书房外面敲门,保拉打开门,把脑袋探进来说,综合医院的信使给弗洛伊德大夫送来一张条子。
  她的话音刚落,歇洛克·福尔摩斯便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面用手拍着额头。
  “他们把她弄走了!”他喊道。“我真是个傻瓜,以为他们不敢贸然动手。”他立刻冲出房间,毫不客气地把女仆撞到一边。见信使正在门厅站着,他上前一把揪住这人的衣领。
  “她被带走了,是吗?弗洛伊德大夫的病人走了?”
  这个人呆呆地点点头,惊讶得说不出话;
  “她带走时你在场吗?”福尔摩斯一边问一边匆匆穿上外衣,披上斗篷。那个人摇摇头说没在。
  “你领我们去找那个值班的,”福尔摩斯急速说,一面顺手把带护耳的旅行帽扣在脑袋上。“快,先生们,”他扭头说,“一刻也不能耽搁。我们现在不过是去拯救一个神经错乱的女人,可是在这条线索的背后却隐伏着一场遍及整个欧洲的战火。”
  这时已将近傍晚,我们的马车直向医院驶去。大家沉默不语,只有福尔摩斯不断催促车夫快赶。
  在一个地方,我们被迫停下来,一队匈牙利近卫兵把道路整个堵了。福尔摩斯沮丧地望着他们,叹息着坐了下来。
  “没有用了,”他突然说,“她完了,我们失败了。”他愤恨地咬着牙,那双灰色的眼睛射出痛苦的目光。
  “为什么?”弗洛伊德问。
  “因为他只要一得到机会就会杀死她。”他掏出表,悲伤地望望。这时我偷觑了一眼信使,他正吃惊地睁大眼睛。“他们现在已经得到这个机会了。华生,”他转向我说,“你最好还是让我去注射可卡因吧。我已经不中用了。”
  “对不起,我不能同意你的看法,”弗洛伊德抢在我前面说,“我不认为这个女人的生命有什么危险。走吧,车夫!”这时近卫兵们已经走过去了。马车继续奔驰起来,福尔摩斯望望弗洛伊德,没说话。
  “请允许我进行一番推理,”弗洛伊德继续说。“用这种推理,我分析过皇帝的个性,现在仍旧用这个,我推断男爵夫人虽然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但是她的继子既然又一次把她握在手心里,就不会去杀死她。”
  “为什么?”福尔摩斯说,“这对他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了。”
  “可是,在他谋害自己父亲的同时把她杀死不更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吗?你说呢?”
  这个问题把福尔摩斯吸引住了,他把头转向弗洛伊德。弗洛伊德抓住机会继续说下去。
  “肯定地说,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安排一次意外事故,把两个人都杀死,那样他就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全部财产。遗嘱也是这样写的,他必定知道。”
  福尔摩斯皱着眉头:“他为什么不这么干?”
  “你愿意听听我的推理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从弗洛伊德的话中感到一线希望。
  “要把我的研究成果从头至尾透彻地讲述一遍需要很长时间,”弗洛伊德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一点,这个年轻人极端憎恨他的继母,这种憎恨与继母给他带来的政治上的或钱财上的麻烦很不相称。”
  “这是为什么呢?我不由插嘴道。“他对她还没怎么了解,即便了解,你说的这种憎恨又从何而来呢?”
  弗洛伊德把脸转过来:“可是你必定承认,他对待继母的态度是憎恨,而不是别的。”
  “哦,当然。”
  “而且,他的憎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宁肯不用一个极其简单的办法把她干掉,相反,却要让她活着——尽管这样做很危险——把她囚禁起来慢慢折磨,直到她无法忍耐,直到她发疯。”
  福尔摩斯点点头,思索这番话。
  “所以,”当我们快到医院时弗洛伊德继续说,“用你自己的方法,我们必须推断,还存在另一个动机。如果我告诉你,这种疯狂的憎恨早就存在,在他父亲娶的这个女人之前就存在,而且无论他父亲娶的是什么女人,这种憎恨都一样,你会怎么说呢?”
  “怎么回事?”
  “你明白,这个年轻人对继母采取的异乎寻常的态度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对自己的生母一直保持着最忠贞的热爱,而父亲和这女人的结合使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这种感情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对于背叛第一个妻子的父亲:立即处死。对于后母:苟延残喘。由此我们可以相信这个结论:无论遭遇到多大的危险,这女人仍然活着,到了。”
  福尔摩斯凝视了他片刻,才跳下车,拽着信使向大门冲去。
  在医院里,我们很快找到了放走弗洛伊德的病人的那个看门人。看门人啰里啰唆地说起来。
  福尔摩斯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请你说说把他领走的那些人是什么模样。”这时看门人慢慢转过身,上下打量着福尔摩斯,显然把福尔摩斯看成精神病房的候补病人了。
  “说说他们的模样?”这个蠢汉慢慢重复道。“见鬼,我怎么会记住他们的模样。你认识他们,对不对?”他朝弗洛伊德医生说。
  “我?”弗洛伊德愕然了。“如果我认识他们,为什么还要问你?”
  “可是——他们说是你派他们来的!”他望着弗洛伊德,仿佛弗洛伊德也成了精神病房的候补病人。
  一时间,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福尔摩斯突然格格笑起来。
  “狡猾,大胆!”他高声说,随后摇了摇头。“今天上午在瓦伦斯泰因大街我对那女人说的话使他们产生了这个念头,我等于告诉他们到哪儿去找这个逃跑的人。喂,好好想想,他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嗯——”看门人依稀记起,一个是矮个子,脾气暴躁,眼珠乱转;另一个是高个子,举止高雅而冷淡。
  “这可能是那个管家,”福尔摩斯说。“大夫,”他转向弗洛伊德,“你最好请人去叫警察。我们在行动之前需要他们。告诉他们,有个女人被人从医院拐走了,把瓦伦斯泰因大街的地址留下。我们现在马上去那儿。”
  弗洛伊德点点头,正准备向看门人交代,这时舒尔茨医生大步向我们走来。
  “哦,弗洛伊德大夫,”他郑重地说,“我正想找你谈谈——”
  “我也正要找你,”弗洛伊德打断他的话,然后把所发生的事告诉他,并说所谓的女仆就是男爵夫人,她曾被人绑架。
  “去叫警察,越快越好,”他催促着那个惊呆了的医生,一边飞快地把冯·莱恩斯多夫家的地址写在看门人的登记簿上。
  不等对方回答,我们三个就跑了出去,跳上马车。
  “瓦伦斯泰因大街76号!”福尔摩斯高声喊道,“快,拼命赶!”
  “你带上左轮手枪了呜,华生?”他问我。我告诉他,出门时我已经想到这一点,把枪塞进大衣口袋了。他赞许地点点头。“可以肯定,他决料不到弗洛伊德大夫的那番推理,换句话说,他相信自己已经安全了。他以为我们会认为他已经把那个女人杀死,并把尸体处理了。他甚至可能想不到我们会追踪他——”他的话音渐渐消失了,似乎自己也觉得把握不大;他啃起手指来。
  “难道他这么愚蠢吗?”我感到奇怪,“我们肯定不会在别墅里找到那个女人。”
  “恐怕是这样,”他不情愿地承认道,“但是,他究竟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呢?”他默默沉思了一会儿。“他多半会想到,无论我们是否追踪他,这件事总要报告警察。他将被传讯,如果他——”话音又一次消失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他正把自己设想成那个狡猾的小男爵,利用弗洛伊德对他发生性格的刻画来推断他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驶进通向瓦伦斯泰因大街76号的车道,马嘴里流出泡沫。一些警察正在漫无目的地巡视着。舒尔茨医生的电话惊动了他们.他们是乘摩托艇来的。领头的是个高个子警官,我们一下马车,他疾步迎上来,向我的朋友严肃地敬个礼。
  “你是福尔摩斯先生吧?我们刚到,房门关着,里面好象没人。”他的英语有些做作,不过倒还听得懂。
  “果然不出我所料,”福尔摩斯懊丧地说,叹了口气。“我们太迟了。”他阴郁地向四周巡视着。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声望我们都知道,局长命令我把手下人交给你指挥。”
  “真的吗?”福尔摩斯停住,显然受到感动。他目光死死盯住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草坪。
  福尔摩斯的检查仅限于门前停车处周围那一块地方,他前前后后走动着,有时绕着圈,不时发出轻轻的喊叫——满意的、惊奇的,或是不悦的。每逢这种时候,他的样子很象一只猎犬,他的敏感的五官,尤其是鹰钩鼻,他的俯身向前的姿态、他的徘徊不定的脚步,这一切都叫人感到是一只寻觅野兽踪迹的猎犬。
  弗洛伊德医生、警官、警察们站在一旁观看他的表演,他们脸上带着各人特有的怀疑神情。
  突然,他停住脚步,眼睛盯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他的身体在颤抖。他趴在地上,脸几乎贴到地面。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快步走来。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把她装进了一只大旅行箱,正把她带到国外去。”
  警官听了,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福尔摩斯的话对他来说太出乎意料了,但是我以过早已习以为常,所以深信不疑。
  “可是,福尔摩斯,他们带她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他略一思索,随后“啪”地打了个响指,“怎么,当然是巴伐利亚!他一旦越过国境,就会象美泉宫中的皇帝一般安然无恙了。该死!”最后这个字眼是冲着我们马车上套的那几匹筋疲力尽的马说的。
  “来,华生!”他喊着,跑到车道上。“我们必须另找交通工具去最近的火车站!”
  弗洛伊德、警官和我——后面紧紧跟着稀里糊涂的警察们——尾随福尔摩斯冲出院门,跑到平静的大街上。
  刚出大门,在拐角处我们险些撞上他,因为他猛然收脚站住,斗篷在身上飘展开来。在大街一端正不紧不慢地走来一支庄严的送葬行列——灵车、马匹、车辆,许许多多身穿黑色丧服的步行的送丧人。这盛大的场面一望可知,是为某位贵族或商界巨头出殡。福尔摩斯见到这悲痛的情景,眼睛顿时一亮,直向前奔去。
  “福尔摩斯!”
  他仿佛没听见我们的叫喊。身后跟着警官、弗洛伊德医生和我,他全速向灵车后面那辆黑色马车冲去。车里坐的无疑是死者的亲属,公爵,侯爵啦,但福尔摩斯丝毫没犹豫,一个箭步跳上马车,从吃惊的车夫手里抢过缰绳和马鞭。他打个响鞭,把车从行列里赶出来。
  “华生!”
  马车隆隆地向我们驶来,福尔摩斯招手让我们上去。马车奔到面前,弗洛伊德、健壮的警官和我急忙抓住车厢,跳上马车。
  要把车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准确地描述一遍简直不可能。他们一共是四个,穿着清一色的华贵的丧服。他们一面用惊疑的目光打量我们。
  当时我只用了一瞬间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我一手抓住车厢,一手打开车门,然后把左轮枪递给福尔摩斯,以便看住车夫,免得他捣乱。
  警官已从车厢的另一侧窜上来,手里握着他自己的手枪,虽然车上的人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他仍用官气十足的腔调向他们解释说遇到了紧急情况。
  车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弗洛伊德医生只好站在踏脚板上,双手紧紧抓住窗框,他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舞起来。
  警察们,还有送葬的人们,全被抛在后面。
  “到最近的火车站怎么走?”福尔摩斯回头向车里的官喊道。
  “到慕尼黑的火车吗,是从——”
  “让慕尼黑的火车见鬼吧!我问最近的火车站,你这家伙!”
  警官大声说出去海利根施塔特车站的方向,随后我听到福尔摩斯又抽了个响鞭,马车飞也似地奔驰起来。
  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马蹄声,车子的吱嘎声,老妇人的啜泣声,再没有任何声响。警官上下左右打量着车厢,碰碰我,然后向旁边偏了一下头,我顺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在车门的里侧画着一个精致的盾形纹章。
  “但愿福尔摩斯不要闯祸,”他压低嗓音说。
  “别担心,”我说。
  驶过多瑙运河之后,马车向右来了急转弯,我似乎觉得右侧的两个车轮已经离开地面。待马车平稳了,我看见左边是一个巨大的铁路调车场,心想,我们多半要去旁边那个火车终点站吧。事实果然如此。几分钟之后,马车停住了,我们还没下车,福尔摩斯已经跳到地上,向车站大楼奔去。我们慌忙跟住他,警官这时回头向马车里惊魂未定的人道歉,请他们原谅我们的鲁莽。
  我们追上福尔摩斯的时候,他已经在同车站站长紧张地交谈了,并了解到冯·莱恩斯多夫男爵已于三小时前乘专车跑了。
  “我们也要一列专车,”福尔摩斯告诉站长,可是站长解释说,用电报通知前面各站让路和组成这样一列专车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显然,男爵是在中午福尔摩斯和我离开他家不久的时候就预订了他的专车。
  福尔摩斯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向站台上看来看去,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辆喷着蒸气的机车上,机车后面拖着一节煤水节和一节车厢。
  “我恐怕没有时间和你争论了,”福尔摩斯打断他的话,把我那支左轮枪掏出来。“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们就要那列车。”他用枪指着机车说。
  站长惊呆了,茫然不知所措。
  “给边境拍电报,”他命令道,“告诉他们不惜任何代价截住那列火车。让他们寻找任何必要的借口进行搜查,尤其要搜查旅行箱。旅行箱!快,朋友,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一个女人的生命和整个历史的进程全要看你的速度
  警官于是转身跑去执行了。
  “你最好陪我们一起去,”福尔摩斯对站长说,那个愁眉苦脸的人耸耸肩膀服从了。
  “我们去哪儿?”站长问道。
  “慕尼黑,”福尔摩斯告诉他,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左轮枪。“大夫,”没等司机回答,他转向弗洛伊德,“你就不必跟我们一起去了。你是不是早一点离开这儿?”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一直在观看,到现在再放弃就未免太可惜了。”






@#@$#%$@#^%&^%&*&(&^&%$#!@#$%^(*&%^$#@@$%^&O(*(*&^%$!$^%UI*
凡是为攻击我而造的武器都必将被摧毁,凡是在审判中诋毁我的言论都必将被定罪。 ——《旧约●以塞亚书》
No weapon that is formed against thee shall prosper; and every tongue that shall rise against thee in judgment thou shalt condemn.   
imgsrc="http://cache.gettyimages.com/comp/52662770.jpgx=x&dasite=MS_GINS&ef=2&ev=1&dareq=663975D10E0C39906C086441889E10A1A9C30E9B9B114CE8"       hr                                                      img src="http://tribe.booye.com/UploadPic/TribeAlbum/UU_05053108576242.jpg"hr

※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风尘世界末日
12 楼: Re:一千与一千万 03年11月30日14点17分


十一 钢轨上的搏斗

--------------------------------------------------------------------------------

  当然,全速前进是不可能的,需要扳的道岔太多。前半个小时简直把人急得发疯,弗洛伊德医生和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从机车跳下去,跑去扳动一个又一个道岔。福尔摩斯则握着我的左轮枪,监视着司机和站长。而且,道岔扳子十分笨重,需要两个人才扳得动。
  我们经过赫尔玛塞公园,然后向南转,驶进一条西去的铁路干线。这时火车终于全速向茫茫无际的黑暗冲去。站长现在表示愿意全力与我们合作。夜间的寒气渐渐袭来,不过有一件工作帮助我们保暖。没在机车上干过活的人很难想象铲煤是多么辛苦。然而为了用最快速度追赶男爵的火车,我们必须给机车的锅炉加煤。
  我们的的确确在加煤!弗洛伊德和我拼命把煤一铲接一铲抛进炉膛。火车驶到新伦溪的时候,我再也坚持不住了,只好让福尔摩斯接替我。我接过他递来的左轮枪,坐在地上,后背靠住铁门,小心地抚摩着疼痛的腿,把枪放在近旁。这时我真正感到寒冷了,开始打寒战。福尔摩斯提着空铲子在锅炉前转过身,望了我一眼,脱下斗篷扔给了我,我感激地眨眨眼睛。弗洛伊德很快也累垮了,福尔摩斯觉察到他已筋疲力尽,于是命令他停下。弗洛伊德拒绝交出铲子,一个劲地说自己还行,可是福尔摩斯不答应,最后医生让步了,把铲子交给了站长,站长接过去干起来。司机一会儿看看压力表,一会儿看看调速器,一会儿望望前面的路轨,他那焦虑不安的表情显示出他在担心机车行驶的状况。有一回他看过仪表后转身叫铲煤的人放慢些。“再不放慢就要爆炸了!”他压过噪声警告说。“不会的!”站长愤愤地反驳,“别理他,福尔摩斯先生。我开这些机车的时候他还躺在摇篮里。爆炸!哪儿的话!”说着,他把满满一铲煤抛进炉膛,“谁叫这机车是冯·莱恩斯多夫造的,有谁听说过冯·菜恩斯多夫的锅炉会爆炸,有吗?哈!别理睬他,福尔摩斯先生。”
  “等一等,”福尔摩斯突然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这机车是冯·莱恩斯多夫男爵的公司制造的?”
  “对,先生。没错!怎么啦,福尔摩斯先生?”
  “可笑,我的朋友,太可笑了。来,接着干吧!”
  我们就这样轰隆轰隆地在黑暗中继续前进,站长告诉我们,男爵的火车有三节车厢,而我们的只有一节车厢,他的机车也不如我们的机车马力大。他的话顿时使我们精神振作起来。
  “有件事必须决定一下,”当我们驶过迈尔克之后,站长压过机车的隆隆声喊道。“你们是不是想从林茨走?”
  “还有别的路吗?”福尔摩斯凑近站长的耳朵问。
  “如果走林茨的话,到萨尔茨堡的路程比较短,不过,往南走的路轨可能也差一些。”
  “但是还可以用吧?”
  站长把头转向司机,司机耸了耸肩膀,点点头。福尔摩斯用探询的目光望望弗洛伊德医生和我。
  “你怎么知道男爵要经过萨尔茨堡?”弗洛伊德问。“也许他走布劳瑙呢。”
  “决不会,我可以担保,”站长答道。“在安排专车的时候路线已经确定,并用电报通知沿线各处扳好道岔。男爵的路线是我亲自安排的。”
  “这太幸运了,”福尔摩斯说。“那么你的意见呢?”
  站长沉思片刻,“走南边。”
  “很好。”
  就这样,我们开始干起来,这时我发现剩下的煤已经不多了,于是撮了一铲煤来到司机室。我把这个情况告诉福尔摩斯,“还剩下多少?”他问站长。站长走进煤水车看了一下,“能开到施泰尔就很不错了。”
  福尔摩斯又点点头,站起身来,然后抓住煤水车边上的铁栏杆,沿外侧向后面拖着的车厢移动。火车飞一般地奔驰着,斗篷他刚才已经重新披上,这时被风吹得象帆一样鼓起来。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消失好一会儿之后,我心里还为他捏一把汗。我正要把自己的担忧告诉弗洛伊德,却见福尔摩斯从煤水车的尾部爬进来,把一大堆从车厢里搞来的窗帘和其他易燃物扔在脚下。
  “烧这个,”他吩咐道。“我再去弄些来。”说着,又爬出煤水车。
  这里不详细描述一番我们是如何拆掉那节不幸的车厢,并一点一点烧掉它——一把椅子又一把椅子,一副窗框又一副窗框,一扇门又一扇门——只消交代一点就够了:我们全体都在忙这件事,除了司机。
  当我们发疯一般冲破黑夜的时候,车厢一点一点在消失,我们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桔红色的晨曦划破夜空,映红远方的路轨,这时我们在巴特伊舍尔扳完最后几个道岔。车站上的人惊疑地望着,火车继续飞奔。福尔摩斯站在车厢的顶上,用司机室里找到的什么工具拆掉车厢的顶子,把它们一块一块扔进车厢。弗洛伊德医生把它们收拢,搬到煤水车,站长再把它们送进炉膛。
  萨尔茨堡市已经在望,我把砍碎的窗框丢进炉膛,这时忽听司机和站长喊叫起来,我们急忙向外张望。
  奇迹,真是奇迹!前面不到三英里,一列火车正在朝西南方向行驶,一节机车,一节煤水车,后面拖着三节车厢。
  “他们就在那儿!”福尔摩斯满意地喊道,两眼闪闪发亮。“贝格尔,你真是个天才!”他将吃惊的站长紧紧拥抱住,然后松开手,下去扳动最后一个道岔,以尾随男爵的专车。
  “现在,我们必须竭尽全力,”福尔摩斯大声命令道。“不用担心道岔了。它们已经全部为男爵的车安排好了,但是必须在他们到达国境线萨尔察赫河之前追上他们。”
  我们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每个人都已疲惫不堪。可是现在,一见到猎物,我们立刻振奋起来,按照福尔摩斯的吩咐发疯一般忙开了,把曾经神气十足的一节车厢的那些零碎七手八脚扔进炉膛,炉火烧得比先前更高更红。我们又一次接近男爵的火车,福尔摩斯挥动左轮枪招呼他们。其实这没有必要,他们已经看见我们了。两个脑袋探出司机室,向我们这里张望,过了一会儿,男爵的机车开始加速。
  在一阵令人眩晕的飞驰中,萨尔茨堡从眼前闪过。我发现——男爵的火车正以远远超过车站规则允许的速度奔驰,而我们的火车紧紧跟在后面。这景象显然会引起旁观者极大的恐慌和惊骇。我隐约听到几声汽笛(其中一声是我们的贝格尔拉响的)和人们的尖叫。
  一旦过了车站,要不了多一会儿男爵的火车就会到达萨尔察赫河,然后进入巴伐利亚。现在天已大亮,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拆卸车厢。
  “他们把栅栏门关上了!”弗洛伊德喊道,用于指着前面的边界,男爵的专车刚刚开过去。
  “撞,”歇洛克·福尔摩斯命令道,我们照办了,木头碎片飞向四面八方。
  到了巴伐利亚,我们的机车显示出威力,越来越接近前面逃窜的专车。这时前面车上有人在向我们挥拳头,又过一会儿,传来一阵枪声。
  “趴下!”福尔摩斯命令。我们全趴在司机室的地上——司机肩膀中了一粒子弹。他转了个圈,象个拉线木偶似的倒下了。福尔摩斯挥手要我过去,然后他和弗洛伊德又去搞燃料。我们的机车开始在颤抖,仿佛痉挛一般。弗洛伊德和福尔摩斯搬来最后一堆燃料,把它们扔进火里,然后告诉我车厢里可燃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了。最后的关头到了,一旦火势减弱,这场追逐就算完了。
  “甩掉车厢,”站长建议道,“这可以提高速度。”
  福尔摩斯点点头,叫我跟着他,让弗洛伊德照顾司机。我们爬过空荡荡的煤水车,低头察看连接车厢的钩子,地面在我们身下飞速闪过。福尔摩斯骑在巨大的铁钩上,我趴下,用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他先打开沉重的保险杆,然后开始旋转螺钉。由于车速极快,噪声极大,这件工作很不好干,他的动作十分吃力。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让他保持种危险的姿势。我的手臂已经开始疼痛,突然车钩松开,车速猛地加快。
  我笑了,跟着他最后一次爬过煤水车,此时仍有人向我们射击,不过就两车的距离和车速而论,打中司机的那粒子弹实属偶然。
  我们安全地回到司机室,毫无疑问,我们很快就要追上男爵的火车了。我们已经把一切可烧的东西全烧了,也已经把唯一的车厢甩掉了。再没有任何事情好干了。如果现在仍不能追上那列火车,我们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这时,我想到冲破边界栅栏会引起什么样的国际纠纷,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抬头看了看压力表,指针已经从原来接近红色危险区的位置降下来。福尔摩斯重重地叹口气。“我们失败了,”他说。
  我们也真的会就此失败,假如不是男爵为急于逃跑而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正当我编出一套话打算给他鼓劲的时候,一个情况引起我注意:男爵那列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我们靠近。
  “福尔摩斯!”我指着前面。“他把一节车厢甩了!”贝格尔几乎同时发现这个情况,用尽全力猛推操纵杆。我感到身下的车轮戛然刹住,铁轨上立刻火花四溅。在接下来的二十秒钟里,只听到刺耳的尖鸣,火车却没有明显减速,距离被甩的车厢越来越近。每个人都作好撞车的准备,弗洛伊德则抱住受伤的司机。但在最后关头,我们看出碰撞事故是不会发生了。这段路是下坡,而且那节车厢脱钩之前一直被机车拖着飞奔,因此这不可避免地要服从力学上的原理,仍旧在我们前头飞驰。当然,速度是慢了,假如不是贝格尔反应迅速,动作敏捷,撞车也还是难免的。
  福尔摩斯观望了片刻,脱掉斗篷,从司机室探出身子,准备向车头移动。
  “开车!”他喊道。“我们可以把它接上!”
  贝格尔对这个大胆的设想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点头。他不愧为一个驾驶火车的老手,他算准了两车行驶的快慢,轻得不能再轻地顶住了前面的车厢,两车最后稳稳地挨在一起了。福尔摩斯从车头前面跳上车厢,转身招手让我们中间一个人跟过去。
  一会儿工夫,他带着一大包窗帘回来,我们立即把它们扔进炉膛,并告诉福尔摩斯现在可以甩掉煤水车,不会发生危险。贝格尔表示同意(但并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办法),于是我们着手去干,很快就把煤水车甩掉了。福尔摩斯搬回更多的可燃物品,压力表上的指针开始上升。由于补充了燃料,甩掉了煤水车,我们重新赶上了男爵的火车。贝格尔正忙着驾驶机车,福尔摩斯走上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吃了一惊,回头盯着福尔摩斯,然后耸耸自己的肩膀,又在福尔摩斯的肩上拍了拍,福尔摩斯走到我身边,要我把左轮枪给他。
  “你要干什么?”我一面把枪递过去,一面问道。
  “尽我所能,”他仿照弗洛伊德的口吻答道。“华生,老朋友,如果我们不能再见面,你要忘掉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好吗?”
  “可是,福尔摩斯——”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使我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有必要吗?”弗洛伊德在一旁问道。他和我一样,并不知道这位侦探要干什么,可是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恐怕只能如此,”福尔摩斯答道。“至少我想不出第二个办法。再见了,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上帝会保佑你的。”
  “我挽救你的生命不是为了让你再抛弃它,”弗涪伊德争辩道。
  然而,福尔摩斯没听到他的话,他已经扶着栏杆再次向前面推着的车厢慢慢走去。这时我们离男爵的火车越来越近。我们全神贯注地望着福尔摩斯,突然眼前出现另外一列火车,沿着另一条轨道迎面向我们驶来。福尔摩斯正低头小心地移动脚步,没看见这列火车,也没听见我们焦急的叫喊。当它隆隆地紧挨我们一闪而过的时候,巨大的声响使福尔摩斯大吃一惊,一只手离开了栏杆,身体险些跌落下去。但是他立即又抓住栏杆,恢复平衡,并向我们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受伤,随即消失在前面空荡荡的车厢里。
  下面发生的事很难确切地描述。现在贝格尔驾驶着机车已经追上男爵的火车,我们推着的车厢已经轻轻碰上他们的车厢。我们在崇山峻岭中盘绕,两列火车以完全相同的速度行驶着,连活塞进退的节奏也完全一致。
  这时,火车冲进一个隧道,在黑暗中,伴着隆隆的巨响,我们听到砰砰的枪声。片刻之后,火车冲出隧道。这时我再也忍耐不住,不管什么伤口不伤口,我决心到前面看个究竟。这回弗洛伊德知道怎样劝说也没用,便准备和我一同去。正在这时司机发出一声喊叫,并用手向前指着。
  前面最近的车厢顶上有个人正在爬!那是个男人,穿着黑色衣服,脚上一双银亮的靴子,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拿着军刀。
  “是男爵!”弗洛伊德惊叫道。
  唉,我的左轮枪!一件武器——什么都行!假如他已经打死福尔摩斯,现在又来向我们开枪,那就什么都完了。
  然而他活着!就在我们呆呆观望的时候,又一个人影出现在车厢另端顶上。他正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和男爵一样,他一手握着左轮枪,一手拿着把军刀,不过这刀怎么会到他手里我当时并不知道。
  当我们穿行在美丽的巴伐利亚原野上的时候,这两个人各自站在车厢的一头,彼此对峙着。他们几乎一动不动,只是竭力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顶上保持自己的平衡。突然福尔摩斯跌倒,男爵立即举枪瞄准。但是他忘了这是在剧烈颠簸的车顶上,就在他射击的一瞬间,车厢又摇晃一下,子弹打偏了。正当福尔摩斯站起来的时候,他又一次举枪瞄准,但这次枪没有响。也许没有子弹了,也许卡壳了。他发疯似地把枪扔开。福尔摩斯一见,立刻把自己的枪举起来,瞄准。
  但是他没有射击。
  “福尔摩斯!开枪!开枪!”我们向他喊道。他无动于衷,就象没听见一样。当我们警告他即将进入隧道时,他也毫无反应。他们仍旧站着,死亡——由于撞在石拱上——正在首先逼近福尔摩斯。
  可笑的是,正是男爵把福尔摩斯救了。他一见隧道,便吓得趴在车顶上了。一刹那间,福尔摩斯凭直觉看出他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并随即也趴下了。同时,他的左轮枪脱手而出。
  这条隧道似乎长得没有尽头。他们趴在那儿正干什么?这光景真叫人急得发疯。
  当重新见到光明时,我们看到两个死对头正手执军刀,小心地保持平衡,向对方爬去。
  一眨眼功夫,他们已经交锋了,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们前后移动,时劈时刺,一面竭力稳住身体。两个人身手都不一般。男爵曾在海德尔贝格受过专门训练——那个美妙的伤疤便是证明——而福尔摩斯则取得过击剑比赛的冠军。我以前从未见他使过军刀,也没见过在这样靠不住的场地上进行比赛。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在使军刀的时候,男爵要胜福尔摩斯一筹。他开始把福尔摩斯逼得后退,退向车厢的尽头,那张恶魔般的面孔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把车厢顶住!”我朝贝格尔喊道,他立即打开阀门。不早不迟,恰恰在福尔摩斯被逼得向后一跃的时候,丙节车厢碰上了。
  男爵紧追不舍,敏捷而姿势优美地纵身一跃,简直就象一只美洲虎,贝格尔本想关上阀门放慢车速把两人分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时福尔摩斯又绊了一跤,他的对手不失时机,挺身就是一刺。福尔摩斯就地一滚躲过,但是刀刃却擦过他裸露的胳膊,我看见鲜血一下子喷涌出来。
  此后,形势突然转变。究竟怎样发生的,或者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始终没搞清楚。福尔摩斯说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不过好象是在男爵把刀抽回来企图再刺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而失去平衡,恰好倒在福尔摩斯的刀尖上,被军刀直贯而入。当时福尔摩斯正侧身要站直来,把刀尖朝着上面。
  男爵确实用力过猛,我朋友的刀柄一下子脱手了,而男爵自己再想把刀从身体中拔出来也是不可能了。他站在车厢顶上摇晃了一下,那张邪恶的脸惊得呆呆的,然后随着一声惨叫跌落下去。福尔摩斯跪在那儿,用手按住伤口,一面努力稳住身体。然后他向四周望望,又向我们望望。
  弗洛伊德和我急忙从机车爬过去,爬上车顶,小心地搀扶着他走到车厢另一端,顺着梯子下来。弗洛伊德想给他检查伤口,但福尔摩斯固执地摇摇头,领着我们向前面的车厢走去。我们先进入第二节车厢,看到地上趴着一具尸体,那是管家,福尔摩斯的子弹击中他的太阳穴。一个女人蹲在角落里,披头散发,不断发出歇斯底里喊叫,她正是极其逼真地扮演了冯·菜恩斯多夫男爵夫人的那位女士。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她毫无反应,只是一个劲地哭喊,身子摇来晃去,活像大发脾气的小孩子。车厢布置得十分豪华,一点不亚于男爵在维也纳的宅邸。车厢壁上装饰着家族的纹章,其中不乏刀剑。福尔摩斯和男爵手里的军刀正是从那上面取下来的。我们正停住脚步呆呆地观赏着,福尔摩斯却催促我们继续往前走。
  “快!”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快!”
  我们走进第一节车厢,这里堆放着行李,到处是箱子和皮包。在福尔摩斯的指挥下,我们开始匆忙地搜查起来。
  “找有气孔的,”福尔摩斯用手扶住窗框,气喘吁吁地说。
  “在这儿!”弗洛伊德突然喊道。他拿来一支剑,走到一只巨大的箱子前面,把剑插到铁锁中间,费了一番气力把锁撬开)
  箱盖打开了,蜷缩在里面,仍然活着和原来一样茫然睁着眼睛的,正是南希·奥斯本·斯莱特·冯·莱恩斯多夫。
  歇洛夫·福尔摩斯凝视着她,身体微微晃动着。
  “不打反手球,”他喃喃说道,然后顿了顿。“我们把火车停住——”话音未落,便倒在我的怀里。
--------------------------------------------------------------------------------







@#@$#%$@#^%&^%&*&(&^&%$#!@#$%^(*&%^$#@@$%^&O(*(*&^%$!$^%UI*
凡是为攻击我而造的武器都必将被摧毁,凡是在审判中诋毁我的言论都必将被定罪。 ——《旧约●以塞亚书》
No weapon that is formed against thee shall prosper; and every tongue that shall rise against thee in judgment thou shalt condemn.   
imgsrc="http://cache.gettyimages.com/comp/52662770.jpgx=x&dasite=MS_GINS&ef=2&ev=1&dareq=663975D10E0C39906C086441889E10A1A9C30E9B9B114CE8"       hr                                                      img src="http://tribe.booye.com/UploadPic/TribeAlbum/UU_05053108576242.jpg"hr

※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风尘世界末日
13 楼: Re:一千与一千万 03年11月30日14点18分


十二 催眠术

--------------------------------------------------------------------------------

  “我们并没真正制止一场战争,”歇洛克·福尔摩斯说,把手里的白兰地放在一旁。“我们所作的只是把战争延迟了。”
  “可是——”
  “在斯卡珀湾正在组建海军舰队,这已经不算,”他有点不耐烦地说,“而且,如果德国皇帝打算跟俄国在巴尔干半岛打一场战争,他也不会想不出办法。男爵已经死了,男爵夫人现在这副样子在法律上是没有资格的,德国政府可能会宣布遗嘱无效。到那个时候,”他在椅子上移动一下,把脸转向弗洛伊德,“你和我就会处于彼此敌对的两个营垒之中了。”
  我们已经回到伯格街19号这间令人感到舒适而亲切的书房,也许是最后一次待在这儿了。
  福尔摩斯说完,点燃一支雪前,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忧伤地摇摇头。
  “我帮助你的目的之一正是为了防止这种局面的出现,然而你的预言是对的。”他叹了口气。“我们的努力很可能全都白费。”
  “我倒不这么认为,”福尔摩斯微笑着说,又在椅子上移动了一下,“我们毕竟赢得了时间,这就是我们努力的主要成果。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有了时间,人类或许就能把握住自己恶的一面。如果我们的努力赢得了哪怕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也不能算白费气力。”
  “我们的努力还有更直接的益处,”我开口说。“一方面,我们把一个女人从比死亡更为不幸的恶运中拯救出来,另一方面——”我迟疑了一下,福尔摩斯哈哈大笑,替我把话说下去。
  “另一方面,弗洛伊德大夫挽救了我的生命。假如我不曾到维也纳来,假如你的治疗不曾成功,先生,我会错过解决这个和其他许多有趣的小问题的机会。另外,”他补充道,一面把酒杯端起来,“假如你,华生,没有千方百计把我带到这里,弗洛伊德大夫也就没有机会挽救一个濒临毁灭的瘾君子了。对于你,大夫,我坦率地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怎样报答你呢?”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没有立即作出回答,凝视着我的朋友。“让我想一想,”他请求道。
  我们的行装已经准备停当;案子已经办完。男爵已死,我很快就要回伦敦和妻子团聚。男爵夫人的替身,正如福尔摩斯所料想的,是位美国演员,当初剧团回国的时候她留了下来。她的真名叫黛安娜·马洛,剧团在柏林演出期间与小男爵相识,并受到他的勾引。现在她已被释放。在审讯时她供认自己犯有非法私通罪,并发誓不把她本人参予的这件阴谋披露出去,也不把任何有关人士的姓名,包括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姓名,披露出去。最后,她发誓永远不再回到奥地利和德国。
  两国的警察当局都担心会闹出国际丑闻。我们很快知道,贝格尔和受伤的司机同我们一样,被要求永远保持沉默,那位维也纳警官和他手下的人也进行了类似的宣誓,其实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除了保持沉默是没有其他选择的。这个阴谋的首恶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而且由于在一段时间之内(也许永远),男爵夫人还不会恢复。帝国政府和德国皇帝无疑会认为目前状况下暂不公开他们的政治阴谋和政治勾结是明智的。我后来了解到,并不是帝国皇帝本人,而是他的诡计多端的侄子弗兰茨·斐迪南德大公,与冯·施利芬伯爵、冯·莱恩斯多夫男爵以及驻柏林的大使馆串通一气,组成一个阴谋集团。这位大公后来以十分奇特的方式获得了这批可怕的军火,过了许多年,当大公在萨拉热窝被暗杀之后,德国把它们全部赠送给奥地利,随后发生的那场战争使得德国皇帝下了台。在本世纪初那些黑暗的年月里,我时常想起弗洛伊德根据那只残废的胳膊为此人画的内心肖像。
  在收拾行装的时候,福尔摩斯和我曾经讨论过是否可以破坏与两国警方所签订的协议,把他们的丑行公诸于世。
  然而我们决定保持沉默。我们还拿不准这种揭露会造成什么结果——我们两人在政治上都不够精明——而且揭露事实真相势必要牵连弗洛伊德医生。
  “我现在告诉你我需要什么,”弗洛伊德终于说道,一面放下手里的雪茄,目不转睛地盯着福尔摩斯。“我想再给你施一回催眠术。”
  我万万没料到他竟提出这么个要求。福尔摩斯也同样感到吃惊,他眨眨眼睛,咳嗽了几声。
  “你想给我催眠?为什么?”
  弗洛伊德耸耸肩膀,继续保持着平静的微笑。
  “你刚才提到人类的状况,”他说。“我必须坦率地说,那正是我最感兴趣的问题。有这样一种说法:了解人类首先要了解个人。我想你会允许我再一次窥探你的心灵吧。”
  福尔摩斯思忖了片刻。
  “很好。愿意为你效劳。”
  现在给他施催眠术比当初要容易得多,不到三分钟,福尔摩斯已经坐在那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等待医生的指令。
  “我准备问你一些问题,”他用低缓轻柔的声调说,“你要作出回答。结束之后,我会拍拍手掌把你唤醒的。等你醒来,睡眠时发生的一切你都会忘记。你明白吗?”
  “完全明白。”
  “很好。”他停顿一下。“你第一次使用可卡因是在什么时候?”
  “二十岁。”
  “在什么地方?”
  “大学里。”
  “为什么?”
  没有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感到苦恼。”
  “你为什么要成为一名侦探?”
  “惩罚邪恶,主持公道。”
  “你经历过不公道的事吗?”
  没有回答。
  “你经历过吗?”弗洛伊德又问,舔舔嘴唇,瞥了我一眼。
  “是的,经历过。”
  我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倾听这番对话,把双手支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生怕漏掉一个字。
  “你亲身经历过邪恶的事吗?”
  “是的。”
  “什么样的邪恶?”
  “我的母亲欺骗了我的父亲。”
  “她有情人?”
  “是的。”
  “那么不公道的又是什么?”
  “我的父亲杀死了她。”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惊愕地直起身,向四下里望望,和我一样茫然不知所措。这时我已经不知不觉站起来,惊呆了,不过眼睛和耳朵仍有感觉。弗洛伊德恢复得比我快,重又俯身对着催眠者。
  “你的父亲谋杀了你的母亲?”
  “是的。”我听出他在竭力抑制哭泣,我感到心被撕裂了。
  “还有她的情人?”弗洛伊德追问道,他自己的眼睛似乎也湿润了。
  “是的。”
  弗洛伊德顿了顿,使自己镇定下来。
  “谁是——”
  “大夫!”我打断他的话,他抬头看着我。
  “怎么回事?”
  “不要——不要让他说出那人的姓名,我恳求你。那对任何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弗洛伊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谢谢。”
  他又点点头,然后转向福尔摩斯,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福尔摩斯始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坐着,只是前额突然渗出汗珠,表明他内心在遭受痛苦的煎熬。
  “告诉我,”弗洛伊德继续问,“你是怎么知道你父亲的所作所为的?”
  “我老师告诉我的。”
  “莫里亚蒂教授?”
  “是的。”
  “他透露了这件事?”
  “是的。”
  “我懂了。”弗洛伊德掏出怀表看看。“行了,睡吧,福尔摩斯先生,睡吧。过一会儿我唤醒你,到那时你会忘掉这一切的,忘掉这次谈话的一切,你明白吗?”
  “我说过我明白。”
  “好的,现在睡吧。”
  弗洛伊德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一直没动弹。他的目光比往常更加忧郁。“我没料到。我从没料到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些事。不过正如他本人常说的:看看从这些事实能找出什么样的解释吧。现在我们不仅明白了他染上毒瘾的原因和他选择这种职业的原因,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讨厌女人,为什么感到与女人打交道很困难,另外,他憎恶莫里亚蒂的原因也清楚了。就象古代的波斯信使一样,莫里亚蒂由于报告了坏消息而受到惩处,尽管在这件事情上他没起什么作用。在你朋友那个被可卡因侵蚀的头脑里,莫里亚蒂变成了这起非法通奸案的参予者,犯有同谋罪,而且是罪魁祸首!由于找不出一个真正的替罪羊,福尔摩斯先生便把全部怒火发泄到通风报信的人身上。当然,这一切都深深埋藏在他的心灵深处——这个区域我暂时命名为‘无意识’。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话还没讲完,我就明白在他的论断中包含着令人震惊的事实。它同时解释了为什么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要摆脱世俗社会,隐退到一个连谈话都被禁止的地方,为什么两兄弟都终生过着独身生活。当然,莫里亚蒂教授在这件事情上所起的作用还不止弗治伊德所判断的那么小(否则无法解释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何以能控制他),但是总的来说,医生的话是正确的。
  “你是所有侦探中最伟大的侦探,”我想不出别的话可说。
  “我不是侦探,”弗洛伊德摇摇头,“我是个医生,我的领域是病态的心灵。”但在我看来,二者之间区别不大。
  “那么,我们能为我的朋友作些什么呢?”
  他叹口气,又摇了摇头:“毫无办法。”
  “怎么会无法呢?”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肯定——”
  “因为在这个病例中,病人在清醒时不愿意——也可以说是不承认自己催眠状态下说过的话。他不会相信我。他也不会相信你。他会说我们在撒谎。”
  我承认不会相信。
  “问题就在这里。而且,他愿不愿意长久留在这儿让我们试用其他方式探索他的内心呢,现在他已经急不可待地要离开了。”
  我们争论了几分钟,但我从一开始心里就明白他是对的,治疗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办法也许有,但还有待发现。
  “一定不要灰心,”弗洛伊德劝我,“你的朋友归根结底是个正常的人,也许有一天科学会解开人类心灵之谜,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歇洛克·福尔摩斯以及其他许多人就是为之作出贡献的先驱者。”
  我们两人沉默了许久,然后弗洛伊德把福尔摩斯唤醒。果然,福尔摩斯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们俩笑了。过了一会儿,我便和福尔摩斯向家中的其他成员告别:保拉,弗洛伊德太太,还有小安娜。她哭得象个泪人,举着被泪水浸湿的手帕向我们的马车挥手告别。福尔摩斯探出车窗喊道,总有一天要再为她演奏小提琴。
  然而在驶向车站的途中,他心绪的突然使我感到不安,当我们来到车站后,他向米兰特别快车的站台走去,这时我不得不提醒他走错路了。他朝我笑着摇摇头。
  “恐怕没有错吧,华生。”
  “可是去多佛尔的火车是在——”
  “我不准备回英国。”
  我慌了,被这个突然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你什么时候回去?”
  “总要回去的,”他含含糊糊地说。“另外,”他象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把这个决定转告我哥哥,请他通知赫德森太太给我保留那套房间,不要动房里的东西。清楚了吗?”
  “是的,但是——”这已经没有用处了。
  “我亲爱的朋友,”他不无善意地说,“千万别把这事放在心中,我终究要回贝克街,你等我的消息吧。”说完,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登上火车,这时火车已经开始缓缓开动。
  “可是,福尔摩斯,你靠什么生活呀,你带钱了吗?”我随火车走着,一瘸一拐的,步子越跨越大。
  “带得不多,”他朝我欢快地笑着,“但我有提琴,而且等我伤好之后还有更多的办法养活自己。”他格格笑着,“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行踪,只要注意一个名叫西格森的提琴师在什么地方演出就行了。”
  这时,火车越开越快,我的伤腿再也跟不上了。







@#@$#%$@#^%&^%&*&(&^&%$#!@#$%^(*&%^$#@@$%^&O(*(*&^%$!$^%UI*
凡是为攻击我而造的武器都必将被摧毁,凡是在审判中诋毁我的言论都必将被定罪。 ——《旧约●以塞亚书》
No weapon that is formed against thee shall prosper; and every tongue that shall rise against thee in judgment thou shalt condemn.   
imgsrc="http://cache.gettyimages.com/comp/52662770.jpgx=x&dasite=MS_GINS&ef=2&ev=1&dareq=663975D10E0C39906C086441889E10A1A9C30E9B9B114CE8"       hr                                                      img src="http://tribe.booye.com/UploadPic/TribeAlbum/UU_05053108576242.jpg"hr

※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1] [2]2页/共2页(总计12个回复) 上页
每次上网自动访问推理之门   |    将推理之门加入收藏夹
邮件联系:zhejiong@126.com  沪ICP备2021006552号  沪公网安备31011502006128号  推理之门  版权所有 2000-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