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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戒指（人气：1959）

fan（fan）

1 楼：戒指

01年03月31日12点34分

一、
天下着大雨，“呖呖”的水声总能让人心情烦燥。父女两人静静地坐在小屋里，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因为有一种声音更清晰、更清脆，那是从屋顶漏缝处滴下的雨水，砸在接水的面盆里的“哒哒”声。
初美先打破了沉寂：“爸爸，讲个故事吧，静得让人恐惧。”
父亲抬起了眼皮：“说什么呢，星座的故事吗，可今天下这么大雨，根本看不到星星，我没兴致。”
“说嘛！爸爸说故事最好听了……”
架不住女儿的甜言蜜语，父亲终于同意了：“呃－－说什么呢？”他想了想。
“知道奥非斯吗？”
“他是谁？”
“乐手中的英雄，神奇的七弦琴手，他曾经参加过亚尔果远征队，到南方去取过金羊毛。用神奇的琴音鼓舞过众英雄的战斗勇气。他死后，那把七弦琴移到了天空，成为了著名的天琴星座。”
“噢……原来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位英雄，可他是怎么死的呢？”
“因为爱。”
“因为爱？”
“奥非斯爱上了美丽的仙女尤莉提斯，但是她不幸死了，成了冥王普鲁图的俘虏。奥非斯悲伤极了，他抱着七弦琴走入了地府，弹奏着哀婉的曲音，终于感动了铁石心肠的冥王。冥王答应放回尤莉提斯，但是叮嘱奥非斯不到人间，不能回头看她……”
“我有点明白了……”
“奥非斯满心欢喜跑回人间，一路上叫着爱人的名字。因为没有回应，他渐渐有了怀疑，终于在离人间还有最后一步时，他忍耐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在那一瞬间，他又一次失去了他的爱人。悲伤而死。”
“真可怜！可是冥王为什么要这样做，直接放回他的爱人不就行了吗。没有回应，当然不免会有怀疑！”
“信任。”
“信任？”
“或许冥王就是要考验他，是不是对爱有绝对的信赖，在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候，能在一种爱的信念的支持下走完全程……”
初美迷惑了，不过或许她马上就能理解了。

二、
同一天的雨夜，画家仰头看了看天，“今天看来是不会再有生意了，是吧，小美？”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看上去傻傻的小女孩，吃着手里的汤面，点点头。下着这么大的雨，幸好有小美在，能把他推到一个屋檐下。画家是坐着轮椅的，已经好几年了。
忽然从街对面跑来了一个年青的女孩，转眼来到了画家的面前。气喘吁吁，雨水顺着发梢、面庞、下鄂流淌下来。然而很快画家就看出，那不全是雨水。
“帮我画一张像吧，多少钱？”
“呃……，二千元……”画家吃惊地看着她，怔住了。
女孩拿出皮夹，打开来：“拿去吧，都拿去吧，我知道不够的，可这是我的全部了……”女孩哽咽着，“那个人拿走了我全部的钱，还有公款……”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涌出，清澈的眸子，因为泪水越发晶莹，清秀的脸庞透出无限悲伤。
“今天我不收钱，”画家长出了一口气，“今天，免费……为你。”
女孩愣住了。
“靠近一点，好不好。”画家发出了指令，“好，行……，把头发这样捋一下，啊，对了……笑一笑，好不好……”女孩非常顺从地理了一下头发，尽管泪水仍在不断地流淌，但女孩的心中似乎已不再那么悲伤了。
画家时而低头，时而抬头，“沙沙”的声音在“呖呖”地雨声中显得格外地动听。女孩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进入了从所未有的安宁之中……

三、
从此，在公园、在车站、在马路、甚至在女孩工作的邮局里，都能看到一个年轻的、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在女孩的对面。时而低头、时而抬头，沙沙的声音如美妙的旋律围绕在女孩四周。女孩脸上的愁云已渐渐散去，而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一个早晨，阳光明媚，恰似女孩的心情。女孩跨着的轻盈的步子来到好朋友初美家。两人坐下，茗着清香的早茶。初美看着好朋友，欣慰地一笑。
“真好，你这样，开开心心，真好啊！”
“是的，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能够这么快地忘掉过去，都是因为有了他……”
“是那个在街上为别人画像的那个人吗，很帅的样子。”
“嗯。那个人很好，那么温柔、那么真诚，我能从他眼里看出来，我喜欢他……”
初美略为惊讶地抬起头，女孩的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眼里荡满了笑意，初美后来回忆起来，觉得那笑是那么地动人心魄，那是一种从心底透出的幸福的笑。
“是的，我喜欢他，我爱他，”女孩抬起头，坚定地说，“我想－－和他结婚……”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初美斟酌着措辞，慢慢地说，“你很了解他吗，那个人的家庭、以前的生活、以及脾气、性格等等，你都了解吗？”
“他是一个孤儿，现在以给人画头像为生，我知道的就是那么多。”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的，我受过很多次骗，我轻信于人。可是，这次我想我没有错，他是那么地真诚，我看得出来的……他是不会骗我的……”
初美不再说什么了，两人静静坐了片刻，女孩起身告辞了。初美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

公园里，女孩推着轮椅，来到一片静谧的小草地。她停下来，绕到轮椅前。轮椅上的男子微笑地看着她。
“我们结婚好吗？”女孩握住了他的手，“我爱你，我想你也爱我，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呃－－结婚吗？”男子略为吃惊，“像我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以画画为生，永远过着清贫和艰难的生活……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在乎。”女孩平静地说，“你知道吗，我曾经有过几个男朋友，每次都受了骗。第一个曾经山盟海誓，但是大学毕业后，不愿意呆在我们这个小镇里，了无声息地离开了，从此就没有了消息；第二个，是为了钱而和我交往，顺便说一声，我家以前在这里还算是个大户人家呢；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最近的一个，甚至还骗走了邮局的公款……”
“好像我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被人骗的。”女孩摇头苦笑着，“所以我不想再受骗了，其他的，我不在乎，我只要爱，真诚的爱，没有欺骗、没有虚伪。”
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孕着深情，“你，坐在草地上好吗？我再给你画张素描。”
女孩摇了摇头，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只戒指。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一只绿宝石钻戒，那时她说等我长大了，要让我的丈夫为我带上这只戒指。”她把戒指递给他。
戒指在阳光下闪耀着五彩的光茫，男子看了看，又把它递回给了女孩，“这个戒指一定很贵重吧。”
“是的，它是我唯一珍爱的东西，可以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但还拥有这件宝物，还有你？”
男子怔怔的看着她，许久。“好吧，让我再考虑一下。”
晚上女孩回到自已的公寓，掏出钥匙打开门，与此同时，一条瘦小的黑影从女孩房间的窗口窜出，黑影迅速跑过两条街道，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在拐角等着。小美伸出手，将一枚戒指交给了他。男子细细打量手中的戒指，喃喃地说：“这个戒指值多少钱呢？”然后微微一笑，“她可真傻……”

四、
又一个早晨，女孩来到初美家，可这次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初美看到了她彷徨无措的神情。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的戒指不见了，我一直放在写字桌的抽屉里的，可是昨天却发现没有了。”
“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戒指吗？”
“是的……”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会！”
“肯定是被偷了，最近入室行窃的小偷很多……”
“可是，什么都没少，只有那枚戒指。小偷怎么会知道我有一只贵重的戒指？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我只给你看过，还有……”女孩的话嘎然而止，面色变得惨白，“不会的，不会的……”女孩喃喃自语，“不可能的，初美，是吗？”她的眼睛哀求般地看着初美。初美有点明白了。
“你－－也给那个人看过了？”女孩默默地点了点头。初美难过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良久她才开口：
“我看先暗暗调查一下比较好，我们不该轻易地怀疑他，也许……啊不，多半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女孩摇摇头：“我有一种预感，这次也许我又受骗了。可是我还是不太相信，从他的眼里我能看到一种真诚。那样的人会是一个骗子？我不相信……，可是一切却又都那么明显……”

女孩推着轮椅在公园里散步。
“近来我们见面少多了。两个星期来你好像一直在忙着做你的生意。”
“是啊，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客人很多，趁着机会多挣一点。”
女孩面色阴沉，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正挂着得意的微笑。
“看来是挣得不少。我听小美说最近你拿出了很多钱，是吗？”
“小美说的吗，这个家伙……”男人略有些慌张，“呃－－，其实，你也知道，我在这个镇上画了五年多了……，平时我的生活也很简单，所以确实有一点积蓄。”他停了一下，然后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两个星期我努力地干了一把，到前几天总算足够了……”
“足够？这是什么意思？”女孩打断道。
“啊－－，‘足够’的意思就是……”男人更显慌乱了，“不是吗，如果要结婚的话，就得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办结婚仪式、开披露宴，或许还要再租一个公寓、买上一两件象样的家俱……这样就得花很多钱。”
“呃－－，那么你是想要和我结婚喽？”女孩冷笑着说。
男人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却好像也没有察觉到她声音中的冷漠。他点点了头，“我觉得这样挺好，这样……”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去作一点准备，还要去告诉初美，让她当我的伴娘……，还有邮局里的同事……”女孩滔滔不绝地说着，渐渐地自已也不知道自已在说些什么了。
这次是初美来到了女孩的家里，自从那件事后，她一直很不放心。进了门，她看见女孩斜斜地倚靠在窗前，面无表情。初美轻轻地走到她身边。
“你这几天还好吗？”
“那个人想和我结婚……”女孩答非所问。
“是吗？”初美非常震惊，“可是……你打算怎么办？”
女孩指了指写字桌上的一个档案袋，“那个，你看看吧，是我委托镇上的律师事务所调查的。”
初美打开袋子，抽出两张纸，读了起来，手微微发颤。
女孩仍然斜靠在窗前，喃喃地说道：“他有前科，打架伤人、偷钱、抢东西，甚至还有……诈骗。”初美抬起头，难过极了。
女孩猛得回头，眼里噙满了泪水，“又一次……，我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我再一次受骗了，我是那么地爱他……”
初美伸手，轻轻地搂住了她，任由她激烈地痛哭……
良久，女孩停止了哭泣。她的眼里闪现出奇异地光茫，“初美，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那个人真的是骗术高明，我怀疑他的残废根本是装出来的……你说得很对，对一个人，必须要清清楚楚地了解他……”
女孩的脸上又现出了笑容，初美实在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五、
太阳已经升起了好几个小时了，照耀在穿过整个小镇的一条河流的水面上，泛起点点波光。河面上有一座拱形的旧桥，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在桥上，观看着桥下的流水，微风轻抚着他的长发，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在一张画纸上，不知在乱涂着什么。
“我的家乡也有这么一条小河，”男子说，“我的家乡……，好久以前的事了，小美，明天我们就回到家乡去吧，好吗？”小美压根就像没有听见。
“可是，家乡有什么好呢，没有一个亲人，”因为没有听众，男子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小父母离了婚，就抛弃了我，不知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流浪，后来有过养父母、也进过孤儿院，可是都没能长久。为了生存，我做过零工，可更多的是，去偷、去抢、去骗。我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在骗人的时候，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被逮住的时候，我能哭得可怜巴巴，哭得抓住我的人们同情我而放了我，所以我比别的坏蛋进警察局的次数少得多。就这样，我就混到了二十来岁……”
男子苦笑，记忆的阀门渐渐开启。“我不怪谁，真的……，这不是父亲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甚到也不是我的错，谁都没有错……”他停顿了一下，“人的运气总会到头的，我并不是永远那么幸运的。记不得是哪一天的事了，我到一个小杂货店，只有一个阿婆在管，机会难得啊，我拿起店里的钱柜就跑，那个阿婆拼命喊叫地追来。我逃啊逃啊，到了一条马路，突然冲出一辆卡车来，我整个身体飞了起来……”
男子长出了一口气，小美照例连头也没抬起来。
“以后，我一直处于半昏半醒之中，似乎有那么一点意识，可又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周围一片漆黑……。那个时候，我好像哭了，那不再是装出来的、骗取人们同情的哭，我真的害怕了，平生第一次真正地害怕了，我觉得我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彻底地抛弃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忽然能看见了，一个女子－－啊不－－是圣母玛丽亚，至少我那时是这么想的。她翩翩而来，伸出双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然后她拉起了我的双手，说‘来吧，孩子，随我来吧！’。很奇怪，我居然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的面容，一时之间，我觉得这不是梦，而是现实。她拉着我，渐渐腾身而起……在那一瞬间，我真的醒过来了，圣母玛丽亚消失了，而我活了过来。”
“医生说那真是个奇迹，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能恢复过来。可我知道，那是因为她，圣母玛丽亚，她告诉了我这个世界并没有抛弃我。”
“然后，我出院了。然后，又来到了这个小镇，过着平静、自立的生活，感到一种新生的快乐。然后，就是收留了你这个傻傻地女孩……”男子轻抚着小美的发梢。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着那个梦，我不得不承认，那只能是一个梦。那个圣女，充其量不过是我在迷迷糊糊中看到的护士而已。”
“可是，那一天，那个雨夜，当那个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惊呆了，真的完全惊呆了，因为……她和圣母玛丽亚长得……一模一样。在那一瞬间，我就爱上她了……”
男子慢慢从衣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光彩夺目的绿宝石戒指，他久久地凝望着它……
下午，女孩推着轮椅又来到了公园，心里想着：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他散步了。
画家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心里想着：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她散步了……明天早上六点……。
又来到了那片草地，画家说：“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是那么地明媚，我再给你画一张像好吗？”
女孩笑着说：“要不要我付钱，二千元？”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女孩心想。
“要是你愿意的话，”画家也开着玩笑，“呃，你那件红毛衣真漂亮，就穿着这个我给你画吧，把外套放我这。”他又开始发号施令了。
女孩顺从地脱下外套，铺在画家的腿上，然后后退几步，坐倒在草地上。
好听地“沙沙”声又响起来，画家时而抬头、时而低头，抬头时每次都能接触到女孩清澈明亮的眼睛。
女孩也凝视着他的眼睛，又看到了那种温柔和真诚。“你爱我吗？”她问。
画家抬起头，也问：“你爱我吗？”
女孩又问：“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画家笑了，“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一时间，两人都笑出声来，空旷的草地似乎充满了欢乐。女孩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了动摇。

六、
初美近黄昏时回到家，在门口的街上看到了小美一个人在闲逛。
“小美，一个人在街上干什么呢？”
“哥哥和姐姐去公园了，我闲着无聊，就出来再逛逛这里的马路。”
“是吗。啊，快六点了，还没吃饭吧，他们恐怕也找不到你了，到我家来，有好吃的寿司、煎蛋和甜饼呢！”
“那敢情好。”小美高兴地手舞足蹈。

夜幕降临，女孩推着轮椅走在街巷上，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他回家了，她想。
一人一椅渐渐来到铁道旁，每次两人约会后，女孩总会把椅轮推过铁道，送画家回到对面的住所。
女孩推着轮椅上了铁道，轮椅高高低低地颠簸着，发出咔咔嗒嗒的响声。画家温柔地说：“慢慢来，别累着了。”
“铛”的一声，轮椅重重地顿了一下，两个小轮子被铁轨卡住了。画家吓了一跳，然而更令他吃惊的是，他感到女孩离开了他，然后看到她走过他身前，转身、慢慢后退……直到没有铁轨的地方，与此同时，一条红白相间的横杆在她身前落下。远处火车的汽笛声已经清晰可闻。
女孩泪流满面，“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是那么爱你……”
画家使劲地握住轮椅的铁杆，拼命摇动，但是轮子死死地卡在了铁轨里。“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先把我推出来！”画家大叫。
“我不，你这个骗子，你自已过来，我知道你行的！”
火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七、
初美的家里，小美正在狼吞虎咽。初美和父亲则坐在一旁。
“你那位朋友的事怎么样了？”父亲问道。
初美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他们还约会来着。”
“是吗？”父亲若有所思，“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小美吃完了，开始四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碰碰。忽然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件东西，初美立刻跳了起来，那是一枚绿宝石戒指。
“那枚戒指，”初美叫起来，“爸爸，很像那个失窃的戒指。”
父女两人合力按住小美，抢过了那枚戒指。“就是这个，没错，”初美严厉地对小美说：“这个东西，哪来的？”
“快还给我，这是哥哥今天给我的。”
初美长出了一口气：“果然如此！可是……”初美又有些奇怪，“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会随随便便地给了小美？”
父亲接过戒指，对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面露疑色。
“爸爸，有什么不对吗？”
“呃－－，虽然我称不上是什么行家，可是这个戒指，上面的绿宝石，我敢肯定是假的……”
“什么？怎么会？”初美完全迷惑了。忽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开始盘问小美：“我听说你哥哥拿出过很多钱，有这么回事吗？干什么用的？”
小美想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拿出过，让我想想……嗯……，那天我推着哥哥到一个店里，然后他拿出一大叠钞票，给了一个人，然后却只拿了一个这么小的东西……，挪！就是那个。”她指了指那枚戒指。
父女两人完全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心想。
突然两人同时大叫了一声，完全明白了……

八、
在沉沉夜幕下，初美飞奔在一条条街巷上，几近绝望地寻找着什么，“天啊，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情啊！千万不要错过了呀！”初美在心中狂呼……

铁道旁，女孩还在哭诉着什么。画家在作了最后的努力后，终于放弃了，这时火车已经近在咫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迫人的气浪把画家的长发吹得散乱不堪，然而他却笑了，对着女孩深情地微笑。他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女孩，生怕看漏了什么，即使是刺眼的车灯灯光也没有使它们眨动一下。
“啊！你为什么不走过来……”女孩似乎发觉了不对劲。画家想站起来，走过去，然后向她伸出双手……，然而自从那一次的车祸后，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在那最后的时刻，画家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一幕：圣母玛丽亚，啊不，是一个女孩，她翩翩而来，伸出双手……，然后她拉起了他的双手，说‘来吧，孩子，随我来吧！’。她拉着他，渐渐腾身而起……，在云雾霭霭中，他好像已经能看到忽隐忽现的美丽的天堂。
尖锐的巨响划破了整个夜空，漫天飘落下许许多多画纸，每一张上面的头像都是同一个人的。女孩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手无意间伸进了外套的口袋，碰到了一粒硬物，她拿出来，低头看。
那是一枚绿宝石戒指。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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