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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复仇(人气:284)
 卢特南卢特南
1 楼: 复仇 17年07月14日17点47分

1.蔡东瑶之死

郭兰赶到了实验室的时候,这里已经站满了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他们议论纷纷。校长看到了郭兰,便指着地上一处问:“郭老师,快来看看,这可是你们班的学生?”

郭兰极度不安地走近前来,那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任何人都已经看得出来,死者绝对已无存活的可能。死者面目狰狞,双眼直睁,眼球肿大得几近要凸出来了,他面部也极度肿大,面色呈青紫色,已经逐渐开始发黑。身体笔直,四肢僵硬,从双手五指伸得极开来看,死前肯定做过一番挣扎。

郭兰仍然认得出,那就是她班的学生蔡东瑶。

“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等警察来了验证后,其实大部分老师也已经看得出来,蔡东瑶就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只是他们疑惑,实验室里哪里来的那么多一氧化碳让学生中毒呢?

但问题总是该警察来问的,警察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谁是发现尸体的?”

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头发已是地中海的男老师站了出来,说:“警官,是我,我是负责实验室的。”

“你进来的时候,门窗是关着的吗?”

“是的,我们实验室锁门的时候,也要求要紧闭窗子的。”

“既然如此,你可有闻到什么气味?”

这句话当然是问他可有闻到一氧化碳的气味,地中海当场就否认,说:“绝对没有,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气味。”

警察看起来很满意他的回答,点点头,说:“那就不出我所料,死者是被强行灌进了一氧化碳,从死者的身体来看,他死前做过一番挣扎。”

“怎么是强行灌进去的?”郭兰疑惑地问。

警察重新戴上白色手套,蹲在尸体旁边,手伸向尸体脖子处,尸体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从勒痕的深浅,宽度,我猜测,死者是被凶手用手臂紧紧勒着,然后被装有一氧化碳的容器强行塞到鼻子的。”警察很有自信地说。

地中海立即走到装有各种溶液的架子处,左左右右反反复复看了看,忽然惊叫:“哎呀!甲酸和浓硫酸少了大半瓶。”

警察道:“这就意味着,凶手是这里制取的一氧化碳,昨天实验室是几点锁门的?”

“一般是六点半。”地中海回答。

“一般?不是你锁的门?”

“不是的警官,负责锁门的,正是死者。”地中海接着解释:“校长为了让一些困难户能够减轻家庭生活负担,特意搞了一些勤工俭学的职位,蔡东瑶便是负责开门和锁门的,除了实验室的,还有教室。”

“这么说六点半之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实验室?”

地中海摇摇头,说:“实验室是一下完实验课就锁门的,蔡东瑶是照例来检查一下,昨天是星期五,只有早上有课,我可以十分肯定,下完课后我是把门锁了的。”

“这就意味着,能够进来实验室的,只有你和蔡东瑶了?”

地中海点点头,说:“是的,就算是校长要进来,也要跟我拿钥匙的。”

警察点点头,又做出另一番猜测:“如果蔡东瑶是来确定门锁了没有而遇害的,那就说不通了,据我了解,制取足够让人死去的一氧化碳的时间可没有那么短,而且凶手是如何进来制取一氧化碳的?”

大家都向地中海投来异样的目光。地中海顿时间满头大汗,发油的脸皮抽搐着,说:“警官,我我我有不在场的证明,昨天晚上六点到八点钟的时间,我在东方养生坊里。”

校长低声对警察说:“这是李老师向有的习惯,可以问养生坊的。”

警察点点头,说:“我也没说怀疑你嘛!”他接着分析:“你们发现没有,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他必须带上的钥匙,这就意味着,钥匙被凶手偷走了,而凶手如果只是单纯地要致该学生于死地,那就没必要偷走钥匙,可是他偷走了,那就只能说明,钥匙其实早就被凶手偷走了,这也能解释凶手为何能进来实验室,能有时间制取足够的一氧化碳。”

大家点点头。

“当然,还有个更大胆的推测,那便是死者本人制取了一氧化碳,然后被凶手抢去要了他的命。”

“制取一氧化碳虽然容易,可是只有理科生才会亲自上实验室操作练习,文科生也许知道,但未必会操作。”地中海回答。

警察一下子涨红了脸,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死者是文科生?”

郭兰点点头,说:“刚上的高二。”

“内宿生?”

郭兰点点头。

“室友呢?”

“都是同班同学。”

警察点点头,说:“那么事情也许就有点棘手了,如果是理科生,也许可以从同学之间的矛盾着手,现在范围也许要扩大了,但不管怎么样,请老师们,尤其是班主任,调查一下死者昨天下午做了什么事情。”

蔡东瑶星期五的活动足迹很快明朗,星期五早上一如往常一样三点一线,一直和要好的室友在一起。星期五的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得早,据他的室友说,他们约好晚上出去唱歌,蔡东瑶也答应了的,所以他们一回到宿舍就轮流洗完澡,可是到了差不多六点的时候,蔡东瑶忽然说不去了。

他的一名室友李希说:“我们知道他要锁门,也说愿意等他。他拒绝了,说有重要的事情,就爽约跟我们道了歉,我们也只好三个人去唱歌了,唱到了学校快要关门的时候才回来,被社管阿姨骂了一顿。”

从他们的话中警察得出了两个信息,一是他们三个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二是蔡东瑶临时变卦,也是正是去赴他的死约,这意味着,有人约了他去实验室。

可是谁约了他去实验室?

针对这点,警察告诉了班主任郭兰,要求询问班里每个学生,尤其是跟蔡东瑶有过节的学生,星期五可有跟蔡东瑶接触过。

星期一郭兰很快给出了回答:“据班里有几位女生说,大概是五点多的时候吧,她们看到了蔡东梅,蔡东烨和蔡东瑶在女生宿舍楼下谈话,就谈了两三分钟吧,然后蔡东梅和蔡东烨一起往食堂走,蔡东瑶往男生宿舍走。”郭兰还补充了一个信息:“他们三个姓蔡的,是同个宗族的,是亲戚。”问到他们三个关系怎么样时,郭兰说:“蔡东梅比较活泼,跟他们两个都好,但跟蔡东烨好一点,蔡东瑶跟他们不见得很热切,跟他们三个室友比较走得近,而且他们四个人都太皮了,班里的女生还好,班里的男生都不怎么待见他们。”

警察立即分别找了蔡东梅谈话,蔡东梅是个扎着两条辫子,穿着运动装,看起来极其活泼阳光的女孩子,面对警察的问话,也显得坦荡荡的,她的回答是:“找蔡东瑶说下回去拜祖的事情,星期天我们都要回去拜祖,我和蔡东烨当时想回去,东烨提议问东瑶是否一起回去,东瑶当时是有点犹豫的,说已经约好了要去唱歌,所以虽然是犹豫,最后还是拒绝了,说星期六再回去,于是我们便去了食堂吃饭,然后各自回宿舍收拾东西,一起回家了。”

蔡东烨是个高高瘦瘦,皮肤白得略显病态的男生,他的描述跟蔡东梅大致无二,只有一点警察注意到了,那便是蔡东梅说是个子回宿舍收拾东西,而蔡东烨则说在校门口等东梅,因为他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他们去找东瑶的时候,他就背着书包了。

警察又找来了东梅问,东梅立即道歉说自己疏忽大意,的却是如东烨所说的这样。

既然有嫌疑的都已经排除了,警察又推测出了另一种可能:蔡东梅说蔡东瑶当时是犹豫的,是否可以这样推断,东瑶回到宿舍的时候又改主意了,出于面子问题,东瑶不直接说是为了跟蔡东梅蔡东烨一起回家,于是他打算在例行检查后便跟他们一起回家,据蔡东梅说,回他们家乡的车只有一趟,是七点的车,蔡东瑶完全赶得及。

这样一来,凶手的查找范围便如他所说的,要扩大到全校了,或许可以排除掉文科生。

 

 

 

 

 

 

2.叶诗琪的偷情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年逾古稀,头发已花白却仍然茂盛的健壮老人,他以极其淡定的口吻向到来的警察描述他的所见:六点天将亮未亮,老人是第一个到达陵园的,由于陵园的跑道是环绕着整个矮山建成的,其上下坡度极大,跑步不容易,因此来这里跑步的人,更愿意选择跑山路。

“我跑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立即看到了一个人躺在地上,便走过来看,我试探了下他的气息,显然已经断气多时了。”

一个警察在记录着老人的话,一个警察在检查着尸体。周围大多数是来晨练的老人,无不惊骇。

“强行殴打致死。”检查尸体的警察站了起来,脱下了手套。另一个警察看着尸体,此人穿着十分正式,白衬衫西裤加皮鞋,头发向上梳起,还能闻到咖喱水的味道。然而现在看来,他的脸部都是淤青,鼻子已经被打歪了,左脸颊看起来也是受了重重的一拳,此刻已经浮肿,上嘴唇翘起,微微露出两个门牙。嘴角上的血迹已经凝固。白色衬衫已经被泥土染成了黑白相间,此刻已经被警察解开,露出了一大片淤青的肚子。西裤破破烂烂,露出了腿上的淤痕。

“从伤口上判断,死者死于四五个小时前,致命伤是胸口重重一击,导致死者心脏血管断裂,内流血而死。”检查尸体的警察叹了口气,满眼怒火,接着说:“伤口有的已经又青转黑,有的还在淤血,可见这些伤口不是在同时间造成的,因此可以推断出,死者被断断续续至少殴打了两个小时。”

“你觉得这里会是现场吗?”记录的警察问。

“现场之一,队长。我想死者应该是被追着打的。”

尸体被抬回了警察局的时候,警察局正想要发布公告,让其家属来认领,在队的一名警员忽然说:“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新民高中就读高二的学生,叫李希,一个星期前,他的室友蔡东瑶在学校遇害。”说话的正是办蔡东瑶案子的警察陈俊人,他接着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整整一个星期后,他的室友就这样惨遭毒手。我想,这两起案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队长说:“你那案子,有什么进展?”

“没有。”陈俊人摇摇头,接着说:“一个星期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连半点线索都没有,无从查起。”他接着分析李希的案子,说:“不过队长,依我看,我们大可将这两起案子连起来分析,昨天是星期五,新民高中的宿舍规定,内宿生可自由回家,但要回宿舍的同学不得超过十一点。”

自然地,李希剩下的两个室友又被问话。张世齐对此表示一无所知,他虽然没有回家,但也没有回宿舍,昨晚放学的时候,他就跟着另外同几个同校的同学,先是去吃了一顿大餐,然后在马路上飚车,七点多的的时候,被几个交警拦了下来,车被缴了去,便又去桌球室打了两个小时的桌球,后有一人提议去开酒店房睡一觉,今天早上八九点回的宿舍。说到这里,张世齐打了个瞌睡。

后来经过证实,张世齐并没有撒谎的地方,所去的地方均有人证物证,只不过按酒店服务员的描述,他们开房并非睡觉,而是打了一通宵的麻将。

而刘世杰描述得则就十分模糊。他说昨天一直在宿舍,由于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并没了直接的人证,而询问其他隔壁宿舍的人时,由于也只有一两个人,他们只证实了刘世杰的却在宿舍,但被问到是不是一直在宿舍时,他们无法保证。问到李希出去时,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异常的现象,刘世杰则描述得十分的清楚:“放学我们一起回到的宿舍,往常都是我第一个洗澡的,今日他却提议他先洗,说是等下要出去,等他洗完后,他还特意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扮了一下,大约六点的时候,他便出去了,说是今晚不回来。”

陈俊人便去询问宿舍阿姨,上个星期他特意吩咐了,对蔡东瑶的几个室友进出要严加注意,宿舍阿姨证实了李希当时是六点左右出去的,再也没有回来,而刘世杰并没有一直呆在宿舍,大概九点半的时候,他出去了,十点半时又回来了,看起来满脸愤怒。

于是陈俊人去揭穿了刘世杰的谎言,刘世杰涨红了脸,甚至有些惊慌失措,只含糊着说:“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有这么回事吧,我出去了,但有一个小时吗?没有吧,就是出去走走,一个人在宿舍太闷了,而且你也知道,东瑶刚死不久,我一个人有点害怕。”陈俊人没有再加追究,但从此便留意了刘世杰的动向。

死者的家属来认领尸体的时候,同意了把李希的手机借给警察局作为调查线索,他们查找了李希的通话记录,很平常,只有和家人还有几个备注着名字的人通过话,都是比较要好的同学,然而他们却从李希的短信中看到了一丝线索,李希只有和一个人一直在互通短信,而这个人的备注名却是:天使。

从其聊天内容来看,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看起来还是十分熟悉,甚至女方要求对此保密,所以有一条短信是女方说只能她先发短信给他,他才能回,不要主动发给她,不安全。

陈俊人以其丰富的情场经验推断出,女方是有男朋友的,他们在——偷情。

事实上,从最后的短信中可以看出,星期五是女方生日,李希提议别回宿舍了,去外面,他会给她一个最浪漫的生日party。陈俊人试着拨打对方的手机号码,却显示无法接通。于是他提议去查找城内的各大酒店关于李希的开放记录,半天下来,毫无结果,没有任何一间酒店,旅馆有关于李希的开房记录。

线索再次中断,案子又显得一筹莫展,学校那边已经开始人心惶惶,家属闹事,而校方也给警方这边施加压力,请求尽快找到凶手,以镇人心,而陈俊人一直关注的张世齐和刘世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有一点看起来也不足为奇,他们都搬出了宿舍,回家住,上下学由其父母开车接送回家。

星期二早上,检查科送来了李希的尸检报告,报告上除了对伤口的鉴定外,竟然还查出了刘世杰体内有甲基苯丙胺的成分。检查科的人告诉他们,死者吸入的不多,而且吸入的是不可见颗粒成分,很有可能,其吸的并非是病毒,摇头丸之类的固体,而是气体。另外,检查科的人接着说,李希死前还服用了春药之类的壮阳药,和其体内的酒精来看,应该是和酒混合着喝的,并且他死前有过一次性交,性交后其阳物仍然坚挺着,我们已经在其下体提取了与其性交的女性的DNA,也在档案里了,能给的信息就这么多了。

有了这些信息,重案组的人开始思考起来,根据卢特南教给他的,要学会大胆地进行推测,陈俊人做出了一个推断:“我认为,李希生前的却是和该女性在酒店或者旅馆开了房,他们过了一个生日,也许是李希提议,也许是女性提议,为了很好的体验性生活,他们决定服用毒品和春药,完事后李希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要出去酒店,被早就等候多时的男方一群拉到暗处殴打,李希一遇到机会就跑,可惜那时候陵园的那条路人迹稀少,也没有路灯,李希总是被逮住,就这样断断续续被殴打致死,而女方也许已经睡到了第二天,也许是其男朋友找了她,告诉了她事情,总之女方现在为了自己,绝不会露面出来澄清事实的。”他顿了顿,说出了更加大胆的推测:“我想,这个女方,不是别人,一定是李希身边最好的朋友,或者极其熟悉的同学的女朋友。”

队长问:“那么你有什么想法?”

陈俊人说:“星期五不是女生的生日吗?我可以根据这个,调取学校的学生信息,找出这天生日的女生,然后进行筛查。”

于是重案组的人立即行动,最后筛查出符合陈俊人推断,只有一个人女生,该女生叫叶诗琪,高二,不与李希同班,然而,她却是刘世杰众所周知的女朋友。

陈俊人前去学校暗中确认,却听说了他们已经分手了,就这几天的事情。

巧合来得如此突然,陈俊人暗想,真想即将揭晓,于是他悄悄找到了叶诗琪,在给她看了警察证件以后,没有任何问话,就用私家车载着她到了警察局。

“你要抓我?”叶诗琪极其恐慌。

“不是,你放心,抓你是要逮捕证的,而且你也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抓你?只是让你去体检一下,没事的,把这里当医院。”陈俊人极其体贴的说。

体检完毕,陈俊人送其回学校后,也没有询问任何事情,并极力安抚叶诗琪,叫她安心。

“完全吻合。”

体检报告两个小时就出来了,检查科的人得出了结论,另外,他还补充:“她的身上,也有甲基苯丙胺成分,而且可以肯定,成分要比李希多得多,因此直到今天仍然残留着一些。”

“那么,殴打李希的那群人,必然就是刘世杰叫的了,据你所说,他九点半到十点半出了学校,这点时间,他定然是知道了叶诗琪瞒着他搞事情,于是他联系了一群人埋伏好,只等李希出来后,打他一顿,这一打便打出了人命。”队长分析道。

“既然已经知道女方就是叶诗琪,那么先不要急着惊动刘世杰,”陈俊人建议:“不妨先去找下叶诗琪的开放记录,询问下酒店工作人员,事发当晚是否有什么情况发生。”

自然,这件事情也让陈俊人办。叶诗琪当晚开的酒店叫东莱酒店,酒店离学校只有几公里的路程,酒店前台称,九点半那段时间,是有人询问关于一个女生的房间号码,不过前台并没有告诉他,陈俊人要求调来监控查看,果然,九点四十分,刘世杰出现在了前台里。问酒店保安,保安说,突发情况可多了,打架也见得多,不太记得那天晚上是否有此事发生,不过按陈俊人提醒,好像这几天内的却有一次斗殴事件,一男的从酒店走出门口后,被一群人,嗯,大概四五个男人追着跑。

事情立即水落石出了,警察把正在上课的刘世杰带走了,带到了警察局里,刘世杰这才全部招了。

“直到上个星期五晚上,我都没有发觉他们之间会有这么对我,当李希出去后,我一个人在宿舍难免就会胡思乱想,那天是叶诗琪生日,可她却说她父母要她回去过,不能让我陪了,针对她这阵子对我的忽冷忽热,我可以肯定,她是不想跟我一起过,而这阵子,恰巧是李希声称遇到了生命中的天使的时间,我起初死也不会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那一晚我太无聊了,不断地拨打叶诗琪的电话,她没有接听,过了不久,却忽然发来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东莱。我便问什么意思,她回复说乱发的。我立即想到了东莱酒店,随之下意识的和李希出去联系了起来,我当时已经十分确定,他们两个肯定在搞起来了。我去酒店询问了前台,前台不肯说,我十分气愤,便叫来了在外面混的几个兄弟,蹲在酒店外面,就算等到天亮,也要等他们出来,果然不出半个小时,李希出来了,我们二话不说,便追着他打。”

“打到死为之?”警察问。

“怎么可能?”刘世杰激动起来,他说:“李希绝对不是我们打死的。”

“说下去。”警察淡淡地说。

“我们追打了半个小时左右,也就打他两三次,他还能站起来跑,我们就散了。我十点半回的宿舍,这一点宿舍阿姨可以证明。”刘世杰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要喊出来了。

那警察却镇定自若,他在对面坐着,奋笔疾书般地记录着,空气凝固了不知道多久,才见他抬起头来,问:“你们追打到哪里?”

“一条很黑的路,”刘世杰想了想,接着说:“陵园附近。”

警察点点头,脸色表情告诉刘世杰,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接着说:“参与殴打的还有三个人对吧?请你提供他们的信息。”

刘世杰和盘托出。

于是警察又把这三个社会青年带到了警察局问话,所描述的倒和刘世杰一致,十点半后他们三个就和刘世杰散去,去了网吧,问到是否可能三次殴打造成李希后来死亡时,两个绝对否认,但一个比较猖狂的却声称,那小子不耐打,死了也是他活该。

这样一来,按检查科尸检的报告时间则相距至少三个小时,难道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刘世杰还遭到了其他人的殴打才导致死亡的?

陈俊人拿着同事的笔录去询问了检查科比较资深的同事,该专家称,由于李希服用了毒品,还有酒精,加上功能性的药品,伤口拖延到了三个小时以后再发作,也是极有可能而且时常发生的事情。

陈俊人立即写好了调查报告,但他在报告中并没有下结论,认为李希的死就是刘世杰等人造成的。但队长对此却持有不同意见,他觉得可以收网了。

陈俊人对此却提出了几个疑点:

第一,李希与蔡东瑶是同个宿舍的,他们的死亡日期只相差一个小时,这是否属于巧合?

第二,按刘世杰等人称,他们最后一次殴打时,是他们主动停止了殴打,然后离去,而不是李希又趁机逃脱了,那么这意味着李希应该认识到刘世杰等人罢手了,他此时应该是回酒店或者医院或者什么地方,怎么也不会跑道陵园那条漆黑的道路里吧?

第三,根据我的调查,李希和叶诗琪虽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但是在学校都是比较本分的学生,那么他们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针对这三点疑惑,队长一一做出了解答:“第一,我从事了二十年的重案组工作,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案子的巧合性,更典型的我都经历过,更别说这件案子。第二,一个人被殴打到半条命,加上其吸了毒品后,意识难免会不清醒。第三,再本分的学生,也难免会有见不得人的渠道。当然,你可以针对你的疑点,去一一证实,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最后会发现,这件案子,就是这么简单。好了,学校那边一直给我们警察施加压力,我几天没睡了,现在我要申请逮捕令,逮捕刘世杰极其三个同伙了。”

星期五下午,检察院下发了逮捕令,正式逮捕了刘世杰极其三个同伙。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刘世杰当时在上课,警察便站在教室外门口等候,上课的老师诚惶诚恐地上完了课后,铃声还没有响,便出来询问警察何事,警察叫老师把刘世杰叫出来,刘世杰出来后,警察掏出了逮捕令,逮捕刘世杰,刘世杰大喊冤枉,眼泪齐刷刷地流了下来,警察拿出手铐,并没有粗鲁,温和地说:“戴上吧。”刘世杰却推开了两个警察,表情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嘶吼着说:“你们会后悔的。”纵身一跃,谁也措不及防,教室虽然在七楼,但往下望时,刘世杰已经扒在地上,无数道鲜血从身上慢慢流了出来。

所有的学生都跑出来观看,有的女学生已经哭了出来。

 

 

3.陈俊人的自述

“我第一次找叶诗琪问话的时候,那时候检察院还没有下达逮捕令,叶诗琪描述,那一晚太兴奋了,进去之前就很兴奋,所以她进去后,就没有了意识,喝了点酒后,就完全没意识了。之后我再怎么问其他问题,她都说不知道。可是等到刘世杰自杀后,我再次拜访她,问她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则说其实一开始进去后就没有了意识,她只看到了鲜花,红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也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人去了哪里,却完全不知道,为了掩人耳目,只好自己悄悄退房,回到学校,后来听说了李希被人打死了,心里害怕,只好隐瞒不报。”

法院开庭审判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刘世杰虽然跳楼自杀了,仍然负主要责任,而其三个同伙负次要责任。这样看来,这案子在一定程度上镇定了人心的作用,可是他们忘了,杀死蔡东瑶的凶手是谁,到现在还没查出来,然而学校甚至警察局 ,都对此案逐渐淡化。

可是我没有忘,我一直放在心上,我甚至到现在还认为,杀死蔡东瑶和打死李希的凶手,就是同一个人,刘世杰没有杀害蔡东瑶的动机,那么刘世杰就肯定是凶手的替死鬼。而要解答这一切的疑惑,也许只有从一个人身上下手了,那便是叶诗琪。几次找了叶诗琪询问无果,我显得一筹莫展,这时候听说卢特南师兄从国外旅游回来了,喜得我赶紧去拜访了他,跟他详细说了两个案子的详细经过。

这次我第一次看见卢特南师兄在十分认真地做笔记,等我把两个案子讲完后,他做了慢慢十篇一上的记录,看起来十分零散,可是从他的神情来看,他对案子的经过已经全部记在心上。

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都认为,文科生上不了实验室做实验是吧?”

我们当时虽然没有完全排除,但也几近默认。

卢特南开始长篇大论地分析起来:“我们假设两个案子是一起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其手段极其高明,那么在第二个案子发生时,如果你们当时能够一口认定,凶手也是杀死蔡东瑶的凶手,那么刘世杰说不定就可以幸免于难,甚至还能为你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从你的口述中,看来刘世杰跳楼的那时候,他肯定知道了一些别的线索,毕竟在前面你们审讯他的时候,他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打死了人,可是在跳楼的那一瞬间,却喊出了那样的话,内心看起来受到了极大的误解,那么可以肯定就算他不知道凶手是谁,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而且,我断定,就是从叶诗琪口中得出。”

我点点头,十分认同,说:“只是上司为了尽快稳定人心,又觉得证据确凿,便想着先了断一个案子先。”

卢特南对此没有作出评价,只接着分析:“叶诗琪是该案子的核心,你知道了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可是你犯了大忌,在你第一次甚至第二次询问她无果后,就不该继续去逼问她,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假如叶诗琪知道凶手是谁,而你如此咄咄逼人,把凶手逼急了,他会怎么做?”

我听了,无线惶恐,也许凶手已经开始策划杀叶诗琪灭口的计划了,那么我将犯下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

“怎么办?”我立即问卢特南师兄。

卢特南拍拍我的肩膀,说:“师弟,你已经当警察三年了,要学会淡定,做到办案子时不露声色,对任何人不露声色,这样就不会给凶手看到弱点,凶手就无法做出对策。”

我立即点点头。

“现在,李希一案已经进入死角了,再查下去已经无用,还会连累人,那就只好从蔡东瑶一案着手调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也肯定认为学校警方都不重视这个案子,我们大可进行暗中调查,不露声色,给凶手致命一击。”卢特南托着下巴,接着说;“暗中派两个警察,看好张世齐,现在,我们去学校的实验室,记住,一定要秘密。”

于是我和卢特南师兄在一个没有实验课的早上,和地中海老师一起来到了实验室,卢特南问地中海:“确定当时遗失的硫酸溶液和甲酸溶液的量吗?”

地中海以其人格保证十分确定,于是卢特南把带来的两个溶液瓶拿给地中海,叫他盛等量的溶液来,然后卢特南师兄要我和地中海都别插手,他一人独自操作制取一氧化碳的过程,他带来了一个装盛一氧化碳的类似于打火机氢气瓶大小的瓶子,约用了两个小时,分几次才把所有的溶液都制取成一氧化碳。而那个瓶子刚好一瓶,看得出,这是一个可以收放自如的瓶子。

卢特南说:“凶手用的就是这种瓶子来收取一氧化碳,然后摁住蔡东瑶,强行将一氧化碳吸取进去。”他接着分析:“既然事发当天早上还没有发现问题,那么说明凶手就是早上以后才进来实验室的,极有可能便是利用中午的时间,毕竟中午大家都休息,假如有人经过或者被发现了,凶手大可取消这个杀人计划,换做别的杀人方式。还有一点,你们凭什么认为,凶手是偷走了蔡东瑶的钥匙,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向蔡东瑶借呢?由于借钥匙是违规的,凶手不必提,蔡东瑶也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听,凶手借走了他的钥匙,反而是偷比较危险,试想一下,假如蔡东瑶不见了钥匙,他急起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凶手的计划也一定程度上会有破绽。”

我听了卢特南师兄这样一分析,顿时觉得案子又逐渐明朗起来,如果推理是对的,那么说明,一定是蔡东瑶熟悉的人,蔡东瑶才不会把钥匙借给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人来冒险。

这样一来,又可以断定,是熟人作案,我看着卢特南师兄,露出了一副无限羡慕的表情。

“现在,我们有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来了,蔡东瑶例行公事地来到了实验室被害,还是跟凶手约好了来实验室被害呢?如果是前者,这证明了凶手已经归还了钥匙,后来又偷走了钥匙,可是从我刚才的实验来看,我断定,凶手速度再快,也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来提取一氧化碳,那么归还钥匙的时间就显得十分急促,因为任何多人的场合归还,都是冒险,从你们的笔录来看,蔡东瑶整个中午,都在午休,直到下午上课,都和其室友在一起,因此不可能与其他人有秘密谈论的机会,至于到了下午放学后,其室友也证明了他一直在宿舍等洗澡,其间会见了两个老乡,说了回家的事情,因此,凶手根本没有机会还钥匙给蔡东瑶,这意味着,蔡东瑶去实验室,并非是例行公事,而是和凶手早就约好的事情。”

我想不出这样又能说明什么,便问了出来,卢特南点点头,说:“你问出了案子的症结所在,搞清楚这一点,就完全可以解开真相了。我猜想,这是一笔旧账,而且看起来不小,蔡东瑶才会听其摆布。”

于是案子又一层迷被卢特南师兄剥开来,我问:“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卢特南接着说:“现在,我们再假设我们所有的推理都是对的,那么,凶手的计划便是杀蔡东瑶,李希,如果我们现在在推断,其还包括刘世杰在内,李希一案是其一石二鸟的计划,那么,他的计划结束了没有?”

我立即毛骨悚然,脱口而出:“张世齐。”

卢特南点点头,说:“好在现在还有一个活口,你也不必担心,凶手不是职业杀手,他杀人需要提前计划,而张世齐看到同宿舍的人都死了,他自然会有所防范,凶手不会轻易得手。”

我问:“那么我们现在只能守护着张世齐,等凶手出现吗?”

卢特南摇摇头,道:“凶手心思如此缜密,等我们发现了他后,张世齐已经没命了,现在能救张世齐的,只有他自己了。”

按卢特南师兄的提议,我们秘密坐进了张世齐父亲的车子内,等候张世齐放学过来,他见到我们,一片错愕,提前开口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态度显得十分恶劣。

其父亲训斥了他一番,见他狼狈,我才开口问:“如果凶手的计划是你们四个人,那么你很危险,我们只是想救你。”

他冷笑,说:“要是你们有那能力,我三个室友就不用死了。”

我不想跟他顶嘴,便直接问:“我问你,就你们四个人一起的,得罪过什么人没有?不要遗漏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点点的过节。”

“不知道。”张世齐再次态度恶劣起来。

我一肚子火,想发泄,卢特南师兄立即拦住我,说:“抱歉,打扰了。”其父亲连连跟我们道歉,我们下了车,我便问:“师兄,这样什么都问不出来。”

“别问了,他肯定也知道是被他们得罪过的人下手,只是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无法知道是哪一个。”

“学校就是多了这种学生,才会那么乱。”我开始抱怨。

卢特南师兄又提议见见郭兰老师,即三个死者的班主任。我们约在了一间咖啡店见面,从我见她的那天到现在不过二十天,她看起来竟然消瘦了许多,看起来这次的打击对她之大,显然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在互相慰问之后,卢特南师兄家常便饭一样地谈话:“最近你们班情况怎么样呢?唉,连死三个学生,这种事情不是哪个班主任都能承受的,也不是每个同学都能承受的。”

说到这里,郭兰又湿了眼眶,从她浮肿的眼眶中,看出来她没少哭,她说:“谁说不是呢?尽管他们几个人平时在班里很皮,班里同学给他们取外号叫‘四大恶人’,但是毕竟是同班同学,感情还是在那里的,班里走了三个同学,大家都无心上课了,我们最活泼可爱的蔡东梅,此刻看起来也竟然无精打采的,话也少了,平时的开心果,此刻看起来也一蹶不振了。”

我连连叹气,一想蔡东梅这样活泼的女孩子此刻也这样,便隐隐觉得心疼。

郭兰接着说:“学生们成绩开始也不理想了,之前我们班表成绩是最好的,可是这次月考,倒数了,唉,尤其是蔡东烨,平时也是稳拿的全校前十,现在跌落到了全校倒数,问他怎么回事,说考试没状态,之后便开始生病了,唉,本来体质就差。”说完垂头丧气。

卢特南又问:“张世齐呢?”

郭兰道:“他倒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的,就是安静了起来,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别人了,总之,看起来大家都变了。”

于是我们来到了学校操场,此刻太阳已经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暖阳照射大地,操场上的欢笑声不时地传来。我们看到了跑道围着的草坪中间,旗台上坐着一个女生,双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的。

我指着那女生说:“师兄,她便是蔡东梅。”

卢特南便和我漫不经心一般走了过去,我打了个招呼,蔡东梅才抬起头来,仍然眉头紧锁,说:“是你啊。”

“是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大家都不找我玩了,我还能不一个人吗?”蔡东梅嘟着嘴说。

“为什么不找你玩了?”我问。

“大家都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所以各自不开心去了。”

我和卢特南都笑了,这的却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

“你不是和东烨要好吗?不找东烨?”我问。

“东烨越来越……嗯,怎么形容呢?就是变成了我不喜欢的样子,有时候我觉得他性格越来越像他去世的哥哥。”

“他去世的哥哥?”

“是啊!”蔡东梅说:“他和他哥哥是双胞胎,他哥哥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很早就出来工作了,惹了一身流氓痞气,前阵子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就去世了,东烨就很斯文,很像古代那种又聪明又博学又儒雅的那种男生。”

“他怎么越来越像他哥哥了?”我问。

“有一次他在写试卷,我上去取笑他,说是不是想拿全校第一,他忽然就撕掉了试卷,并且吼:‘那我不拿了,可以吧,’因为这件事,我再也没和他聊天了。”蔡东梅很委屈地说。

“这是考试后的事情吗?”卢特南问。

“是啊。”蔡东梅说。

“那你不该取笑他,他成绩下降得那么厉害,肯定心里有压力的。”卢特南说。

“不过我倒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蔡东梅忽然又说。

“什么原因?”卢特南立即问。

“他最近和我们班长走得近,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蔡东梅撅着嘴。

“班长是女的?”卢特南问。

“是啊!是一个成绩仅次于东烨的学霸,我们最体贴最会照顾人也是最受欢迎的人。”蔡东梅有些苦恼,忽然又眼睛一亮,说了声:“小心后面。”人已经站了起来,只见她飞起一脚,踢飞了正要杂种卢特南师兄的足球,这一脚力道之大,多数男生都未必能及,那球被踢到了草坪外,还滚了十几米。

踢球的男生无不喝彩。

“好大的脚力啊。”我赞叹。

“那当然。”蔡东梅忽然有了精神。

 

 

尾声

接下来的几天里,卢特南师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他,更让案子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是,据放哨的同事说,他们看到了叶诗琪和张世齐偷偷幽会,举止看起来甚是亲热。

按照卢特南师兄的推理,叶诗琪其实也是凶手的一颗棋子,极有可能叶诗琪就是被凶手叫去勾引李希,引诱李希上钩,然后完成一石二鸟的计划。难道此人便是张世齐?凶手一直是张世齐?这么多天过去了,张世齐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是他出手杀了张世齐?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卢特南师兄一失踪,便失踪了三天,这可如何是好?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同放哨的同事一同放哨,这两天张世齐和叶诗琪幽会的次数更多了,在学校的假山上,暗夜里在学校的操场上,在实验室里,在天台上,几乎全校都有了他们约会的痕迹。

直到星期六晚上,我忽然收到了来自卢特南师兄的短信,说:“秘密潜伏在学校东门大榕树三十米开外隐秘的地方,叶诗琪在那里约会,准备拿人。”

我心激动一跳,拿人?卢特南师兄看来已经确定凶手是谁了,断然不会有错,于是我立即叫了两个同事,九点半按师兄所说的,藏在了三十米开外的地方。

九点五十五分,叶诗琪来到了大榕树下,看起来她是在等待什么人,这个人十点就会来到这里。从最近叶诗琪的举动来看,这个人是张世齐无疑了。

可是到了十点,张世齐仍然没有出现,让我大吃一惊,更是忽然大榕树上,垂下了两根极细的红绳子,不,那是一根绳子,只是两头都大榕树上,那绳子很快套住了叶诗琪的脖子,我立即以百米冲刺地速度飞了过来,一手抢过红绳,用力平生的力气一拉,一个身影从树上摔了下来。

我二话不说,立即先给他戴上手铐,然后才去看他的面目,整个人竟然是蔡东烨。

一个品学兼优,蔡东梅眼中非常文雅的男生,一个高高瘦瘦看起来带病三分的男生,他竟然会是杀人凶手?

这是一辆车也停在了大榕树下,从车上走下来的,正是卢特南师兄,还有张世齐。

“我说得一点都没错吧,叶诗琪。”卢特南对叶诗琪说。

叶诗琪此刻坐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问。

卢特南师兄说:“俊人,我失踪了几天,去了蔡家村,了解了蔡氏家族,我果然猜得没错。”他忽然摇摇头,露出了同情的眼神,看向蔡东烨,说:“我该叫你蔡东烨呢?还是蔡东炘?”

蔡东烨先是大吃一惊,但很快又暗淡了下来,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声听起来像是解脱的叹息?

“难道当时报警不是你更好的选择吗?他们一个都逃不了的。”卢特南说。

“报警?”蔡东烨说,“他们能得到什么惩罚?十几年后,他们又出来了,他们照样活得好好的,可是我的弟弟,”他忽然咬紧牙根,“我的弟弟却从此远离人世了。”他眼冒火星,直瞪着张世齐。久久的,才忽然又暗淡下来,问:“我倒挺佩服你的,你是如何瞧出破绽来的?”

“难道不是你自己露出破绽吗?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干掉叶诗琪,”卢特南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你心软了。”他忽然叹口气,说:“如果你能在杀第一个人时就心软,又岂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呢?”他接着说:“跟蔡东瑶借钥匙,我想是在放学后,蔡东瑶上卫生间的时候吧?蔡东瑶一直有愧与你,所以他既没有拆穿你的身份,对你的要求也尽量满足,你借了钥匙还约好了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在实验室里见面,当然,那时候你就已经算好了时间,你弟弟没有午休的习惯,所以中午都在教室里,这样众人都会默认他就是在教室里,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你,你又约好了蔡东梅一起回家,为了让人进一步证明你有不在场的证据,你提议蔡东梅一起去找蔡东瑶商量回家的事情,蔡东瑶当时肯定觉得不对劲,但他绝对不会想到你是要了他的命,便没答应蔡东梅,这时候他实在无法猜透你的意图,便只好爽约,去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于是蔡东瑶惨遭毒手。在你的老家我打听到了你是在化学工厂工作的,当然熟悉制取一氧化碳的套路,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蔡东瑶也不会知道。杀了蔡东瑶后,你立即赶到了校门口,装作等待蔡东梅已经很久的样子。这个过程我想了无数遍,尽管我知道杀人的过程必然是如此,可是苦于没有证据,直到现在,若单以这个案件,你简直可以置身事外而逍遥法外。”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第二个杀人计划谋划得比第一个杀人计划要早吧?你对刘世杰,李希这两个人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弱点,于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开始上演,叶诗琪耳根子软,听不得你的甜言蜜语,于是你一招美人计,同时除掉了两个人,事发当晚,你约好了和叶诗琪在东莱酒店里庆生,是你在花里涂了有甲基苯丙胺气体,在红酒放了春药,因此叶诗琪才说她一进去就没有了意识,此刻她已经沉浸在幻想中,你便把花收掉,只留下红酒,并写上字条之类要李希务必喝了红酒才上床,由于甲基苯丙胺气体挥发得慢,空气中仍然有其存在,因此李希也摄入少量的气体,待俩人都没有了意识时,你便拿起叶诗琪的手机,发了短信给刘世杰,待你觉得时机已经到了时,又装作酒店服务员,叫醒李希,说外面有人等候他,让他出去一下,整个过程,你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步,直到你确定李希被追着打时,才若无其事的走出酒店,然后悄悄跟着他们,直到他们罢手后,你立即上前又猛揍李希,还有意引导他跑道陵园那里去,到了那里,才彻底给他致命一击,对吗?”

“一点都不错。”蔡东炘点点头,说:“这个计划是我布置最久的,我需要说服她配合我。”

“她果然被你说服了,所以从一个月前开始,便是你用她的手机给李希发短信,暗搞美人计的阴谋。”卢特南看着叶诗琪,说:“可怜她竟然直到我告诉她真相的那一刻,她还不肯相信,她还坚决认为,你是出于爱她,为了她,才杀人的。”

叶诗琪此刻眼神变得恶毒起来,大骂道:“你个禽兽。”

卢特南道:“你错了,他对你还是不错的,如果他想自保的话,他早就可以杀了你了,可是他并没有动手,也迟迟向张世齐动手,我想问,为什么?迷途知返了?”

蔡东炘脸上毫无表情,他拒绝回答。

卢特南说:“我来替你回答,因为你总算有点良心,跟你们班长在一起的日子,你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是人世间值得珍惜的东西了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居然还有人懂我,替我说话,呵呵,我该知足了。”

我在旁边仍然一脸迷茫,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卢特南师兄是如何猜出凶手一定是他的,便问了出来,师兄说:“我们一直没有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杀人是逮到机会就杀呢?还是有顺序?想到了这个,再加上我们在操场上跟蔡东梅的对话,我立即有了个大胆的推测,果然我猜对了。”他看着蔡东炘,说:“说说吧,告诉众人,你为何要杀他们。”

“两个月前,我爸一通电话,叫我回家,回到家里,我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弟弟,就是那一夜,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的指甲都已经嵌入了我的肉里,他不甘心他会这样离世,他很痛苦,但他仍然挣扎着,他想活下来,但是他还是没能挺过那一夜。那一夜也是我渡过最长的一夜,我爸还在酗酒,对此他毫不知情,也没有告诉任何亲戚,呵呵,我的好弟弟,他一直没让我失望,从小他喜欢上学,为了满足他,我早早出来打工了,可是,一群禽兽,他们经常欺负他,有时候还殴打他,终于那一天,就在这里,他们把我弟弟打的不省人事,学校为了隐瞒这件事情,当夜就要求我爸封口,我爸拿到了钱,一切都好说了,呵呵,可怜我的好弟弟,这个世界上,能够为他出口气,就只有我这个做哥哥的了,你说,我该不该这样做?他们该不该死?”说到这里,他忽然流下泪来。

我的心也一片沉重,我霎声说:“跟我走一趟吧,你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当然,你弟弟的事情,我也会为他还一个公道。”

“公道?”他忽然冷眼看着我,说:“公道我已经替我弟弟争取了,至于张世齐,我不收拾他,自然有人收拾他。”说完,忽然一头撞上了大榕树,顿时间脑花四溅。

叶诗琪再次失声痛哭。

因为这件案子,我辞去了警察的职务,我想,再也没有比知道一些真想更让人于心不安的事情了。

对与错之间,或许并没有界限?只存在于人心?

后来我还有一个疑问,又问了卢特南师兄,我说:“师兄,你布下的那个局,你一直说太过简单了,蔡东炘怎么会轻易上当?”

“因为他是有意寻死,他知道,与其一直杀人,杀到他心中觉得的公道还给了他为止,那么他觉得永远不会得到公道,因为不会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杀人?生存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把他弟弟冤死的真相公诸于世,才是真正的还他弟弟公道,只可惜他是杀了人后才悟出了这个道理。”

卢特南师兄说完,长长地叹息一声,问:

可是,谁又一开始就懂得这个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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