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晚上，凌渠拖着积累了一天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此时妻子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

“平时总是很晚回来，所以我刚才接到你的电话听说你今天能回来吃晚饭，我就准备了一下。”凌渠的妻子一边将餐具摆放在餐桌上，一边对凌渠说。

  凌渠自20年前开始刑警工作后，便很少准时回家，即便是和家人一起吃晚饭，这种普通人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凌渠也只能在一年两次的连休假中才能做到。凌渠有个正在念小学的儿子小哲，凌渠很少能带小哲去鬼屋玩或者是登山，不过小哲并没有责怪凌渠，而且还在学校里和朋友们说自己的爸爸是抓捕恶徒的刑警，小哲感到自己有当刑警的爸爸是一种荣誉。

 晚饭后，凌渠问正在房间里组合GUNDAM模型的小哲：“小哲，RX77的武器装备是光束步枪和盾牌吗？”

 “不是，RX-77头上还有两个火神炮，而且RGM-79才使用盾牌。”小哲满脸认真的回答凌渠。

 “能借爸爸看一下你的RX-77模型吗？”

 “嗯。”小哲高兴的把摆放在书桌上的RX-77模型拿给凌渠，因为凌渠只有偶尔才和他一起玩。

  凌渠像小孩子一样拿着RX-77模型发呆，但此时的凌渠却在回忆调查时与井男的对话。

  一个GUNDAM迷怎么连RX-77的武器都会搞错，他隐瞒了什么，与这起命案又有什么联系。凌渠握着手中的RX-77，他意识到：调查井男隐藏的秘密会成为案件突破的关键。

  这时，凌渠接到了后安派出所朱酋刑警的电话，凌渠被叫去了平时警察们聚餐的一家小酒馆。

    凌渠与朱酋的辖区相邻，所以处理“跨区”案件的时候能够常常见面，将各自掌握的情报交换。朱酋刑警也属于脾气比较好的人，而且长得很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尊“弥勒佛”。凌渠与朱酋脾气很投，一直都有来往，交情非常不错。

    这次凌渠与朱酋见面，聊的话题是精神病医院发生的那起凶杀案。

   “案发现场没有留下凶手的线索，目前的调查没有进展。”凌渠的语调有点低落。

   “若是抢匪作案，也不会选择精神病人为目标，因为医院不允许病人带贵重物品住院。”

   “调查过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几乎不与人来往，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养子，经过调查案发时也有不在场证明。”

   “那么就调查医院附近的住宅区，从那里的居民身上会发现一些线索。”

   “今天我已经调查过医院住院部大楼对面那栋公寓的所有居民，恰恰最能看清死者病房的那间房子的主人，案发当时没有注意窗外对面病房的情况。”

   “那间房子的主人好像是个叫井男的年轻男子，我觉得他似乎向我隐瞒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酋拿着大杯的生啤酒说：“我堵一万块，那个叫井男的小子在说谎。”

   “不过，我哪有这么多钱可以输。”

   “那么今天的账就让你付吧！”喝得变成红色皮肤的朱酋说道。

   “没有问题，这里是我的辖区，绝对不会让你破费的。”凌渠很豪迈的把一张VISA从钱包中抽出来递给酒馆老板。

5  

独角仙三十三岁，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高中时期就开始混不良少年，毕业之后又没有工作，到处借钱玩柏青嫂*，在外面债台高筑，是多家地下钱庄黑名单上的头号人物。

为了偿还债务，经常去接一些流氓帮派的任务，过着惊险刺激的生活。

   不过即使经常去接一些任务，那点奖金也不够他偿还债务，所以他只能用B钱庄的钱来还A钱庄，然后在B钱庄派人讨债之前跑去向C钱庄借钱，这样一来他的债务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独角仙住的那栋破旧的草舍，这栋破旧的草舍是他养父留给他的，屋子是木结构的，屋顶是用藤蔓编制的，所以雨季必须在屋里准备几个接水的罐子。

   可是前几天邻居却看见他在超市买了一些价格昂贵的进口食品，他还换了一套高级西服。这对于一个欠了50万债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合常理的。

   凌渠和钱原再次来到井男住的那栋公寓，这次的目的就是调查井男是否和命案有联系。

   钱原按了井男居住的501号房间的门铃，须臾，井男打开了门。

  “是你们，今天来干什么。”

  “让我们进去可以吗？”钱原说道。

  “额，进来吧，不过别指望我给你们泡咖啡。”

   凌渠和钱原跟着井男进屋。

  “请坐吧。”井男寒暄道

  “这次还有什么想问的？”井男学着美国人说话的腔调，摆动着双手。

  “真是一个怪异人，竟然在刑警面前这个样子说话。”这是此刻钱原心中的话。

   凌渠刑警首先开口：“RX-77的武器除了光束步枪还有两个火神炮，RGM79才使用盾牌，你这个GUNDAM模型迷竟然连这种常识都搞错。”

  “啊，这个……”井男知道凌渠识破了自己上次编造的谎言。

  “你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吗？”

  “你们警察不要逼人太甚，我和那起命案毫无关系，干嘛一直来问我这么多奇怪的问题。”井男被激怒了。

   凌渠警官此刻并没有注意眼前愤怒的井男，却对着井男窗台上的那副双筒望远镜发呆。

  “你经常用那个看对面的病房吗？”凌渠刑警试探性的问道。

“哪有，那个只是偶尔用来观察星象的。”井男警觉的回答了凌渠的提问。

“能让我试试你的望远镜吗？”

“我倒是不介意。”

   凌渠拿起了井男的双筒望眼镜向对面四层的病房望去。

“这个焦距明显是为了观察对面病房而调好的。”凌渠对井男说。

“你有这种兴趣，那案发当时你也应该在观察对面案发的病房喽？”钱原问道。

“哪有这种事情。”井男愤怒地夺回凌渠刑警手中的望远镜。

“你不必生气我们现在正打算回去，若继续留在这儿，要是被市民投诉可就惨喽。”凌渠刑警笑着对井男说，随后和钱原一同走出了井男的房间。

  “没有搜查令，我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井男。”凌渠沮丧地对钱原说。

“还有宪法39条规定的『住宅安全权』，禁止非法搜查公民住宅。”

“是吗？”

“刑法245条也有规定司法人员滥用职权犯本罪的，从重处罚。”钱原说道。

“你真清楚，为什么你不去参加司法考试当检察官？”

“哈，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在警察学校的时候觉得无聊，就看了一些关于刑法的书。”钱原回答的十分谦虚，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男子。

*柏青嫂，一种赌博游戏机，三个轴有三个图案，拉动机器拉杆（有的是按钮），图案转动，三个图案相同就赢钱，赢钱多少看图案，有时两个图案相同也赢钱。柏青嫂流行于城市远郊一带的香烟店，类似于日本的柏青哥。

6

      4月23日清晨，阿忠带着爱犬去河边河边散步。

H市自2006年之后就不为中大型犬类办理饲养许可证，而且H市的城管捕犬队开始将没有饲养许可证的狗抓走，对犬主的解释是“奉上级命令”或者是“防止市民被攻击”，但是真正的目的只是利用职权对犬主勒索钱财，而大多数犬主也都会花钱把爱犬赎回，若是三日内不把狗赎回，城管捕犬队就会把狗卖给狗肉餐厅。

阿忠每天选择清晨4点50分到5点50分这个时间段遛狗，因为这个河边几乎没有人，不必担心被人举报。

    遛狗的路线是从阿忠家沿着T川往上游的西目坝然后返回，T川左侧是一片杉树林，杉树的树龄已经有三十多年，长得十分茂盛，因此成了宠物狗大便的地方，阿忠的爱犬玛奇从三个月起就养成了在西目坝一带的杉树林大便的习惯。

   “玛奇过来，快过来！”阿忠发疯似的叫道

“今天怎么回事，平时玛奇是很听话的狗。”阿忠走进杉树林寻找玛奇。

“玛奇，你又在玩垃圾啊，不要恶心，快点出来！”

 玛奇却仍然执着的呆在那里，嘴里还咬着什么东西。

“玛奇，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掉了噢！”这时玛奇嘴里叼着一颗浑圆的胶状物体从杉树林中走了出来。

“啊~啊！！！！！”阿忠的惨叫声响彻T川。

 凌渠接到阿忠的报警，立即赶往现场。

 阿忠把发现尸体的过程详细地向凌渠刑警叙述。随后带着玛奇上了巡逻车，去西目派出所录口供。

 案发现象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尸体已经被带回H市大学医学院进行分析。

“将死者的两颗眼球挖出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凶手对死者的怨恨吗？。”

“或许凶手纯粹是模仿最近播放的推理剧中的情节，故意迷惑警方才这么做的。”

  “最近在电视中经常会播放一些推理连续剧，而且内容多以变态的连续杀人为主，凶手说不定就是想模仿推理连续剧中的杀人手法吧。”钱原在工作之余，是个狂热的推理偏执狂，据说他的房间里全部都是推理小说和推理剧的录影带。

  “凌渠警官，在杉树林中发现了这个。”T川治安点的协警拿着一块绀色的布交给凌渠警官。

  “是西装的衣角，反面还缝着男爵超市的商标，应该是被害人反抗是扯下的凶手衣角。”凌渠警官小心的将这块布装进了塑胶袋保存。

    晚上，西目派出所就接到了鉴尸报告：

  “死者死亡时间为23日凌晨2点至2点40分，死因是被绳索绞杀气管闭锁，导致窒息，左右两只眼睛的眼球被挖出。”

   从死者身上的遗物可以确定出死者的身份：井男，二十五岁。

  “井男被人杀死了，就表示他和精神病医院拿起又某种关联。”

  “两起命案的凶手也可能是同一个人。”凌渠的猜测的得到钱原的支持。

  “明天你去男爵超市西目店调查一下这块布的线索。”凌渠把塑胶袋交给钱原。

   27日早上9点，男爵超市准时开门营业，这个时间来男爵超市的除了钱原，只有抢购折扣品主妇们。

   钱原带着装有衣角的塑胶袋，来到三层的的男装柜台。

  “这位先生，您是来购买西服的么？”营业员小姐用职业性的口气问钱原。

  “我不是来买衣服的，我想调查这个。”钱原把装有凶手衣角的塑胶袋给营业员小姐看。

  “嗯，这确实是我们超市超市出产的，反面有这个商标，这种绀色的西服是本季最新出的，所以那边还有卖。”营业员小姐把钱原带到了南楼的西服柜台。

  “对，就是这种西服。”钱原对照了一下肯定的说。

  “你能不能想起最近最近买过这种西服的客人。”

  “这个我到没有注意，您去和经理说吧，我们这里一个月内的监控都有保留。”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钱原出示了工作证件。

  “哦，刑警是吧，我知道了。”

  “小宫，你给带个路。”

   钱原跟着她到了监控室，在冗长的查看后，他选择了几段视频带回西目派出所。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凌渠警官，钱原上了凌渠的巡逻车一起回西目派出所。

  “麻烦将二号视频倒回去一下。”凌渠对钱原说。,

  “在这里停一下。”

  “是。”

  “钱原，你看这里，这是他进入超市时候的画面，他穿了一套破旧的廉价外套，这样的人怎么会去买价值一万块以上的高级西服呢？”

  “是买彩票中奖了吧。”钱原开玩笑的说。

  “一再去一趟男爵超市，监控中这名男子的信息。”凌渠把巡逻车钥匙递给钱原。

  “开车去吧，不要和年轻的营业员小姐搭讪，嘿嘿！”

7

    钱原又来到男爵超市，这次调查的目的更加明确，就是调查监控中那名男子的信息。

   “若是用现金结账，我们不会记录顾客的信息，用信用卡结账的客人我们这里保留一个月内的信息。”超市经理告诉钱原。

   “那请你帮忙查找一下18日中午前用信用卡结账的客人的信息。”

   “若不是刑警的要求，我们是不会让人查看客人的信息。”

    在超市的帮忙下，钱原很轻松的就找到了监控中那个男人的信息。

  他立即打电话给凌渠。

 “我查到了那个男人的信息，名字是王泷葵，而且还是精神病医院一案中死者王德奎的养子。”

 “你赶快回来，我刚从井男的房间中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钱原仅花了8分15秒就将车开回了西目派出所。

 “喂嘿嘿！钱原你怎么这么快回来就回来了？”

 “是你让我赶快回来的，还说找到了有趣的东西。”钱原的表情很无辜。

 “你不知道西目地区的路上的6F测速仪都换成德国产的高级货吗？”

 “哦，你不必担心，在路上开了警报器。”

  钱原的回答让凌渠感到很无语。

  “这是井男的日记。”

  “写了什么？”

  “全是记录王德奎死前怪异行为的观察日记。”

  “他竟然做这种观察，真是变态的家伙。”

  “从日记的内容可知道，王德奎被杀的那天晚上井男一直在用双筒望远镜窥视对面的病房。”

  “这样就推断出王泷葵杀死井男的动机了。”

  “案发时井男看见了王泷葵离开犯罪现场，由于某些意外，反被王泷葵发现，所以为了灭口，井男就被无辜的杀死了。”

   凌渠和钱原对案件的分析观点一致。

   对嫌疑人的抓捕也开始了，不过由于王泷葵的过分自信，仅花了2小时就被逮捕。

   王泷葵带到了西目派出所的审讯室开始接受审讯。

   凌渠刑警对王泷葵开口：“23日凌晨2点至两点40分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当然在家里睡觉喽。”王泷葵一脸凶相的回答了凌渠的提问。

  “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在家里睡觉。”

  “那么这个人你认识吗？”凌渠把井男的照片拿给王泷葵看。

    王泷葵只看了一秒照片就回答不认识。

    凌渠向来讨厌这种冗长的审讯过程。

   “你先看一段录像。”

   “这个人是你，你买过这件绀色的西服。”

   “不错，只可惜第二天就被忘在了电车的行李架上。”

   “是吗？你看下这件东西。”凌渠让钱原把一个装有半块指甲的透明塑胶袋拿给王泷葵看。

   “这就是你杀死井男的证据，这块指甲是从死者口中发现的，是死者拼死留下的线索。”

   “你就凭半块指甲就说是我杀死他的吗？”王泷葵的态度依然嚣张。

   “指甲和骨头相似，骨质的60%是石灰盐分，石灰盐分主要由磷酸、盐酸、磷酸镁、氟化石灰等构成，只要拿去化验，就可以调查出指甲的主人。”钱原对王泷葵说道。

    王泷葵看着钱原一言不发。

   “我们调查了保险公司的记录，15日因为你的养父已经死亡，所以你得到了保险公司200万元的保险金，这点足以证明你杀死王德奎的动机。”

   “你现在认罪吗？”凌渠起身走到王泷葵面前用一只手将王泷葵拎了起来，就像抓小鸡似地。

   “你想逼我认罪？”王泷葵疯狂地对凌渠喊道。

    此时凌渠放下了王泷葵，转身走到钱原面前，一拳挥向钱原。

   “是他打你的吧？”

   “嗯，攻击刑警可是要被加刑的哦。”凌渠笑着对王泷葵说。

    王泷葵在凌渠恐怖的审讯手段之下终于认罪了。

    简单地说，我为了偿还债务绞尽脑汁的计划犯罪，四年前进入黑城建设公司参与精神病医院住院部大楼的建设，得到了详细的图纸，半年前开始详细的计划犯罪，为了在深夜进入住院部实施犯罪，就进入蛙哼哼饮用水公司西目外送部。

   我有一个疑问，你的不在场证明是怎么做到的。

   住院部大楼有15层，送水是搭乘货运电梯的，而除了运送货物以外医院工作人员是不允许使用的。我将四楼以下的饮用水拿到电梯门口右侧的指定位置并拿走空水桶，在第四层按下十五层楼的按钮，离开货运电梯换上事先偷来的病人服到王德奎的病房实施犯罪，之后迅速搭乘电梯到十五层，再换乘货运电梯到一层，这样就给设备室的大叔造成我一直在货运电梯里的假象，然后只要和往常一样用平板车把空水桶带出医院，而5到15层的水是一个星期以来偷偷存放的，只要将空水桶和没有送的饮用水桶带出医院就可以了，而且门口的保安不会注意到水桶是否有水，这样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事件解决之后一个星期，凌渠参加了庆功酒会，他手里的CabernetSauvignon透着妖异的红，桌上放满了血一样的浓汤，上面还浮着一些黑色与白色的小蘑菇，这让凌渠和同样在场的钱原想起了井男被杀时的情形。

                        文/白鼬（未经白鼬组一代目授权禁止转载，用作其他用途者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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