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桄(Carbun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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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年02月15日10点07分 |
九、日记 由于殷子安病情恶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他被送到医院之后,加上老魏的心思也比较烦乱,文杏馆也不再像原来的时候戒备森严,而且保姆们也被巫铧抽调到山庄中去当服务员了,门前原来的保安也被调到了别处执勤。尤其是从下午到晚上,门口根本就没有人看守,而楼上。所以究竟在这段时间内谁进入了文杏馆,根本无人知晓。 老魏趴着的茶几上有两个茶杯,一个已经倒满了水,另一个被老魏碰到,水流了一地。经初步化验,他的茶内均含有大量乌头碱的成分,从老魏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立刻中毒致死的。 老魏的死亡时间在晚上七点到八点半之间,鉴于他在八点一刻左右还给我打过电话,所以时间基本可以缩短到八点一刻到八点半之间。令人奇怪的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房间的暖气都已经关闭,而且似乎屋内比外面更加寒冷。 林瑛在空调下面仔细检查着说:“空调下面有好多纤维状的陈灰,估计空调开过。” 妻子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擦得干干净净的空调遥控器说:“应该是的,空调应该很长时间不用了吧,可是这个遥控器为什么这么干净?” 林瑛点点头说:“看来屋子里面这么冷是有原因的,我怀疑老魏死亡后,空调的冷气被开过。” 妻子表示赞同她的观点,又从老魏身下的沙发上捡起一支圆珠笔端详着。 一个检查现场的警员忽然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绿色封皮的本子说:“林处,你看看,这上面有好多字。” 林瑛接过本子翻了一下,冲着我和妻子说:“你们也来看看,这好像是一本简单的日记。” 我们拿过来,翻开一看,只见这是一本如同工作日志的东西,只不过上面每一页的日期都是自己写的。在上面一行的日期下面,大多是这样一些话: “晚上又看到巫高一起溜达。” “从报纸上邮买迷彩服,收到。” “从报纸上订小天线,收到。” “报纸上买的东西,邮寄的包裹收到。” “老殷情绪不好,疑心是对巫高有所知情。我请画家来跟他解闷。” …… 日记的内容大致就是这一年对巫高两人的跟踪记录,了无新意,唯一奇怪的一点是,这本没一天间断的日记在12月16日那天停止了一天。 妻子拿着日记本,反复察看了一会儿,说:“这一页被撕掉了,你们看,这一页的装订线明显松弛了很多,而且上面还有沾着的残纸。” 林瑛看了一眼,说:“没错,我想这一页上面必定有凶手害怕的信息。而且,你看最后一页,上面写上了今天的日期,但是为什么没有记载?是不是没有来得及写?哦?昨天的他是这样写的——‘收拾屋子,很奇怪。’——怪哉!收拾什么屋子,又奇怪在什么地方。” 妻子没有回答,因为她在沉思。 林瑛对自己手下的警员说:“你们去把所有相关的人都找来——巫铧和高树、画家、胡老板、陈秘书,还有那个澹台——这种毒药很可能是从她的医务室偷出来的。” 妻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她站在一边,戴着手套正拿着橱柜上的一排茶杯看了一会儿,又翻动着堆在墙角的一堆报纸,然手抽出了一张仔细浏览着。 林瑛对妻子说:“老魏记录了太多巫高二人的秘密,被杀人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妻子这才从自己的冥想中抽身出来,用开玩笑的语气对林瑛说:“我的好林处长,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的情况比较复杂,犯罪者的智商那是相当——的高。而我破那些暴力的案子不如你,但是破这种缜密的案子还是可以的,因为我的脑子,比较有跳跃性。” “那你说说,你发现了什么疑点?”林瑛就坡下驴,用激将法逗妻子。 妻子咯咯笑道:“第一,言桄说老魏给他打电话,说有事情跟他谈谈,但是言桄到达之前,那个投毒的凶手(如果有的话),肯定也到了老魏那里。如果老魏是邀请了言桄和凶手两个人的话,那么桌子上就应该有三个杯子,但是为什么桌子上只有两个?” “那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不速而至啊。”我说。 妻子笑道:“我们可以看看茶壶,加上杯中的水,基本上是满着的。而且从茶叶浸泡的情况来看,这是一壶新泡的茶。如果这壶茶是给凶手准备的,老魏因为知道你肯定会来,现在又没有保姆伺候,所以应该刷三个杯子;如果这壶茶是给言桄准备的,凶手忽然来访,老魏也应该再给他刷一个杯子。但是你们看看,橱柜上面的这些杯子尘封已久,而老魏又只有一只手,所以等言桄来了再费劲儿、耽误时间的去刷另一个杯子——言桄说了,老魏打电话的时候,是很急迫的。所以,你们看,这作为第一个疑点,没有问题吧?” 林瑛点点头笑道:“确实比较可疑。” 妻子接着说:“再有就是这个笔记本,就最后一天的日期已经写好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老魏正在写今天所发现的事情(因为他在给言桄的电话中说他发现了事情,想对他说)。看老魏写日记的风格来看,每天只写一两句话,应该不用费什么力气,照理来说,写下了日期之后,就能很快写下面的话了。没有写的原因,只能是有什么突发的事情,或者有人突然拜访打断了。如果这样的话,他应该立刻把本子藏在最近的地方。就发现的情况来看,如果本子在书桌的抽屉中发现,那么他当时就应该在书桌上记日记的,但是书桌前并没有椅子,而且在沙发上又发现了这支笔。所以我推断,老魏当时写字的地点,不是在书桌上,而是坐在沙发上,伏在茶几上写的。而这个本子跑到书桌抽屉中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被凶手放进去的,所以,它已然经过了凶手的手!” 林瑛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那被撕去的一页纸,是不是凶手做的?” 妻子点点头说:“应该不是老魏,但是我发现一个情况,那页缺失日记的日期,正是我们接到匿名电话的日期!你们说,有趣不有趣?”
林瑛忽然粲然道:“我对跟你的打赌的把握似乎减弱了几分,难道是这页日记记录了什么对凶手不利的事情?” 妻子摇着头说:“通本日记都是记得两件事,一件是看到巫高二人的事,另一件是报纸购物的事。中间有什么值得引起凶手警惕的情况呢?如果有的话,如果是老魏发现了凶手的什么情况,为什么不调查他为什么之后的日记没有记载呢?而且,为什么凶手延宕到现在才动手?莫非是刚刚发现?如果他发现的话,前来拜访老魏,老魏必然有所警惕,以他的力气和军人的经历,不可能让他得逞。所以,我怀疑那页纸上所记载的,是另一种情况。” “那是什么呢?”我忙不迭的问。 妻子指了指空调,说:“凶手之所以把这个屋子搞得这么冷,表面看来,是为了冷却尸体的温度,把谋杀时间推前,使我们判断有误,从而给凶手找到不在场的时间证据,对不对?” 林瑛点点头说:“对,依照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是在老魏打电话和言桄到来之间的十五分钟内动手的。他把室内温度控低,是为了加快尸体的僵化度,从而使我们推断老魏是十五分钟之前死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老魏在他来之前就给言桄打电话了,所以他自以为聪明的伎俩就被我们识破了。” 妻子笑了:“把室内温度调如此之低,明眼人一眼就能识破凶手的手段?从现场来看,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居然能抓住机会给老魏下毒,而且把指纹都清理干净,把日记本放置起来,他留下本子自然有他的目的,所以他舍不得全部带走,而是撕去了其中的一页。然后他没有发现老魏衣服下面的那支笔,这支笔让他犯了我上面所说的第一个错误。再细心的凶手,在仓促的时间内,和谋杀的压力下,都会犯一些马虎的错误,但是把屋内温度做的如此之低,这种如此容易被识破的伎俩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糊涂了么?所以我怀疑,凶手做这么明显的事情,肯定有其他目的,但具体是什么目的,我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这时候,一个警员进来,说陈秘书已经来了。 老魏的尸体已被移走,我们坐在这间房中,看着陈秘书满怀心事的走了进来。 陈秘书原来光亮的背头这几天黯淡了许多,他脸色也有些苍白,眼皮还有一些浮肿,一看就是失眠过多的原因,而现在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更加深了他的憔悴。 “自从殷总搬到市里的医院之后,我就被巫总调到康乐宫那边做经理助理了。唉,其实我时刻为殷总的健康担心着,唉!” 林瑛问道:“陈秘书,我想问一下,今天八点一刻到八点半之间,你在哪里?” 陈秘书流着汗说:“我当时在山庄里面散步,不过,我真的没有进文杏馆的,请你们不要怀疑我!” 林瑛冲着妻子暗笑一下,然后继续问:“我们不会牵连无辜的人的。你可有见证人?” 陈秘书擦着汗说:“我当时确实是想到文杏馆看看,现在也没有保姆了,我每天都去打扫一下他的办公室,等殷总回来用。结果我走到半路上,就看见——” 林瑛问:“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高总从文杏馆里面匆匆跑了出来,我当时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了旁边的树后。” “那时候是几点?” “我一般是八点半之前去,那天去得早一些,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特意看了一下表,是八点二十分。” 虽然有录音机开着,但是林瑛仍然用手飞快的记着什么,我知道这是她一贯的激动表现。作为一个年龄不大但是经验老道的警察,林瑛的不露声色是我很佩服的。 林瑛吩咐警员道:“你们快去把高树找来,控制住,不要让他跑了!” 警员们急忙跑了出去,一直沉默的妻子忽然问道:“陈秘书,请你看看,老魏的这间屋子,可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 陈秘书环视一番,先是摇了摇头,忽然指着一个摆在桌子上的像框道:“这张相片,这个像框本来是殷总屋里的!但是怎么到这里来了?!” 妻子拿过像框来,那里面的相片确实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军装,扎着麻花辫子的女孩,很有气质的样子。这是一个杨木雕刻的像框,很是简陋,她翻过来,念着后面的诗句说:“淼淼寒流广,苍苍秋雨晦。君问终南山,心知白云外。这一看就是自己用刀子刻上的——言桄,你可知道这首诗?” 我得意道:“那是当然,这首诗是王维写的。当时他的好友裴迪在辋口遇到了秋雨,所以给王维写诗问道‘积雨晦空曲,平沙灭浮彩。辋水去悠悠,南山复何在?’,王维就答了这首诗。” 妻子忽然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秦画家所说的,殷子安有过一个恋人?” 陈秘书点点头说:“那殷总经常拿出来看,但是从来不把它放在外面,都是小心的藏在抽屉里。” 妻子拿着像框左看右看,忽然她动手将它拆开,拿出里面一个纸包来,她展开看了一眼,递给我们说:“你们看,这里面包着的,是一个婴儿的黑白照片!而且,这张纸上写着一首诗,正好是言桄方才提到的裴迪的那首!陈秘书,这绝对不是殷子安的笔迹吧?这么娟秀的字,像是一个女人写的。” 陈秘书看看道:“确实不是殷总的字迹。” 妻子笑着说:“但是这些字和像框上面所刻的字,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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