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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侦探小说家――陆澹安及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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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05月12日01点37分 |
中国现代侦探小说家――陆澹安及其作品简介
作者：任翔
陆澹安(1894—1980)，原名陆衍文，字澹庵，斋名琼华馆，江苏吴县人。他一生做过很多事情，当过教师，历任同济大学、上海商学院、上海医学院国学教授，正始中学校长、务本、敬业、国华、民主等中学国文教师，做过编辑，主编过《侦探世界》、《金刚钻报》，又为广益书局、世界书局编辑，还做过中华电影公司、新华电影公司编剧和导演。他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他是小说家，创作过侦探小说《李飞探案》系列、社会小说《百奇人传》和《水落石出》；他善写弹词，曾把《啼笑姻缘》、《满江红》、《秋海棠》等10种新小说改编为唱本。40岁后他喜考据、金石、碑版并旁及戏曲业，著有《诸子末议》、《隶释隶续补正》、《小说词语汇解》、《古剧备检》、《汉碑通段异体例解》诸书。他众多的事业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他的侦探小说创作，郑逸梅曾在《民国的旧派文艺期刊丛话》中将他和程小青、孙了红并提说：“程小青以霍桑探案驰名，陆澹安却以李飞探案著名，孙了红以东方亚森罗平闻名。”给予了他较高的评价。
陆澹安走上侦探小说创作的道路有他的条件和机遇。他是周瘦鹃的同学，且从师于桐城派古文大师孙警僧，少年时文才就名播乡里。1915年，他进入上海江南学院法科，他是中国侦探小说家中惟一真正受过法律教育的人。1920年，他的文才和法学知识使他产生了创作小说的欲望。一天，他和施济群一起到大世界看电影《毒手》。这是由宝莲主演的侦探电影，当时曾轰动一时，他俩连续看了几遍，但仍然爱而不舍。施济群因陆澹安具有文学功底和法律知识，就劝他将《毒手》改编成小说，由他担任印资，付印出版。陆澹安果然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毒手》改编了出来，施济群也设法将其付印出来，居然销路很不错。这一下子引发了陆澹安的创作欲望，他先后改编了《黑衣盗》、《老虎觉》、《红手套》等电影为小说，又开始了他的侦探小说的创作，这就是他的《李飞探案》系列。《李飞探案》系列作品数量并不多，1924年8月世界书局出版了陆澹安的《李飞探案集》，共收5部小说，它们是《梅里针》、《古塔孤囚》、《隔窗人面》、《夜半钟声》和《怪函》。1926年《红玫瑰》第3卷第5期连载陆澹安的侦探小说《三A党》。据现有的资料所见陆澹安的侦探小说就是这6篇。
《梅里针》反映的是一则侦破盗窃案件的故事。这个故事悬念迭起，推理奇巧，但又都在情理之中，并不给人以离奇之感。《夜半钟声》与《隔窗人面》的情节更显奇诡。在《夜半钟声》中，大中华函授学校一张几千元的学费存款单不翼而飞。经过李飞明察暗访，悉心思考，终于揭破谜底：原来竟是冯逸庵的所谓大恩人杨德泉故意所为，甚至杨康候为了结住在冯逸庵隔壁的亲戚得到财产保险，竟然在冯逸庵的房间里安置了定时炸弹。真是人心叵测，不胜预料。在惊奇、诧异之余，读者也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奇诡布局，以及他对旧上海的畸形的金钱关系的揭露。较之《夜半钟声》气氛的莫测端倪，《隔窗人面》还带有一种神秘的色彩。许志良的父亲有一日正在卧室休息时，忽然看见隔壁窗子上一个人影，以致神情恍惚，惊恐不安，不久去世。面对这样失去当事人，又无重要线索的案件，即使高明的侦探也确实难以人手。不过，李飞自有他的侦探理论。既然许父看到隔窗的人面而竟然神情紧张，颤栗而死，那么，这个别人尚未知晓的“人面”一定是许父所熟悉的人物。而且他在许父的生活中一定曾发生过重大的影响。循着这样的思路，李飞终于在与许父同事几十年的账房少棠那里得知，那个“人面”原来是许父的冤家浦润生。浦润生过去是一强盗，许父曾与之同伙，窝藏变卖财物，然而浦润生被捕入狱时，许父不仅没有设法救援，反而独自侵吞了财物。在20年后，浦润生出狱时，许父害怕报复终于惊吓而死。这是符合生活的常理。不过，只有当作者在重重的迷雾中为人们层层揭示出这种常理性，人们才会惊服他的机警与灵性。
陆澹安的《李飞探案集》中的《古塔孤囚》可以说是他的代表作。这部作品集聚了黑幕、神秘恐怖为一体的侦探小说风格，塑造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可信的业余侦探形象。裕大公司职员金利生卷走公司三万元钱逃到杭州，投奔其老友秦某，秦某见财心动，伙同流氓马小三兄弟加害金利生，而后因分赃不均，秦某又被马小三兄弟所害。以故事的复杂性而言，这可以写成一篇相当吸引人的情节小说，如果考虑到社会道德的沦丧与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对人的心理的扭曲，则又可以成为一篇非常鲜明的社会小说，当然，如果特别着意于秦某加害金利生，马小三兄弟加害秦某的过程，则还可以写成一部惊心动魄的武打小说。不过，陆澹安所创作的是侦探小说。他无意于对金钱社会的谴责，也不关注热闹的打斗场面，而只是要求弄清“谁是凶手”这一核心问题。报纸上莫名其妙的启事，旅馆中交头接耳的议论，金利生自杀的假相，都只是为寻找真的凶手所布下的疑团和气氛。自杀遗书上的笔迹，皮箱中的物件，地上捡到的物证，不仅为侦破案件留下了蛛丝马迹，而且也绷紧了读者的神经。随着侦查的深入，古塔前偶然发现的人证，都为缉拿凶手铺平了道路。至此读者释然于心，并与李飞一起观察、探究、集证，读者在判断的过程中，经历了一次千转百回的精神游历。这是一种十分舒心的精神享受，一种不同于社会教育与情绪宣泄的“益智”的思维活动。当然，陆澹安侦探小说的机警与灵性，也还充分地表现在所塑造的侦探英雄李飞身上，这是作者心目中的侦探英雄。他迥然不同于西方作者笔下大侦探的强悍与万能，而有着中国人所推崇的文质彬彬的“儒士”风采。当然，也区别于中国的演义中的“天通眼”与“阴阳妙算”的仙人。在《梅里针》等作品中，作者交代过李飞的身份。他原籍江苏吴县，后移居上海，在亚东公学，东方大学学习毕业后，在一公司任职，并兼做业余侦探。科学的容智与以侦探作为生活惟一乐趣的爱好使得他屡破疑案，名声远扬。李飞是一个善于思考，楔而不舍的侦探英雄。他并不是一个万能的大侦探。然而，惟其不是万能，惟其没有判断失误，从而也使得他在常人中显超凡，在思考中显智慧，而这一切，又集中在作者陆澹安的过人才思与驾驭技巧的能力上。
侦探小说是十分讲究逻辑严密性的文体，来不得半点漏洞。看得出陆澹安对此十分了解，以至于发展到创作时战战兢兢的地步。对每个环节，他都做出了详细的解释。事情是说清楚了，但过分面面俱到的交代和过多不必要的事件的穿插，的确给他的小说带来冗赘的毛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结果是陆澹安所不愿意见到的，这也许就是侦探小说创作稀少的原因，也是他1924年自动引退出《侦探世界》半月刊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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