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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凶宅(非推理)(人气:1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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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凶宅(非推理) 07年08月14日23点15分


凶宅
1
我母亲还有十几天就要出院了。医生说,必须多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才能更好地调理身体。可是,在这个到处充满机油味、充满烟尘的城市里,新鲜的空气简直就是一件奢侈品。父亲却很高兴,言语中充满对未来的期待。我明白他的心思,因为他终于可以借这理由回去乡下了。
八九年前,为了在城里立足,我以极大的毅力说服父母,卖掉祖居那幢老房子,举家搬到了现在这座海边新城。我知道,父亲一直都在迁就我,其实他是不乐意住城里的。城里的物质生活条件虽然好,但到底太寂寞了。老家老家,不仅是个家,还有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一旦都失去,到了城里,除了家人,之外便是一片巨大的空白。这近十年来,我竟然从未想过这些,我竟然从未体察过父母的感受,而母亲的抑郁,是否也源于此呢?
我答应了父亲近乎哀求的建议。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和妻子还得继续留在城里,无法回去长期照料。父亲笑说又不是小孩子,谁要人照顾,只是有个问题,原先的老宅已经卖了,该到哪里找房子呢?
我有些朋友还在家乡那边,我便托他们帮忙留意。过不多久,回复说村里也没多余的房子,——虽有那么几间空着,但主人家都不愿出卖或出租;倒是邻村有一间屋子,是七年前造的,小别墅样式,不算太旧,主人家情愿低价出让的。
当时朋友的语气似乎有些异样,我的脑中也仅一闪而过,并没有深究。父亲询问了原来的主人是谁,却也算旧时相识,不过五年前已经没了。父亲感叹了一回。之后我们就同已故房主人的女婿联系,说定了价钱。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将屋子买下,说好只是先租一年。
第二天正是周末。我和妻子驱车回到村子,先找到那位作中介的朋友。朋友将我带到邻村,先去看那间屋子。朋友介绍说,房东的女儿女婿住在稍远处的镇上,平时不大回来,前些年周末的时候还会过去打扫打扫,但这一年来也慢慢懈怠了下来。我忽然想起一个事,便说:“听我爸爸说,他家还有个儿子?怎么买卖房子的事,反而是女婿出面呢?”
朋友一笑,说:“要是他家儿子还在,这房子就不会卖了。五年前,他们的父母相继死后,那儿子在单位里也跳楼死了。——说起来,你应该也认识他,他叫刘承健。”
“刘承健?”我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却仍然一无所获。我们那边的村子,大多相隔不远,所以邻村有熟人,也很寻常。朋友说应该认识,我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听了这名字,却没有丝毫的印象。莫非我这些年不在村里,竟然遗忘了那么多东西么?
朋友拍了一下我的肩头,“他就是张玉芝的老公啊。”
“哦,张玉芝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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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 Re:凶宅(非推理) 07年08月14日23点16分


2
那个不幸家庭的别墅式屋子,在村子里倒是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很是气派。汽车开上一个小小的坡道,那屋子就在一片花草之间醒目地矗立。说它醒目,倒也不是指它特别高大魁梧,不过两间三层的楼宇,并不比山坡下它的同类更为阔大,只是占了地理的优势,高出一头罢了;但通体凝重的格局,堂皇的色泽,以及典雅的装饰,配了周围绚烂的景致,这才使得它散发出富贵的光彩来,并进而从小土坡上弥漫开去,笼罩了整个村子。
我心里先是一阵赞叹。暗想竟有这么好的所在,也算拣了大便宜了。屋子前面有片开阔地,正好用来停车。妻子拿了钥匙,亟不可待地要去开门。那天和他家女婿谈房子的时候,我们说要过去看看,就先拿到了钥匙。我将车停好,妻子还在门口鼓捣着钥匙。妻向我抱怨,钥匙太旧了,不好开锁。我们费力将那扇厚实的门板拉开,房子内潜藏多年的阴影似乎突然扑了出来,将我们吸进去了。
房间里面有些暗,但意想中的霉味似乎并不强烈。早上的阳光在外面偷窥良久,才慢慢溜了进来。我们逐渐适应了昏暗,房间里的摆设也露出了灰蒙蒙的轮廓。妻拉开轻纱般的窗帘,房间里才陡然亮堂起来。
这看起来像一个客厅,但并不正规,只一圈暗红色的真皮沙发,围着一张玻璃矮桌,矮桌上放着烟灰缸、旧式录音机之类的东西。周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万里山河图,边上装饰着形式考究的壁灯,头顶还另有一盏大的水晶吊灯。我四周扫了一眼,找到开关,将这些灯逐个试了一遍,居然都还管用。客厅尽头有一扇小门,妻过去打开它,发现它还很有活力,不像大门那么年迈。小门里面有一段楼梯,通向二楼卧室。妻在边上摸到开关,打开了楼道上的壁灯。
“我上去看看。”妻的兴致很高,率先冲了上去。我却并不急于上楼,而是转到小门后面,那里有两个房间,左边那个是厨房和餐室,本来应该是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地砖,现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右边那间堆着些杂物,电视机的空箱子,废弃的电扇,锈迹斑斑的鼓风机,扁担,箩筐,甚至还有沾着泥点的锄头、角落已有些腐烂的水车这些古旧的农用工具。这里以前的主人,过上了优越的生活,想来早已不再劳作,但多年的辛苦又内化为一种依恋,因此还舍不得抛弃曾经的谋生工具吧。杂物间的尽头也有一扇门,从这边到那边,自然而然地从杂物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我过去拉开它,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后面已接近山崖,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房子的正面。
回到屋子,上了二楼,妻正在各个卧室间流窜,见我上来,她皱起眉头,说:“楼上气味有点大。不过,布局很合理,套间式的,这里也有客厅,比楼下那个精致多了;一应家具物件也都还在,只要稍稍打扫下就可以了。”
中午,我们去了镇上,请那朋友吃了顿饭。下午,就该好好打扫卫生了。我们带了新的被单,计划晚上就先住下来。朋友另有要事,先行回去了,又说晚些时候会有空,到时再过来帮忙。我们道了谢。其实,只是稍微清扫一下而已,倒也不用大做文章的。
我们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先接受阳光的洗礼,然后夫妻联手,拖了地,擦了窗,一阵忙碌下来,竟也累得腰酸背痛的,看来我们还是低估这项工程的浩大了。不过好在我们也不急,有些地方马马虎虎过去,也就是了。只有选定当卧室的那一间,妻说马虎不得,务必认真擦洗干净了,因此我不得不接受最艰巨的任务,高高地爬到窗台上,擦洗最上边的那面窗玻璃。
毛巾脏了,往下扔给妻子,让她重新拧了递上来。妻将湿答答的毛巾还给我,我却没有伸手去接,定定地看着下面的那片开阔地。
“怎么了?看什么啊?”妻将脑袋伸出窗外。
下面的坡道口上,靠着一株柏树,一个面目苍白的伛偻老妇,正目光凛凛地盯着我们看。我刚一看到她,差点没从窗台上掉下去。
那老妇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可惜隔了有些远,听不真切。我向她挥了挥手,以示好意。那老妇突然扯开嗓子,沉沉地喊了一句:“凶宅啊凶宅,住不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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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Re:Re:凶宅(非推理) 07年08月14日23点17分


3
傍晚,朋友回来了,我们再去镇上吃饭。朋友问起打扫的情况,我说暂时可以住人了。妻子的神色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安,她犹豫了几回,终于鼓起勇气,将刚才那老妇的话说了一遍。
“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在边上搭腔,语气故作轻松。
朋友耸了耸肩膀,说:“其实我也不常在村里,具体也不清楚。不过,倒是听过一些传闻。”
七八年前,刘承健娶张玉芝为妻。张玉芝是我小学同学,女生中关系算不错的。那时我才刚离开家乡没多久,彼此还有联系,所以赶回去参加了她的婚礼,也见了刘承健几回。之后刘承健考上公务员,被分到烟草局,在局长身边当秘书,时常跟县里市里的领导来往,可谓前途一片光明。不久,他就在家乡造了这幢小别墅,给父母安顿晚年,而自己在县上工作,来去不方便,就另买了一套商品房,平时也难得回家几趟。妻子张玉芝原本在镇上的银行当出纳,后来也被调到县里,因此家中一般只有两老。但不管怎么说,刘家在当地是很惹人羡慕的,大家都说他们享清福了,刘老爷子一天到晚也都是乐呵呵的。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没过两年,刘老爷子就患上癌症,去世了。紧接着,刘妈妈也被查出癌症晚期,前后脚跟着老头子去了。从此,刘承健的精神就有些恍恍惚惚,不久,就听说他从单位大楼上跳了下来,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只剩下这幢空荡荡的房子,兀自在小山坡上发着光彩,但流言却就此滋长起来。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话语,说刘家的媳妇,那个美貌迷人的小寡妇,是个扫把星,进入刘家不到两年,就克死了全家人。之后又抖出一些内幕,说那媳妇跟婆婆其实是不合的,山坡下的邻居就曾听到她俩经常吵架,有那么几回,婆婆严厉叱责媳妇,说她害得家里不安生。谣言越传越玄,年轻的张玉芝无力辩驳,遭尽村上的白眼。尤其是刘家的女儿,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当时的情况,大多指向张玉芝,倒也没人想到屋子本身有什么问题,事情过去几年后,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不料,就在去年,某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说到这,朋友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妻倒抽一口气,往我这边靠了靠。
“村里人一般习惯早睡,十点过后,整个村子就一片乌七抹黑了。”朋友继续说,“那天晚上,住在山坡下的一户人家,他们的儿子正从外面出差回来,因为汽车在路上堵了几个小时,所以回家很晚了。他走到家附近,无意间抬起头来,看见坡上那幢大房子,里面隐约透出点灯光。一开始他也没在意,走了几步,忽然全身涌起一阵寒意,手上的提包都差点掉了下去。他想啊,那大房子,很久以前就已经没人住了,怎么会亮着灯?他怀疑自己弄错了,又仔细看了看,没错,那房子附近没别的人家,灯光就是从那边亮出来的。他虽然有些害怕,但毕竟年轻气盛,又不信鬼神,就悄悄摸了上去。到了房子边上,他发现灯光是从一楼的客厅传出来的。他走到大门口,推了推,门关得牢牢的。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忽然,‘哈哈哈’,里面传来一个很恐怖的怪笑声,又有呼呼呼的风声。那人吓得连忙逃回了家里。”
朋友突然模仿着发出怪笑,妻子整个人差点蹦了起来。不过,朋友的描述并不特别生动,我还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岿然不动。
朋友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后来,那人叫上家人,拿着木棍,又回来探索,但什么都消失了。灯光,声音,全都没有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自那以后,在某些周末的晚上,就会有人看到那边灯光亮着,胆大的过去,就会听到各种怪异的声音,有时里面似乎在开舞会,有时好像两个人在窃窃私语,有时又是大风大雨的。所以,村子里都私下把它叫作凶宅。”
“那你还把这鬼屋介绍给我们?”妻子一脸的不满。
朋友露出一张苦脸,无奈地说道:“也都是传闻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而且,这房子真的不错啊。你说是吧?”
朋友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微微一笑,说:“这就是所谓的‘凶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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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Re:Re:Re:凶宅(非推理) 07年08月14日23点19分


4
我们将所有窗户都关好,窗帘也都拉上,最后从大门出来。上了车,妻子的眉头还是深深地皱着。
“我们回去怎么跟爸讲?已经谈妥了的,不大好退吧?”妻子忽然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大腿,“难怪他们出价那么低,当时我们就该想到的。”
我大叫一声,“见鬼了。”
“真的有鬼吗?”妻子又往我身上挨。
“我是说,你干嘛掐我啊,真是活见鬼。”我忍住痛,发动汽车,“到时再说吧。”
汽车在村里绕了一圈,直往镇上去。我那朋友也是镇上人,我叫上他,又去了县城。妻好奇地问我:“怎么不回家么?”我挤出一个笑容给她看,却并不回答她。我们在县城唱卡拉OK,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才结束。妻子满腹狐疑,表情显得惴惴不安。回到镇上,朋友准备下车回家,我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说:“等等,我们去看点东西。不定有,但试试看,说不定我们运气好呢。”
朋友和妻子都被我说得一头雾水。汽车回到村上,我却没有开进去,而是在村口找了个空地,泊下了。我向朋友询问了路径,得到一条小路,从另一边上了那个小土坡。
我在草丛堆里蹲下,把妻子和朋友也拉了下来,小声说道:“别吭声,我们等着。”
朋友和妻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具体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妻几次想问我,都被我做手势打断了。我们三人躲在草堆里,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大路那边的坡道口。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9点35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就在我们等得昏昏欲睡,差点就要放弃的时候,坡道那边现出一个身影,渐渐走近了,看身量,是个年轻小伙子,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那年轻人站在空地边缘,探头朝小土坡下面看去,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果然,大约又过了七八分钟,就见另一个身影飘上了坡道,朝那年轻小伙子走去,——却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往四下看了看,显得非常谨慎。她拉住男孩的手,轻声说道:“我听说,这幢房子租出去了,以后我们不能再到这里来了。”
虽然她的声音压轻了,但在寂静的黑夜中听来,却还是清晰可闻。那男孩说:“我也知道了,今天看到一辆车开过来,他们下午在这里打扫呢。”
“那怎么办?会不会发现什么啊?”
“放心,我们又没留下什么痕迹。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把车开走了,晚上不会回来了。所以,这次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喽。”
“如果他们忽然回来怎么办?”
“老办法。”那男孩子扬了扬手里的那个小东西,“这次录的可跟以前不一样,是我专门从日本恐怖片中录下来的,很吓人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女孩的声音充满了忧虑,“以前被村里人发现了,我们用声音吓唬他们,他们没有钥匙,反正也进不来。但现在他们有钥匙啊,如果吓不走,一定要开门进来,我们不是被抓住了吗?”
那男孩沉默了片刻,忽又笑道:“不怕。他们如果回来,一定开车,老远我们就能听到车声了,还不够我们撤退的吗?”
那女孩方放了心。于是两人相拥着走向屋子背后,从那扇小门进去了。我从草丛中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我没猜错吧?”
那时我们刚进屋子,发现客厅里并没有太多的霉味,不像楼上的卧室,我就觉得,一定有什么人经常到这里来。杂物间那边的小门,是虚掩着的,可见他们是从那里出入的。既然不走大门,就说明他们没有大门的钥匙,因此也不是本家人。朋友对我说了“鬼屋”的故事,我联想到客厅中那台录音机,所有那些怪异的声音,是不是从录音机中发出来的呢?其实,这并不难推算,只是在那种氛围下,大家一想到灵异,就再也没有思考的能力了。朋友还提到事件发生的特殊时间,都是在周末,那么,是不是只有周末他们才有机会呢?今天也正好是周末,当然他们未必每个周末都来,但如果是村子里的人,又知道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应该会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吧?
接下去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我们闯入屋子,那两个年轻人正在亲热,突然被人撞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我让他们坦白交代,那女孩羞得低下了头,最后才慢慢说出了一切。
原来他们都是村里的孩子,还在镇上念高中。一年前,两人相爱,却苦于没有经常粘在一起的机会。在学校里,住学生宿舍,自然不能做什么。周末回到家,又被家人看管,只有到了晚上,家人都睡下了,才可以偷偷溜出来见面,但又没有一个合适的去处。后来,那男孩先想到山坡上这幢房子,平时都没人住,又几乎没人来看管,这才突发奇想,选它作为幽会的最佳场所。那男孩对着房子研究了很久,才决定从后面那扇小门进入。他用工具撬开门锁,成功地潜入屋子。他知道,这里没人会经过,因此一点也不用担心什么。
听着他们的传奇故事,我真是哭笑不得。妻子将他们好好教育了一番,说什么学生要以学习为重之类的话。我们保证不宣扬这件事,这两个小孩才一溜烟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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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Re:Re:Re:Re:凶宅(非推理... 07年08月14日23点2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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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车将朋友送回家,一路上满嘴吹嘘自己的英明神武。笼罩村子一年多的诡异事件,不到一天就被我揭破了,是否充分反映了我的睿智呢?回到村里,我还意犹未尽,一路哼着小曲,简直就要手舞足蹈了。即便进了房子,到了卧室,我还在妻子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来的鬼?都是人吓人的。只要你充分运用小小的灰色细胞,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理智战胜一切!”
“得了,去洗澡吧。”妻子推了我一把。她走到窗边,将半开的窗帘拉上。忽然,妻子像触了电一样,浑身战栗着,跳着躲到了我的身后。
“怎么了?”
妻指着那块窗帘,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话。我向窗帘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啊。那窗帘……一个念头突然闪了出来,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抓紧了妻的手。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我们假装离开,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好了,为什么现在它又拉开了一半呢?这屋子里,应该没有别人了啊?难道真的……
我的英明神武顿时逃跑了一大半,只是在妻的面前,少不得还要装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将窗帘全部拉开,又“啪”地一下推开了窗子。
外面尚有一丝朦胧的月光,但整个小山坡还是黑乎乎的,只能依稀看清下面几株柏树的暗影。夜风轻轻地吹送,一个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草丛那边传来,不像是动物弄出的声音,我壮起胆子,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果然只是一个人而已!我松了口气,胆气也更壮了。我喝问:“谁在那?”
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似乎有些急促,接着便看见一道身影从那边的黑暗中闪了出来,朝坡道口那边跑去了。我心念一动,趴在窗台上叫道:“站住!你……你是张玉芝?”
那个身影愣了一下,站住了。我知道自己大概猜得没错,心里更有底了。“你刚才一定进到房子里面来了。你有钥匙,是这里的主人,对不对?他家的女儿女婿不会这时候过来,所以,你一定就是张玉芝!”
那个身影迟疑了一下,最后终于转过身来,仰头望向我这边。我努力地看她的脸,无奈光线太过昏暗,我的视力本来又不大好,所以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目。我说道:“你真是张玉芝?你……进屋来说话吧?”
那身影摇了摇头,说道:“你是小丁么?”
“是,我是小丁。张玉芝你……”我急切地说。
那人没什么表态,显然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张玉芝凄然一叹,说道:“我听说有人租了这房子,就过来看看,白天我不敢来……想不到竟然是你。你……还是走吧,不要住这里了。”
“为什么不能住这里?”
“这屋子不干净,是凶宅。你们……你们搬回去吧。”
“什么凶宅!那都是糊弄人的。今天晚上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有人搞的恶作剧而已。”
张玉芝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我愕然,问道:“那是什么?”
“那两个小鬼的事,我是知道的。”张玉芝语出惊人,“这是这一年才有的事,但凶宅的说法,三年前就有了啊。那两个小鬼胆子真大,竟然利用这个地方来偷欢。”
“三年前?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张玉芝,你还是进来说吧。”
我正想去楼下开门,忽然远远地听到几声喊叫,似乎是从土坡底下传来的。接着,就响起了一阵凌乱奔跑的脚步声,朝坡上来了。张玉芝有些慌张,忙往另一片逃走了。
我和妻面面相觑,不知来的是何人。过了一会儿,就见三个手持扁担、木棍的男子,冲到了屋前。我看他们的样式,一个青年,一个中年,一个老年,倒像是一家子。果然,那中年人见了窗台边上的我,就仰头向我打了个招呼,说道:“我们是坡下那户人家,刚才听你一声大喊,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赶过来看看。你们没事吧?”
我的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就微笑着向他们道谢,“我们没事,谢谢你们的关心。刚才只是一只野猫,我看错了。”
“没事就好。”那老头子说,“你们……没看到别的东西吧?”
那老头子长得非常干瘦,但手里抓着一根木条,却也威风凛凛。我很明白他所说的“别的东西”是指什么,此刻我对这房子再次充满了疑惑,但嘴上仍显得非常轻松自在,“没什么,我们很好。多谢关心了。”
那老头子点点头,嘶哑着嗓子说:“我们就住在这坡下,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
我知道他们的好意,再次感谢了一番。那一家三人见再没什么事,就慢慢走回坡下去了,三条长长的影子拖在坡上,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祖孙三人走后,我又望向刚才张玉芝消失的方向。我希望她只是躲在了哪里,但她终于没有再出现,可能已经从另一边回去了吧。妻依在我边上,轻声问我:“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同样也是我想问的。我的耳边还绕着张玉芝刚才那几句话,“凶宅的说法,三年前就有了啊”,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我的心中一片茫然。也许,明天我可以去问一问山坡下那户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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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Re:Re:Re:Re:Re:凶宅(... 07年08月14日23点2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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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我们一夜没睡好。妻疑神疑鬼的,稍听到些响动,就会害怕起来。我安慰她,说只是家具的声音而已。迷迷糊糊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睡过。外面渐渐亮了,天光从窗外薄薄地透进来。妻终于安稳地睡着,发出匀匀的呼吸。我的精神却很好,丝毫没有疲倦感,于是不肯再赖在床上,起来梳洗了一番。
我没有惊动妻子,一人悄悄出了卧室,到边上的客厅坐了坐。二楼的客厅比楼下装饰得更考究,色彩也更鲜艳,但整体又不失庄重沉稳。我想这份凝重多少来自那张大理石面的宽大茶几,它就好像一名威武的战士,镇住了整间客厅。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还是回到了昨晚的情形。我并不相信风水,也不信鬼魂之说,但“凶宅”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还是很好奇。所谓空穴来风,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它的理由。也许,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跟原主人的死有关?朋友曾告诉我,这家的两老,先后死于癌症,而他们的儿子,却是跳楼死的。死于疾病,应该也属正常;那么,是不是刘承健的死有什么问题呢?我决定去坡下找我的新邻居,向他们打听刘家人的情况。从昨晚来看,那一家子显得很友善,应该不会拒接我的。
我回到卧室,妻还睡得很香甜。我给她留了张便条,就出了屋子,往坡下走去。小土坡下最近的只有一户人家,昨晚那位老大爷正站在门口刷牙,我上去打了招呼,那老大爷朝我呵呵一笑,嘴里还抹着白色的牙膏泡沫。
这户人家姓陈。儿子一早就出去了,孙子还睡在屋里。陈老大爷将我请进屋,殷勤地招呼我,又问我吃过早饭没有。村里的早饭,一碗稀粥,一碟咸菜,一只咸鸭蛋,几小块豆腐乳,简简单单就打发过去了。我也毫不客气,坐下就拿起筷子来。老大爷很是高兴,陪坐在我边上。
“昨晚睡得可好?”老大爷的目光半是关切,半是疑惑。
老大爷这一问的用意其实跟昨晚一样,只是直接说起“凶宅”有些忌讳,又不知道我的底细,所以问得曲曲折折。我也不想再绕弯子,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只不提那两个中学生的事。
“原来是有人搞恶作剧啊。那人是谁?”陈老大爷有些将信将疑。
我抱歉地摇摇头,“我答应替他保密的。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也再不会出现那种事,就不用再提了吧。——不过我听说,有关那房子的传闻,其实早几年前就已经有了,对吧?”
陈老大爷点了点头。在我的要求下,他开始讲起刘家的事情。刘家的家业底子,原本跟村上其他人家都差不多。刘承健的父亲刘春水为人直爽,勤劳能干。但人无完人,直爽之中,他也有他的精明狡猾;勤劳之余,也喜好喝酒抽烟赌博。村里人,也有服他的,也有忌他的。七八年前,刘承健结婚,娶的是邻村一个有名的美女。当时,婚礼搞得是热热闹闹,几乎轰动了整个镇子,他刘春水的名气也在村外传开了。当年为了办婚事,刘家特别在那小土坡上造了全村最气派的小别墅洋房,一时成为全村的焦点。不过,也有人开始谈论他们的家底,说平时不怎么显摆的,怎么突然就有钱了呢?有人说是老刘赌钱赢的,暗暗存下了一笔;也有人说是儿子的单位好,有丰厚的油水;更有人说刘承健跟着那个什么局长,贪了不少……总之流传着各种版本,但因为没有实证,最后也都平息了下来。
不管怎样,刘春水是享上清福了。他的直爽和精明,又使他经常力所能及地帮助乡里,因此人们对他的质疑也慢慢少了,更多的还是艳羡和称道。不料才过了两年,刘春水就被查出生了癌症,抑郁之下病情加快,短短几个月,就死掉了。之后又过了一年,刘春水的妻子也得了癌症,紧跟着老头子去了。
“确实很不幸啊。”听完陈老大爷的叙述,虽然大致的事情我早已听人说过,但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听说刘承健后来也跳楼自杀了,又是为的什么?”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陈老大爷说,“刘承健一直住在县上。当时消息传来,我们村里人都感到很意外。有人说他得了什么忧郁症,想不开就自杀了。按照迷信的老说法,是他们家的命不好,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辈子来偿还。”
我当然不相信这等因果报应说。要寻找刘承健自杀的原因,或许还要再去调查吧。我坐着想了想,忽然发现有一个问题,竟然被我完全忽视了。我忙问陈老大爷:“他们刘家出事,应该是四五年前的事吧?可有人告诉我,‘凶宅’的说法,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为什么事情过了一年之后,才又提起呢?”
“没错,当时刘家死了两个人,我们也都没在意。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陈老大爷说,“刘家有个远房亲戚,是个孤寡老人,被刘家的女儿接到家里来住,顺便可以管管这座空房子。可谁也想不到,那老头才住了一年左右,也生癌症死掉了。”
“啊?”我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到底得的是什么癌症?”
“肺癌,三个都是肺癌。”
“怎会这么巧?”我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是刘春水还留在那屋子里啊。”陈老大爷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谁听见一般,“他的冤魂没有转世,还留在自己的屋里。凡是住在那屋里的人,都会被他诅咒,都会生肺癌死去的。”
原来这就是“凶宅”的来历么?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鬼魂?真有什么诅咒?还是只是巧合?我的大脑“嗡嗡嗡”地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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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Re:Re:Re:Re:Re:Re:... 07年08月14日23点2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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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幢不吉祥的屋子,妻子正在洗漱。我将最新获知的情况告诉她,她也是惊讶不已。我说:“只是巧合罢了。哪有什么鬼魂诅咒啊?”经历了最初的震惊,理智又一点一点恢复了过来。那个刘春水,平时就有爱抽烟的习惯,所以患了肺癌并不稀奇;她妻子跟他生活在一起,长年忍受二手烟的熏陶,也有可能受到极大的影响;至于后来那个老亲戚,可能本来肺部就有毛病,也可能也是个老烟枪,总之一定有他自身的原因,跟别人毫无关系。
“凶宅”的名头,不过源自巧合,并未真正发生了什么恐怖诡异的事,这样想来,也就没那么可怕了。现在让我感到好奇的,还是刘承健的自杀,——本来我也不愿多管闲事,但他的妻子是我少时的好友。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还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把车钥匙给妻子,让她回去把父亲接过来,也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听听他的主意。毕竟以后住在这里的,主要还是他和母亲两人。妻问我怎么不一块回去,我说还要抽空拜访几个朋友。
妻走后,我回到了自己老家的村子。两村相隔不远,走路不过半个小时。几年没来,村里的变化也不大,只多了些家庭手工作坊,比以前热闹了点,也脏乱了点。我凭印象找到张玉芝家,原来的老房子也已换成了一幢三间开的四层楼,楼底下开了小作坊,专做模具,几个陌生人进进出出,大概都是请来的工人。我问了人,张玉芝从屋子里面出来,穿着一件粗布工作服。
张玉芝见了我,似乎并不意外。她将我请进去,上了二楼的客厅。她的父母都不在,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寒暄了几句,我就直接切入正题,问她这些年的境况。
张玉芝叹了口气,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她比以前苍老了好多,再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青春逼人的美少女了。张玉芝说道:“承健死后,我就回到家里,帮忙照料生意。我跟承健没有小孩。这些年家里也四处为我张罗相亲,但附近似乎都知道我的事,也没人敢要我。”
她凄然一笑。我在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责任感来,觉得必须做些什么,替她洗刷掉“扫把星”的恶名,可是,我该怎么做呢?要根除人们心中的迷信观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我还没结婚,倒是……我想太多了吧?看来,我还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好好一个人,他就突然想不开了呢?”我问。
“他父母死后,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张玉芝说,“但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跳楼自杀。这实在不像他平时的为人啊。”
“哦?你也不知道?那他没留下什么话吗?”
说到这,张玉芝忽然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好说的话,让她觉得很为难。我也不逼问她,只静静地等她自己作决定。过了几分钟,张玉芝起身走出客厅,四周看了看,又将门关上了。
“这话闷在我心里,也已经很久了。”张玉芝小声地说着,“我当你是朋友,才说的,——按理不该说,但总憋着又不舒服,而且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我点了点头,郑重地说:“我明白,我也不是到处多嘴的人。”
“我信得过你的为人,所以才跟你说。其实,外面也早有传言了。”张玉芝深深吸了口气,“刘承健在他单位里,是有些不干净的。他认识的人多,大多是当官的,难免会陷进去。”
我点点头,也不发表意见,只静静地听她叙述。不过,说完这几句,她就忽然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了,只淡淡以一句“他的事情,也不怎么跟我讲,具体我也不清楚”作为结束了。
我们之间出现了冷场。不久,她的父母也回来了,热情地要求我留下吃中饭。我忙以另有要事为由,逃跑了。张玉芝送我出来,一直到了村口。我说你回去吧,她迟疑了一下,忽又说道:“他在单位有个好朋友,也是我们以前的同学,李良柱你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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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Re:Re:Re:Re:Re:Re:... 07年08月14日23点26分


8
烟草局所在的大楼,足有十几层之高。我站在底下,仰头看最顶上那个尖状突起,心想,刘承健大概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吧。我给李良柱打了电话。今天星期日,但他正好值班,让我直接到单位找他。
我又拨通了电话,说已经到了。他从办公室迎出来,一面招呼一面抱歉,说今日事务缠身,有些招待不周了。我笑说,你当官了,也学别人打起官腔来了。小李一怔,脸上露出当年特有的纯真笑脸。
小李将我请到他的办公室,说等会儿忙完单位里的事,就出去好好喝一杯。我问他的境况,他先谦虚说不过瞎混而已。按他的话说,这些年来,才算渐渐混出了点名堂。目前,他是局长的秘书,算深得局长赏识吧。
我吃了一惊,问他:“这么说来,你是接替刘承健的位置了?”
“是啊,要不是他出了那档事,我还没这机会呢。”说到这,小李忽然感到自己说漏了嘴,忙不迭地往回找话,“他也真是可惜,本来一片前途,就这么毁了。像他那样的人才,以后有的是机会。像我就不行了,虽然都是秘书,但明显不是那块料。”
“好好地,他怎么就跳楼了呢?我问过玉芝,就连她也不清楚呢。”
“你已经见过玉芝了?”小李靠近了我一点,“她对你怎么说?”
其实,从张玉芝所说的那番话中,我就已经猜到,刘承健的死,是别有原因的。但作为妻子,玉芝不想评价自己死去的老公,也是人之常情。但她终究又不愿死守秘密,总想将事情抖一点出来,无形中也好减轻一点自己的压力,因此,她才让我来找李良柱。那么,李良柱应该也知道一点内幕的。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以前关系不错,但小李一时也不会轻易松口。他问我张玉芝怎么说,其实也是想探听一下玉芝的意见,看自己是否该把秘密透露出来。
我告诉他,说自己已经知道刘承健的某些所作所为了。小李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的手脚是有些不干净,那次是被人查出来了,——而且我听说,这里头还牵扯到了几个上面的领导。迫于压力,他才走了那条路,算是牺牲他一个,挽救了大家吧。作为对他的报答,听说县里会特别照顾他的姐夫……”
这时,小李边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过电话,说了几句“是是是,我马上下来”就挂了。我问他,可是有什么要事,我会不会妨碍到了他。他笑说没什么大事,不过运来了一些家具而已。
我们走出办公室,回到楼下。楼下停着一辆卡车,几个工人将上面的柜子、桌子往下搬。小李一边指挥他们往里边挪,一边对我说:“我们今年又换了一个局长,这个局长说要把办公室里以前的东西全换掉,我这才星期日也留在这里。”
我们回到楼上。局长办公室就在小李办公室的边上。新家具搬上来后,小李又指挥他们将旧书桌旧柜子移出来。小李笑道:“其实,我这个当秘书的,没其他能耐,就管管这些闲杂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刘承健也干过。对了,这些老桌子,还是他跑去买来的呢。”
我们看着那几个工人将一张大理石桌子抬到外边走廊,小李有些可惜地说道:“多好一张桌子啊。我们的新局长也太迷信了些。”
“迷信?”我有些不解。
小李正想解释,他的手机响了。“是我们的新局长。”小李接起电话,“林局啊,是是是,东西都搬过来了,我在办公室。”
挂了电话,小李的脸色居然显得有些尴尬,他苦笑了一下,说:“我们的林局长上来了,还带了一个道士。”
“道士?”我更觉得莫名其妙。
没过几分钟,就见电梯口转出两个人来,一个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就是烟草局的新局长林某,而另一个瘦高精干、目光炯炯的,却是小李所说的那个道士。小李跟林局说了几句,林局点了点头。三人又进了电梯,小李示意我也跟去。
我们到了顶楼。原先看到的那个尖状突起,原来是顶楼的一个装饰性样式。那道士先生四周走了走,又向远处眺望了一番,最后走到那尖状物的边上。尖状物指向东边,远处是一片山脉。
那道士掐指算了算,最后点了点头,向林局长说道:“问题就出在这尖头上。”
林局忙向他请教。那道士指着东方,说道:“尖头指向东方,那边正是我们县里的殡仪馆火葬场,鬼气最重。这尖头就像电视发射器,将鬼气都吸收到这里来了。”
林局悚然而惊,那道士却道无妨,只要将这尖头弄掉,鬼气就侵袭不到这里来,自然以后都安然无恙。
我将小李拉到一边,忙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李耸了耸肩膀,说:“你不知道吧,这四五年来,我们已经换了三个局长了,前面两个都死了。大家说这大楼风水不好。”
“死了?怎么死的?”
“生了癌症。”
“什么癌?”
“肺癌。虽然是烟草局局长,但那两个都是从来不抽烟的。”
“轰”,我只感到有一道闪电劈进了我的身体,似乎要把我四分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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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Re:Re:Re:Re:Re:Re:... 07年08月14日23点2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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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妻和父亲也已经回来了。妻问我去了哪,我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择要告诉了她。妻子颓然坐倒,嘴里喃喃地说着:“这一家人的诅咒这么厉害吗?他老爸化身成了厉鬼,连他儿子也是?他们真的都是厉鬼?”
父亲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进了后面的厨房。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在讶异,却见他手里提了一把菜刀,嘴里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他喝道:“老刘你都死了好几年了,还不肯安息啊?你还变作鬼出来吓唬谁?”他骂了一句,就一刀砍在沙发上。妻子吓得忙躲到了我边上。
父亲还不肯罢休,又骂一句,又一刀砍下来,这次砍的却是大门。他边走边骂边砍,从客厅砍到厨房,砍到杂物间,甚至又砍到了二楼。我忙跟上去,以策安全。父亲站在客厅中,骂了一句,一刀砍在那张大理石桌子上,发出“铿锵”一声,菜刀硬生生被砍出了一个缺口。不过父亲仍不满足,又骂遍砍遍了所有房间,这才气呼呼回到楼下,将那把菜刀扔在地上。
父亲的脸色十分严厉,好像下了一层厚厚的霜。妻看害怕起来,不敢跟他说话,走到我身边,推了推我的肩膀,要我过去劝劝父亲。我的注意力却在那把菜刀上,我捡起那把刀,盯着看了一会,又学父亲的样,对着空气挥了几刀。
妻怕我也变得神经质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你怎么了?”
我回头冲她微微一笑,说:“没什么。我刚才是在想,‘凶宅’其实并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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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Re:Re:Re:Re:Re:Re:... 07年08月14日23点28分


10
第二天是星期一,一周新的开始。我没有回城,请了一天假。在这一天里,村里人好奇地看着山坡上的那幢房子,只见几个陌生人在那儿出入,把里面的家具搬出来又搬进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又过了一天,那个新来的房客来到坡下,对着大家大声地宣布,说山坡上那座房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凶宅。之所以接连有人患肺癌而死,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的诅咒,同样也不是巧合。
……
我得意地将妻子揽在怀里,大笑着:“怎么样,现在总算感受到你老公的睿智了吧?一开始,我以为那很自然——患肺癌而死的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后来,我觉得那是巧合——接连死了两三个,也只能是巧合;但是,接连死了五个六个,那还是巧合吗?一定有什么原因!刘家,烟草局,两个不同的地方,会不会存在某个共同点呢?是的,是有这么一个共同点,它被我意外地找到了,那就是,两处的家具都是刘承健买的!对了,就是那张大理石的桌子!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找人来检测二楼客厅的空气,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存在着大量的氡。氡是一种放射性的元素,会影响人的气管和肺部,严重的话就会导致肺癌。在一些大理石或花岗石的石材中,会存在这种可怕的物质。所以,我们在装修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凶宅的迷信终于破除了,村里人也不再害怕过来做客,原本有些阴森的空宅,这时又重新焕发出了它原有的光彩。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张玉芝从此不用活在阴影里了,大家自然而然不再拿她当作扫把星来防范。曾经的一朵村花,又绽开了最美丽的娇颜。
过了几天,母亲出院了。我将她和父亲接到村里,告诉她说,那幢房子,是村里最好的小别墅;而土坡下我们的新邻居,也是非常热情好客的……
母亲微笑着说:“只要你们常来住住,一切就都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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