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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敛接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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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年09月28日16点28分 |
陈喜来是远市检察院批捕科的科长，他身材不高，体形微胖，稍微有点谢顶，说话慢条斯理，喜欢引经据典。此刻，他正站在办公室那宽大的桌子后面，对罗劲辉解释他的观点。
“老罗啊，没有嫌疑人的口供，没有找到杀人凶器，没有运尸、抛尸环节的证据，仅仅凭卫生间的血迹和绳子，逮捕条件显然是不充分的。”
“可那些证人证言呢？”
“那些证言仅仅可以证明夫妻俩在分居、闹离婚的事实。我们反复推敲，都没有能发现能作为直接证据的内容。”
“我不相信那些证言没有说服力？”
“罗老弟，你要知道，把某某人送上被告席是一码子事，让法官给人定罪直至判除极刑确是另一码子事。我们不能给聪明的辩护律师留下可乘之机。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因为羁押期届满而降低标准的。”
罗劲辉感到腰间有一点轻微的震动，意识到有电话打来了，他冲陈来喜一摆手：“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罗劲辉转身举起手机，里面传出戈莉莉的声音：“DNA亲子鉴定的 结论出来了，女尸和刘亚莲父亲刘中和的或然率为98.6725%，与刘亚莲母亲苏昱的或然率为99.9973%，结论是，那具无名尸体可以确定为敬业中学的刘亚莲。”
罗劲辉感到好一阵的兴奋：“太好了，你们的效率真高哦。这下算找到突破口了，另外，没有发现精班吗？”
“是的，始终没有发现。”
“谢谢你，戈姐。”
“罗支队，你现在已经是当头儿的人了，别向从前那样一句一个姐的。”
“呵呵，那就再见吧。”
“再见！”
放下电话，罗劲辉对陈来喜说：“现在我要去办另一件事了，等有空我再回来收拾你。”
陈来喜身体向靠背上一仰，嘴里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乐意奉陪！能给福尔摩斯补习法律课也算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根据周伊宁的安排，程彬和王伟到学校了解刘亚莲生前的情况。
敬业中学是东远市的一所民办中学，七年前由房地产商齐振鹏创办，近年来办学成绩突出，虽然收费比较高，入学率仍然名列全市民办中学之首。敬业中学是一个寄宿制学校，和大家一样，刘亚莲乘坐学校的小巴每周回家一次。
在学校办公室，俩人见到了初二（2）的班主任费依扬，得知自己的学生遇难，年轻的女教师很震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抽泣着说：“我们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亚莲同学了，她真是个好孩子，对人有礼貌，学习刻苦认真，怎么会是她呢？呜呜.........”
“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现在的当物之急是抓到杀害亚莲同学的凶手，为她报仇。”程彬也感到鼻子有点发酸。
“你们想要了解什么？”费依扬问。
“她在学校的日常表现，有什么兴趣爱好？经常和什么人接触？失踪前有没有反常的行为等等诸如此类的情况，反正只要是有关她的情况都要，而且越具体越好。”王伟说。
“她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学习很努力，在班上的成绩了还可以。她平时语言不多，性格比较内向。她和赵姬同学关系最好，俩人同在一个寝室，都喜欢打排球。有同学反映她喜欢看小说，琼谣的言情小说。至于你说的反常表现，我倒没有发现，我看你们最好找找赵姬同学了解情况，她俩人平时接触最多。”
“那就请你安排一下吧。”
刘亚莲的父亲刘中和一看就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身材高大,发型考究。在他女儿失踪两周后，警察给他带了一个令他不能接受的噩耗：前一段时间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女尸居然是自己可爱的女儿 。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强忍住悲痛，不让自己在两个警察的面前哭出声来，按照警察的要求从女儿的像册里找了5张单身照片，交给他们。然后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认尸，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妻子看到女儿的惨状，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意识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个家，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报告！”门外传来一个讲普通话的女声。
“赵姬同学，快进来。”费依扬冲门外站立的女孩招招手。赵姬走过来，坐在老师身边的椅子上。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公安局的叔叔，他们专为刘亚莲的事情来的，他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吗？”
“刘亚莲怎么啦,她怎么不来上学呀。”赵姬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小女孩似乎有所预感，她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看到赵姬不安的神情，程彬微笑着说：“你别紧张，是几个小问题。我们只想了解一下她在学校里的表现。”
“好了，你们开始问吧。”费依扬向程彬点点头。
“赵姬同学，你和刘亚莲同学关系很好吗？”王伟问。
“是的。”赵姬答。
“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人很真诚，学习很努力。”
“哦，这一点刚才费老师也给我们介绍了，我们想知道的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说她有什么爱好啦，她有什么烦恼啦，她还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好朋友，有没有什么关系特别不好的人啦。她在学校最后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想法和举动？呵呵，连我都觉得这问题很奇怪。”
“她很喜欢读琼谣的言情小说，喜欢小燕子、五阿哥。她妈反对她看小说，还没收他的书，这应该是她的一个烦恼。她还喜欢打排球，她的个子高，技术也很不错。在学校里，她和我的关系最好，没有什么关系紧张的同学和老师。”
“她有写日子的习惯吗？”
“没有，她从来也不写日记。”
“她和什么同学有矛盾吗？”
“没有。她和同学们的关系都很好。”
“有没有什么男的？比如说，某个男生、某个男老师对她很特别，或者是别的任何人，对她过分得好，有没有？”
赵姬听到这里，头低了下去。一声不吭，右手轻轻扯住衣角，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费依扬知道，班里只有唯一的一个男老师，难道和他有牵连？
“她的文具盒有一个奇怪的小字条，写着一行数字，我看不懂，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赵姬走过去，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文具盒，在夹层有一个小白纸条，上面是一组阿拉伯数字：23421534。赵姬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小脸变的煞白，肩膀在轻微地颤抖。这一切都被屋内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程彬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费老师，你看这是什么？是电话号码吗？怎么是八位数？我们这可都是七位数呀？”
“我不知道，应该不是本市的电话，本市的电话没有用2、3 开头的。这也不是她家的电话号码？我记得她的号码是6开头的。”
“你呢？赵姬同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程彬转过身看着赵姬。
赵姬的头低了下去，连声音都在发抖：“我..我，不清楚。”
程彬和王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在撒谎，她知道那数字是什么。
东远是看守所的接见室里，正邦律师事物所的律师高强已经等了5分钟，他此行是来会见他的一个当事人，东方饲料机械有限公司市场部副经理王乐涛，他涉嫌故意杀害妻子傅虹薇。本来王乐涛的律师是钱永芳，可她的儿子偏偏在这个时候“闹疹子”，老公又远在新加坡，所里只好临时调整人。但一听说是这个案件，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接手，案情在那里摆着，审判的结果能只有一个，谁愿意坏了自己的名声呢？最后不得不采取抓阄懂得办法解决，倒霉的高强一下就抓到了那个写着“赢”的字条。
没有握手，没有寒暄。律师和当事人直奔主题。
“我是正邦律师事物所的律师高强，我受你姐王景涛女士的委托，为你提供法律帮助。希望你如实告诉我案件的有关情况，以便我最大限度的保障你的合法权益。”
“谢谢你，高律师，我认得你，有你给我辩护，我就放心了。”
“如果你同意由我担任你的辩护律师，那么就请你在这个《授权委托书》上签字。”
“好的，签到哪里，是这个地方吗？”王乐涛很快在《授权委托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会认得我呢？”高强感觉很奇怪。
“在我们办公室，每个人都认识你，是因为饶副所长那个案件。”
“呃，我明白了。现在我们讨论你的事情，你重头开始讲起，我们开始吧，时间有限，你讲能主要内容，我尽可能不打断你。说吧。”
“他们怀疑我杀了我爱人，我没有杀人。
“不是怀疑，而是指控。”高强纠正道。
“我很爱我的妻子，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呢？”
高强一直注视着王乐涛的表情，他说话的时候神态和语气都比较自然。
“从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爱上了她，那年她13岁，我15岁，我们不在一个学校，她.......”
高强打断了他的话：“由于时间关系，你只能捡主要的问题讲，否则，要等到下一次见面了。”
“好的，好的，上回那个女律师也是这么说的。”
“我是三年前和我妻子傅虹薇结的婚，我苦苦追了她3年半，当她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相信，恍如在梦中。从小到大我一直把她当成梦中的白雪公主。刚结婚那两年我们很幸福。”
“那为什么后来闹那么凶？非要分居、离婚不可？”
“都是我的错，她是个事业型的人，由于她干工作太投入，我觉得她冷落我，于是我找茬儿，我们就冷战，然后升级。”
“难道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原因吗？”
“对，你判断的很正确，有其他原因。”王乐涛犹豫了片刻，接着说起来：“唉，都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了。你看到过我老婆的照片吗？我们两个是不是差别很大呢？刚结婚的时候，我就听到过某种议论，也怀疑她不是处女。有人说她和大学学生处的处长阎景礼关系特别，我不信，我见过那个姓阎的，一个头发快掉完的小老头，形象很差，只不过会那么一点书法。我想，那么高傲的傅虹薇犯不着去破坏他的家庭吧？”
高强听得是津津有味，不过也担心时间不允许他这样长篇大论。
“后来也我在岳母家的一个小盒子，说实话，我注意它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里面有一本红色塑料皮的日记本，那是她上大学记的日记，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记的她和阎景礼的交往，她把姓阎的称做初恋，甚至还有两个人被当成嫖娼被抓的事。我看了以后，当时就觉得天塌下来了，头都要裂开了，我心中那个美好的形象完了，我被无情的欺骗了。但她却说我卑鄙，窥探别人的隐私，不尊重别人就是不尊重自己。我当时气得发疯，你是我老婆呀！你隐瞒这事你还有理。”
“所以，你无法控制你的情绪，一冲动，你就....”
“不，后来还有很多事，先是我们吵闹，接着便是冷战。学校给她一间房子，我们就分居。人是分开了，可我无时无刻心里都在想念她，说来也奇怪！经过了这件事，我觉得我更爱她了，原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代替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后来一位长者告诉我，爱一个人仅有关怀和付出是不够的，还要有宽容和谅解，人生一世不可能不做一件荒唐事。我听了以后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一切问题都没有了。”
王乐涛不象撒谎，他不是在作戏。高强作出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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