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华(郑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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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浮鹰岛往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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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年11月12日01点07分 |
15 、 赵飞虎和刘晓回城里之后,林之坪无端地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两天后我们全体又回到浮鹰,赵飞虎和刘晓下船后没有去林之坪家,而是直接去了碉堡,并把吴有鱼和方志朋叫了去,关在碉堡里开了好长一阵子的会。林之坪早就关注着这一变化,好不容易等吴有鱼出来,立即派了一个小孩悄悄地叫住了他。 林之坪漫不经心地说:“赵所长回来了?” “是是。”吴有鱼答。 “他把你和方志朋叫去商量什么事啦?” “没什么,没什么。” 林之坪听吴有鱼这么说,有些担心这个有奶便是妈的人可能已经变心,投靠了一个更硬的靠山。 “方志朋刚刚从我这走,他是喜欢抽烟的,我给了他半条水仙烟,我想你如果要,这剩下的半条烟就给你吧。” “不不不,这烟你还是留着,我不习惯抽高级的烟。”吴有鱼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烟,他妈的今天好运道来了,先是派出所所长送了我两包水仙,现在林之坪也要送我!前面一会儿他已经扔掉了那有些霉味的“鹭江”,抽起了“水仙”。当然,林之坪对他有恩,又是亲戚,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不要一下子就得罪了,像水仙这样的烟还是多多益善的。 “芝儿,你把烟拿来。”林之坪说。 林芝立即从里间拿出五包烟来。 林之坪郑重地用报纸包好烟,递给吴有鱼。 “你收好,以后没烟抽了,你就找我,我帮你想办法。” 吴有鱼摩挲着这几包烟,眼睛放出贪婪的光芒。 “林书记,你待我不薄,我也不想瞒你--你想了解什么,你问吧,不过我告诉了你,你可别把我泄露出去。” “当然不会啦,你放心好了,无论什么事,都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那好,我告诉你--赵所长可能对你不利!” “唔?”林之坪没想到赵飞虎竟然真的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我又没犯什么错,他能定我个什么罪名?” “当然当然啦,你是清白的,可是人家派出所哪管你这些!这年头,你也不是不知道,要加个罪名,就像伸手去怀里捉只虱子那样,容易得很!” “不会那么简单吧。”林之坪故意说,“那两个人被抓了进去,不是都没有被定罪吗?他赵飞虎若要给周阳波安个罪名还不容易?” “这我就不知道了。” “周阳波被放走时有没有供出什么情况?” “他承认同那个骚货有一腿,但是不肯承认杀人,赵所长放了他,他很知趣,送来了烟、酒、小吃,有好几箱,都放在碉堡里--所以在碉堡里办事,还是顶有口福的。” “那么林仲景呢,赵飞虎为什么捉了又放了?” “他不是被捉的,他是被赵所长请来的,赵所长对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吴有鱼为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留了些面子。“赵所长去要了族谱来看,然后就客气地送他走了。” “嗯,有鱼,谢谢你啦。” “林书记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告辞啦。”吴有鱼说着就走了。 林之坪想赵飞虎不一定真会对自己动手,一定是吴有鱼夸大其词了。可是吴有鱼刚刚走一会儿,林之坪正要去碉堡探探赵飞虎的口风,民兵吴有鱼又返身回来了,他的后面还跟着方志朋,还有穿了公安制服的刘晓。“坏了!”林之坪的心里“啪当”一声,却神色镇静地向他们打招呼:“刘公安回来了?赵所长呢?怎么没看到?” “赵所长在碉堡里,他让我们请林书记过去一下,他有事要同你商量。” “是吗?请我过去?”林之坪故作惊讶地说。 一旁林芝惊叫:“爹,到底是什么事?” “没什么,赵所长请我去商量一件事,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家里准备饭菜吧,把那一小桶还养着的活鲙鱼全炖上!” “好好--爹,我跟你们过去看看。”林芝的眼泪快流下来了。 林之坪严肃地说:“芝儿,你留下!” 林芝站住了。 “请吧。”刘晓彬彬有礼地说。 “好,好,走吧,走吧。”林之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碉堡里,赵飞虎看见他们来了,嘿嘿地干笑。“我请林书记过来是有要事同你商量的。” 林之坪也嘿嘿地干笑。“自己人嘛,赵所长就别客气,有什么指示请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问林书记,中秋节的晚上你有没有到过山上?” “赵所长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是杀人犯不成?”林之坪犹豫着,心中把不透赵飞虎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你是一个支部书记,要杀人嘛,恐怕手段还要高明些,我只是问问罢。”赵飞虎看着林之坪,自觉已经揣测到了这只老狐狸的心思,他像猫玩老鼠那样轻松地说:“我听说你们林家有个传说,说你们林家有祖传的宝藏,就埋在武状元的墓里。不过具体的方位需要月亮来确定。所以你们林家子孙每当十五月圆之夜,都要上山,想破解其中的秘密。” “传说终归是传说,赵所长何必当真呢。” “我是不能不当真的。十五的晚上,林仲景在山上,林仲甫也在山上,因此我推想你也在山上。”赵飞虎十分自信地说。 “是这样么?”一个毫无根据的推测!林之坪哑然失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推测错了,那晚上我没在山上,我在家里。” “你不会记错吧。”赵飞虎欲擒故纵。 “没错,中秋之夜,万家团圆,我能到哪里去?” “可是有人看见你在山上,那怎么说?”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认错了!”林之坪这时发现自己虽然极力提防,但还是掉入了赵飞虎的陷阱,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吴有鱼,你去请周主任来一趟!”赵飞虎威严地说。 “是!”吴有鱼应声而去。 “赵所长,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诬陷人,中秋节的晚上我爹在家里,我可能作证!”林芝不放心,找了个借口还是来到了碉堡,一看这阵势就觉得不好,她焦急地叫。 “你是他的女儿,你不能作证。” “可我爹确实是跟我在一起!” “我倒是想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不一会儿吴有鱼带着周阳波来了。赵飞虎说:“周主任,你来得正好,你说说,中秋节晚上,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上山了?” “我……我从黄菊花家里出来,看见一个人往山上去,我觉得很奇怪,就悄悄地跟在他身后。那人走到山上,快到打铁坑那地方,就停下来了,呆呆地看着月亮,我不明白这怎么回事,就回来了。” “你有没有看清这人是谁?” “那晚月光很亮,我看得很清楚,他就是林书记,我本想同他打个招呼,又怕打搅了他的事,就走了。” “好吧,谢谢你,你可以走了。”赵飞虎一边对周阳波说话,一边得意地看着林之坪。 周阳波告辞走了。 林之坪说:“这不可能,周阳波一定认错人了……”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自信。 “实际上,还有人看见你在山上呢。”赵飞虎冷笑。 “谁?” “吴有鱼,你说说。” “是。”吴有鱼哈巴狗似地应,然后转身对林之坪说:“书记,你别怪我,我确实看见你了,你别着手在那儿一边看月亮一边踱着步……” “你……”林之坪滩软了下去,喃喃地说:“那晚上我没看见有人……” “你终于承认了吧!” 哈哈哈……赵飞虎大笑。
16、 初七或者初八的晚上(我记不清了),小半个月亮像谁家刚过门的媳妇似的,遮遮掩掩地升上天空,照得浮鹰岛朦朦胧胧的。我漂亮的林芝表姐在她的闺房内枯坐着,大脑像是被人用刀子捥空了,空荡荡的一片。 一会儿,她的母亲进来了。母亲刚叫“芝儿”,突然泪水就掉了下来。林之坪育有二男一女,老大参军去了,老二在那年塌方事件中死去,现在家里只剩下一个幺女,林之坪一出事,做母亲的束手无策,除了煮饭菜点心提去给林之坪和审问林之坪的两位公安、两位民兵吃喝之外,就只会流着泪水看女儿了。 五份饭菜点心,有一份只吃了几口就又重新提了回来,有时甚至连动也没动。两个女人都知道,他们家的主心骨林之坪两天多了没吃过什么东西!其实在家里的两个女人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一折腾,才两天,三个人明显地瘦了一圈。 母亲说:“芝儿,你爹他能过得了这一关吗?”林芝的母亲信佛,十分的虔诚,她把这事当成了一道“关”了。 “娘,你还记得赵彪到我们家的事吗?” “你是说那一年他来我们家,跪在门前求你爹,要你爹答应把你嫁给他这事吗?” 林芝点头。 “怎么不记得。这人心很狠那--可是你爹心也硬,坚决不肯答应……娘知道你喜欢他,但大事都是你爹作主……” “他现在已经结婚了,在城里有了家,还有了个小女儿,他老婆就是林安叔叔的小姨……” “这我知道。”做母亲的说,“拐弯抹角地说,他跟我们林家是沾了亲的……唉,说这些没有用的,当年你爹对他太硬心了,这次他会放过你爹吗?” “其实,他其实是因为我!是我害了我爹……” 做母亲的并不理解女儿这一番话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叹息垂泪。 林芝说:“娘,你把点心煮好了吗?” “煮好了。” “让我送去。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让爹回来!”林芝坚决地说。她提了点心罐子,往碉堡去。 到了碉堡,林芝重重地敲门,一会儿,方志朋出来开门让林芝进来。 一楼小小的房间里,中央摆着一张学生用的课桌,课桌前坐着刘晓和吴有鱼,课桌前放着一张条凳,也是小学生用的那种,林之坪就坐在凳子上,因为困顿,头老是往下掉,抬不起来;口中喃喃地说些什么,声音含混不清,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两个询问者。他们对付林之坪的方法很简单也很有效,那就是反复询问,不让他睡觉。林之坪就这样已经被折腾两天两夜50多个小时了。他已经供认了中秋之夜上山看月亮的事,也供认了林家传说的秘密,甚至承认了同某个女人短暂的风流韵事,但是他始终不肯承认杀人。他在迷糊中看到了林芝,仿佛看到了救世的力量。他含糊地叫:“芝儿,我要睡……”然后他倒在凳子上,又从凳子上滚落到地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不能让他睡!”刘晓说。 吴有鱼立即抓住水瓢去舀水,正要泼上去,林芝冲过去,一把夺下来,扔到地上。 “姓吴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那从不发火的表姐这会儿横眉怒目,像一个愤怒的夜叉。 吴有鱼和刘晓都怔住了。这个静止的场面延续了两三秒钟,然后林芝突然松软下来,泪水夺眶而出。她喃喃地叫:让我爹睡,让我爹睡…… 林芝慢慢地退出了这一场景。她虚脱了似的软弱无力,一步一步地向楼上走去。接着她看见了赵飞虎阴骘的笑脸。他向她走来,亲热地叫:芝儿……突然之间,林芝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昔日热恋的情爱、对他真挚的思念和深深的祝福……所有的美好的情感和幸福的回忆,都只在瞬间消失了,那刻骨铭心的爱情从心中滑落,再也没了踪影。 在她的面前站着的,似乎只是一个陌生人。 芝儿……赵飞虎轻柔地叫。那叫声一如过去,热切而温馨。 林芝漠然地走到他的面前,立住了,冰冷如石像。 芝儿……赵飞虎再次轻柔地唤。他一件一件地剥落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扔掉,仿佛片片花瓣凋零…… 啊,展露在赵飞虎面前的,是处子的光洁鲜润的喷香的肉体…… 赵飞虎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亵渎神圣的犯罪的感觉,可那犯罪感只存留了不到一秒钟便消失了,巨大的无边的情欲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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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 雾非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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