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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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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年10月03日13点10分 |
形影不离
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姜夔 花欣其人,小说家说,好像画中人一样;画家说,凡间的颜色是画不来的,唯有抽象的文字才能勾起世人想象他的风神,而绝大多数想象的极至,也只能达到他一半而已。 有人说他是第一画家,有人说他是第一诗人,更多的人说他是第一聪明的大侦探。但他真正刻骨铭心的,是一个无月的仲夏夜,他的老师张诚庄严地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说:“你是一个数学家了。” 每当花欣回味起这句话,就情不自禁露出著名的迷人的笑容。 一个美丽的黄昏,花欣和他的警官朋友熊飞应邀来到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万仞山的府邸。尽管很多时候侦探、警官和律师彼此做着恰好相反的工作,但私下他们保持着对手间的高尚友情。 第一个出现在视野理的居然不是伟岸的万仞山,也非婀娜的万夫人,却是一个李子色的小老头,瘦硬,精神,大墨镜,铁手杖,隐隐有寒光,咝咝的口音颇有些勾魂摄魄。这就是当年警界唯一比熊飞厉害的传奇人物铁横江,后来急流勇退当了私家侦探。 他瞧了瞧花欣像余弦曲线一样优美光洁的髭须,说:“你是个侦探么?” 花欣脱口而出:“我是个数学家。” 恰巧万夫人莲步移至,四人相对大笑。 晚宴过后,疑云满腹的三人随万夫人来到柏树林里一座小白屋前。 “三位睿智的朋友,”万夫人用又清冷又柔和的语调说,“你们感到奇怪吗?唉,万家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家族,无论什么职业,都是沉默,孤僻,遇到重大问题,甚至闭关面壁独想。就在这儿,喏,一位小弟弟,物理学家,我只见过他十来面,最近闭关已连续三年了。外子也有两年的纪录。一个月前他又如此,每天只能看见他的影子,唉,我的记忆,我的记忆!莫名其妙的恐慌……” “也许这并不是什么恐怖的案子,只是您觉得有点不对劲,夫人?” “影子,只有影子?” “事实上,夫人……”铁横江沙哑着嗓子靠近一步。 “别急于下什么可怕的结论,先生!”万夫人倒退,“有影子,我还能跟他说话。的确听到外子讲话。他的声音与弟弟一样,但小弟弟闭关时一言不发,窗户也用黑幕遮得密不透风。” “看,看!”四个人不约而同指向窗纸。 月光透过交错的柏枝洒落满窗,疏影斑驳,好像霜气织成的花纹。 屋里灯光骤明,印出一个轮廓清晰的剪影。大小、动作,悉如本人,身体细节历历可辨。四周一片其亮如雪。 声音依旧浑厚,言辞依旧雄辩,谈的是工作。只是,果然有点不对劲。 有一个故事:工程师、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同时接到一个任务:将一根钉子钉进一堵墙。工程师造了一件能把任何一种可能的钉子打进任何一种可能的墙里的机器。物理学家对于榔头、钉子和墙的强度做了一系列的测试,进而发展处一项革命性的科技——超低温下超音速打钉技术。数学家将问题推广到N维空间,考虑一个1维带扭结的钉子穿透一N-1维超墙的问题,很多基本定理被证明。 “我知道哪点不对劲了。”铁横江不动声色地说,刷刷刷写了个纸条,封好,“位了证明我的迅捷和智慧并非虚言,夫人,请附耳过来。” 花欣玩弄着胡须,踱来踱去。 不知过了多久,万夫人上前:“先生,外子第一次闭关时我曾拍过几张照片,不知是否有帮助。” 可以看出,她眼中对花欣的崇拜和失望刚刚和解,达成了客气的妥协。 “有了这个证据,我可以确确实实地说,纸窗后无论是谁,并非万仞山本人,”花欣平静地说,“你在身后放了盏小灯,就得到了不同于本人身材比例的投影。” “这是光学原理?”熊飞问。 “啊哈,”铁横江说,“我早料到。” “莫非是弟弟么?”万夫人蹙眉,“可是他很瘦小,而外子身材高大。” “可是适当调整光源位置,影子的高度是不难控制的。”花欣有条不紊地说,“改变的是比例……” “说下去。”屋内冷冷的声音。 “哼,真相大白。”铁横江高声说,“夫人,光荣地履行您的诺言吧!” 万夫人颤抖着拆视纸条,叹了口气。 大家摸不着头脑,连屋内人都弄得疑惑了。 “是这样,如果他先说出真相,他让我在您面前称赞他的第一名探。”万夫人伸出一双冰凉的素手。“花欣,您知道吗,我……” 花欣莞尔,伸出左手去温暖她的双手,右手接过纸条。 赫然“比例”二字。 一个令人痛苦的时刻。 “自命不凡的花欣,还有你,自作聪明的物理学家,”铁横江戟指小窗,“我让你们输得服服帖帖。哈哈,真的万仞山身长180厘米,肩宽60厘米,影子的长宽比自然也应3:1。屋里这孩子的影子却细长像个蜘蛛!” 屋内一声绝望的叹息。 熊飞和万夫人紧张地瞧着花欣的白皙面庞,心想,这个人作主角的时代就这样过去了么? 深红色的披风在月光下微微颤动。 “这个时刻,我已经等了很久……”花欣一个字一个字说,“等你这句最愚蠢的话。 事情的真相,我早已一清二楚。深思熟虑中,我所要给出的,乃是一个完整的证明。这个证明的引理是你的武断,推论是你的无知。 ‘影子保持长宽比’是你的高论。请看这几张真的万仞山的照片,真真正正的影子的照片,有的细而高,有的矮而肥,有的甚至向由上角倾斜。你如何解释?不懂数学的人居然好意思使用‘比例’这个词么?众位,且肃静,听我道来。 不在同一直线上点之间的距离在投影中几乎不能保持。从照片来看,同一直线,比如说,骨头,任意三点的简单比却是一定的,当然和原象相同。可以推出原来万仞山用的是平行光投影,光源么,用一个小灯和一凹镜久可以了。人所在的投影平面与截影面窗户难免不平行,比例怪异不足为奇,但保持简单比。现在这个影子呢?简单比乱得一塌糊涂,有的部分甚至没有影子。仅仅有交比在保持。用这个新光源投影的人,并非万仞山本人吧!” “不错,我把凹镜用幕布一遮,就剩下点光源。”屋内人用平静的口吻说,“家兄是我杀了,我有充分的理由……” “比例就是比例,什么简单比,交比?”铁横江喘着粗气。 “世间最快活的事莫过于听不会作诗的人作诗,最不快的事莫过于给不懂数学的人讲数学了。”花欣含笑与万夫人对视。 “嘿,”屋内人说,“我也是观察过照片什么长呀宽呀比例才放心用这偷梁换柱,‘形影不离’之计。幸亏我没毁在蠢人手里。很多人只是普通的侦探,而花欣是令人钦佩的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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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MATH’S AID AND ART
NEVER WILL FAME DE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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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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