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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维的侦探手记II——蒙古骏马之谜(中篇)
 作者:hitachi41  人气: 4418  发表于: 02年10月12日10点1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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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骏马之谜

“全球通,全球通,一进草原它不通;全球通,全球通,一入山川它不通;全球通,全球通,上天下海都不通。”我气呼呼地将那如同玩具一般的手机丢在草地上,仰面躺倒。
实在是不够走运的,不过就是骑在马上打了会瞌睡,竟然就被它驮到了一片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上。真不晓得我现在的情况要是被泉知道的话她是哭还是笑。唉,早知道我还不如和前两年一样,不来参加这个侦探小说家们的笔会了。
三年前我参加首次侦探作家笔会时和泉闹了点矛盾,后来经过了人鱼岛那个案件我们两人才和好。之后的两年我就没有参加第二、第三届的笔会。而这一次,我所以又有参加这第四届笔会是因为我想见见这个在网上认识的朋友——玻璃。我这个人不喜欢上网,从本质上而言我讨厌电脑,但玻璃却是我网上认识的最好的朋友。说是知己的话也一点不过分。我们聊得很多,从文学到音乐,从体育到政治。除了彼此没有故意探查对方的隐私外,我们几乎什么都说过了。不过就我而言,我觉得我对玻璃的了解肯定比他对我更多一些,不管怎么说我的推理可是数一数二的。
他是一个在检察院工作的法医,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男性。
但是泉对我的判断却不置可否:“我同意你关于她职业和年龄的判断,不过就性别而言。我断定她是个女的。“
“不可能。”我嗤之以鼻道,“女人做法医,别开玩笑了,她们看见血都会晕倒的。再说了一个做法医的女人会是长什么样呢?想想张刑手下的大骡子就知道了。我才不会把法医这个职业和女性联系起来呢。”
“联不联系是你的自由,你性别歧视我也没办法。不过就我判断玻璃她一定是个女的。看看她对你文章错别字的挑剔,再看看她跟你说的家里养了三四只天竺鼠的事。这种敏感和细腻都是女人的特质。”
我不吭气了,心里祈祷泉她说的是错的。
但是事与愿违,泉的推理没有错,错的是我。玻璃——傅鄢芝同志是湖南省Y市检察院的女法医,一个火辣辣的湘妹子。看着她在我那张无法与法医相联系的俊秀可人的脸,我知道原打算与之共处一室畅谈通晓的计划泡汤了。
和我共处一间房的是一个叫吕万笙的记者,一个长得颇壮实的男人。
由于火车上失眠的缘故,使我一直想要好好的补上一觉来减轻疲劳。与玻璃同室的愿望落空后就更让我想要马上睡觉。但是再一次的事与愿违,奔赴内蒙的汽车在半道抛锚,大家一起帮忙推着拽着也没有办法把它的引擎再次点燃。然后我们这一批人转上了一辆开往相同目的地的公交车,等着这老破驴颠簸完十几公里的石子路到达了D县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接风、吃饭、交际应酬……终于把一切搞定后回到房间躺倒在床上,已是临晨两三点。
那么就这么睡觉吧……说得简单。
喝得烂醉如泥的吕万笙在我三尺不到的地方哈着酒气说着梦话折腾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神志清醒、精神抖擞时,我已经两晚上不曾合上眼。接着一上午又是忙着看会馆、逛古庙,虽然本来我对这些应该都是兴致勃勃的,可无奈实在是提不起精神;然后下午开会显些闹出大笑话,要不是坐我身边的傅鄢芝捅捅我,我可能已经在摄像机的镜头上留下流口水的画面了。也不知在会上说了些什么胡话的我期望着晚上能够早一点睡。却不曾想,昨晚上不知又是谁出的馊注意,让我们离开饭店舒适的房间跑到草原的牧民的蒙古包里过夜。还要逛什么夜市!!于是我在两腿抽筋的情况下躺在蒙古包里听着身边吕万笙的呼噜,闻着附近牲畜棚里的气味熬了第三天的夜。今天早上我红着眼在大会上匆匆发了言,然后我决定接下去无论做什么,我都要睡上那么一会儿——结果我就骑在马背上睡着了。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这话可是一点也不错。
现在望着茫茫一片的绿色大草原,我的心情降到了冰点。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选择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来参加这个什么笔会!!
不远处的马儿啃着嫩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恨得直咬牙,该死的畜生。好端端的你乱跑什么?即使你要跑也不该在我睡着的时候跑啊?我发昏了,要不然我去跟这马说什么疯话。算了还是继续躺在这睡觉,等着他们来找我吧。
我把身上背着的旅行包当枕头,垫在草地上继续睡。

当我再次醒来,不是被找我的人所叫醒的,而是被身边的马鸣声给吵醒的。我睁开眼,发现在身边不远处,除了我原来骑的马还在外,又多了一匹没有鞍子黑马。起先我认为那是一批漂亮的野马,不过再一看,却又发现了蹊跷。的确,它的身上没有马鞍马镫,但是它的马掌下却钉着马蹄。这不是一匹野马,而是一匹家马。
难道这是老铁穆尔昨晚上丢的那匹马?不对啊。那匹驽马是枣红色的,而且看上去也没有这般的矫健身姿。难道是和我们一起的那个马术队的马,可是没有听到他们有说丢马啊。
我迷惑了,决定把这匹马的来历调查个清楚。
我刚才所说的马术队,是这一次和我们从北京同来的。一共是五个人十匹马,开着一辆吉普一辆卡车。后来路上我们因为汽车抛锚和他们搭上话,于是他们热情地腾出地方,把我们这一群人中的老幼妇孺给先带了走。友谊也就这么结下了。
李骥是这个马术队的队长,一生最大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够参加奥运会的马术比赛,和欧洲那些高水平的马术师们同场竞技。不过他却可惜说:“我想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为什么?”吕万笙问。
“马,马不行。”
“什么意思?”
“马种不行。”他指着马厩里的那些马说,“虽然同是轻型马,但是亚洲马的马腿短,和欧美的马比起来,样子很不美观。你看看悉尼奥运会里那些参加马术的马,哪一匹不是细长的腿,优美的体形。一匹匹看上去就像是艺术品,而你在看看那些。不能比啊。”
确实比起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马,这个马术队的那几匹马就显得丑陋了,尽管比起这个马厩里的老铁穆尔家的马已经漂亮了许多。
“我们现在这个队里那匹火鸟是几年前从欧洲买的名马,拥有德尔莱·阿拉伯血统的纯种马。那个时候确实也为我们这个马术队赢得不少奖杯。但是后来在一次训练时不慎撞坏了腿,就这么没落了。我们几次提议要市里拨款再买一匹,却都是被驳回。马术,国内有多少人对这项体育竞技感兴趣。都知道他妈的看什么追着球跑的比赛——足球,哪一点能比得上马术的魅力。”
我明白他牢骚的理由,但我不同意他对足球的看法。本想和他驳上这么两句,但无奈,实在是萎靡不振。
“就我看来这么大的草原上开个高尔夫球场啊,建个十几个足球训练基地啊,都是开发的好办法。还有你们马术队,也可以在这边圈个几百亩地,开一家马术旅馆,让北京那帮子大款来这里度假,学着西方人骑骑马什么的。保证几年以后,你们马术队也就有钱了。”不愧是做记者的,商业眼光就是敏锐。吕万笙的主意里有一项被县里采纳的话,这个县的旅游收入就可以翻上几翻。
“那么你们这次来这里是干什么呢?夏季训练。”
“不,是给马配种的。虽然现在还不到季节,不过早点来比较好。每年我们都是这个时候来的。”莫骐说着,摇摇头,“这个时候北京的天太热,我们马术队又没有钱在马厩里装空调,还是到草原上来比较凉快。”
原来是为了避暑。我看着那个黑黝黝的女子,不禁对他们的马术队同情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题了。明天你们不是有骑马的活动吗?我们也去,我可以教你哦。傅医生。”说话有些轻浮的冮骃是这个队上资历最年轻的小伙子,去年三月份刚刚加入马术队。虽然明知这个马术队没什么前途,却毅然加入,足以见他对马术的热爱。他说他对马产生兴趣是因为小时候在《射雕英雄传》里看到郭靖那傻小子竟然撞大运的得到了一匹汗血宝马。这一次来草原,也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么好运。如果能得到一匹汗血宝马的话,呵呵……别说是一个马术队,一百个马术队也能救活。“明天我跑马时一定要好好遛遛去。”
“小心跑的在草原里迷了路。呵呵……到时就算你找到了汗血宝马也只能和它一起风餐露宿了。”何小骙开着年轻人的玩笑,露出他的黄牙,“我说队长,也许吕记的想法真的能成,这次回北京,我们给上面再打份报告。”
“没用的老何。我们要给马厩里装个空调,那个报告去年就打了,到今年还没来装。你还指望着他们能想到我们这个……马术队啊。”房蹄似乎是说了什么禁忌的词语,看了的一眼冲他唬嘴的李队长。站起来向外走。
“这家伙怎么这副德行,每次都是他泼冷水。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待在马术队。”冮骃耿耿地冲着房蹄的背影瞪眼。
“他想走的话我是不会阻止的。”李骥说,“你们也一样,想走的话就可以。我们这个马术队不强留任何人。”
“别,队长你可别这么说。我何小骙在这马术队已经呆了十几年,我早就决定把这把老身子骨丢在这了。即使退了休,马术队要我的话,我还留下来干——白干。”已生华发的何小骙一番话说的在座各位蹉跎不已。

老铁穆尔是个土生土长的蒙古人,养了几匹马,几百头牛羊。在这大草原上即使不算是富翁也不能算是穷汉。一年四季骑在马上牧羊放歌,生活得也很惬意舒畅。他的性子豪爽,也好客。这一次听说县里来了几个客人想要在蒙古包里住几晚,当夜就来把我们这群人给圈了走。
他的老伴早逝,给自己留下了一双儿女。女儿穆筝取了个汉人的名字,今年已经二十出头,一心想去城里读大学。可惜第一年的高考就惨败,后来又补习了两年,再考,依旧落榜。于是在父亲的威慑下不得已的在县里找了份工作,是县里唯一的那个旅馆里的服务员。她人长得很漂亮,住进旅馆的第一夜就已经分别受到了我们的吕记和冮骃的“骚扰”。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这位草原上的红粉佳人早已将芳心许予他人,除非他们中有谁能将这方圆十公里的第一摔跤手给摔趴下。但是这在我们看来,这件事的成功几率比冮骃他要找到汗血宝马的几率还要小。穆筝的弟弟穆雷,比姐姐小八岁,今年刚刚小学毕业。趁着放暑假,帮着父亲一起放牧。但是这个孩子人小鬼大,看到我们漂亮的傅医生时竟然睁大了眼睛不会走路。他对我们说,他的愿望就是将来成为县里第一的摔跤手,把县里最漂亮的姑娘给娶回家。虽说是童言无忌,不过还是被他姐姐敲了个毛栗子。
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却出了件意外。老铁穆尔马棚里的一匹叫“血块”的红马不见了,虽说那是一匹又老又丑的母马,大家说丢就丢了吧,再买一匹好了。难道你老铁穆尔还没钱买匹马不成?可老铁穆尔偏偏不依,他说这是外国人作为礼物送他的马,所以绝不能丢。他还说这不是丢的,而是被人偷走的。说话的矛头直指我们这些外来者,一下子房蹄就跳了起来,和他破口大吵。结果老人突发脑溢血,晕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变故使得整个蒙古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好在穆筝姑娘她处事稳重:一方面立刻叫人把爸爸送到医院,让自己的弟弟陪着;另一方面又不暇地和我们几个打招呼。我们也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错,于是也向她赔礼道歉。接着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我们依旧按计划执行我们事。
现在细细回想,我当时的脑子是迟钝了,这丢马的事并不简单。要不然就不好解释我眼前这匹没有马鞍的黑马了。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说是马有认群的天性。可是不对啊,我这又不是马群。那么说是——老马识途。哈哈……我网维真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了。跟着它,也许我能找到回蒙古包的路。事不宜迟,那么赶快。

我肯定他们绝没想到我会一个人骑着马又回到蒙古包的,因为从傅鄢芝的那出乎意料的眼神中我就找到了证据。
“你回来了?你这一下午是跑到哪去了?”她走上两三步,急匆匆地问我。
“骑马迷路了。”我说,“本来以为会有人来找我的,所以躺在草地上睡觉。后来见没人来,只能自己找回来了。”
傅鄢芝不敢相信我的话,换了我自己我也不相信。但是我说的是事实。“我明白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刚才牧场口的老杨头就跟我说了,说公安局的同志们都开了车出去找我了。”
“何止?叶老师、吕万笙还有马术队的两个朋友也去了。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老马识途,我在草原上碰到一匹马。我看它像是从哪个蒙古包跑出来的样子,就跟在它后面,没想到真的就回到这里了。”
“真的假的?”她愣了一下,“难道就是老铁穆尔丢的那匹。”
“不对,这一匹是黑色的。”我说,“不过……我还是牵它进马厩去看看。”
“我跟你去。”也许是我的脸上露出了什么深意,傅鄢芝立刻就跑了过来。
老铁穆尔的马厩在十几个连着的蒙古包中间,有两个棚。其中的一个养着自己的三四匹马,另一个堆着草料。昨天马术队来了以后,他们就把那些草料搬到了马厩中央的空地上,让马术队的那十匹马住。
我走进里面时,空地中央的一堆已经凹下了不少,毕竟这十几匹牲口都是要吃的。这不,我进来就看见马术队的李队长在喂他的宝贝们。
“李队长,真巧你就在这啊。”
他转过头,脸上露出的惶恐的表情。“网先生……你回来了。”
“啊,对。骑马迷路了,后来碰巧找对了路回的这里。”我冲他笑笑,“实话告诉你,马队长,其实是草原上的一匹没鞍子的马带我回来的。昨晚上老铁穆尔有丢了一匹马,不知你们有没有丢?”
“我们……没有啊。我们这十匹马都在。”
“可是这匹马很像你们的一匹黑马啊,那匹是母的吧?”
“你是说黑玉儿。”李骥将头转向马厩,然后笑着说,“看,就在那呢。好好的,正在吃草。”
“那么说真的不是。”我看到那匹油光可鉴的黑马,心里一惊,它太漂亮了。
“真漂亮。”跟我一起傅鄢芝也是脱口而出,“李队长今天下午帮它们打蜡了吧,”
“对啊,好好的帮它们打扮了一番。怎么样,现在看起来比昨天漂亮许多吧。”
“对对。不过这一匹……”我的头转向身边的黑马,它那对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李骥。
“不是马术队的。”李骥走到它边上,捋了捋鬃毛,说,“很好的一匹马。也许这是别的牧民丢的。”
“可是它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呢。俗话说老马识途,别人的马不会认识这里吧?”
“这倒不一定。牧民们经常迁徙,也许以前有一阶段它们是在这里呢。”
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能表示同意。“看来的确是这样了。待会儿跟车局长他说一下,让他们帮着找失主吧。”
“正是。网维,你也先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车局长他们回来,我们就一起回饭店了。晚上还要在沙梁那边开篝火晚会呢。”
“不是说这里吗?”我奇怪。
“嘻嘻……你啊。”傅鄢芝说,“老铁穆尔都中风了,我们怎么还好意思打扰啊。”
“哦,对对。”我想起这个,为自己感到难为情。
李骥牵着缰绳将那匹黑马牵进了老铁穆尔的马厩里。我又望了一眼这匹黑马,的确和那匹“黑玉儿”相比,它的腿短很多,也难看很多。我才明白为什么白水律师事务所里的那些女律师们为什么从来不和她们的江主任一起出去逛街。有了比较才能看出美丑。
“呦,都在这呢。”黑黑的莫骐跑过来,喊道,“叶老师他们回来了。网维,你快过去一下吧,你可把大家都吓死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摸着头对她说,“害得你们辛苦了一下午。”
“这倒不算什么,就当训练骑马好了。”她裂开嘴,然后露出了惊异的目光,“黑……”
“对了。骐骐,穆姑娘她也回来了吗?”傅鄢芝问。
“穆筝姑娘,我不知道。你找她什么事?”
“嘻嘻……我问她借她的蒙古袍子,她说回来就给我的。”
“哦,对了。”莫骐又笑,“我也跟她借来着。只是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要不我们去找找她。”
“你们瞎忙活什么。”李骥插话说,“一会儿大家就要走,你们又瞎跑,再失踪了怎么办?穆姑娘既然说借给你们,一会儿就会给你们拿来的。”
“说的是啊。”我接话说,“这个下午已经够麻烦了。我们还是先去见见叶老师车局长他们吧。”
“就是说。女人啊,就是像孩子一样不懂事。”李骥发着感慨,被莫骐偷袭了一招“黑虎掏心”。
“走吧走吧,网维同志。你这位大忙人可给大家添了不少乱,快去给大家赔罪。”
“明白明白。我这不就去嘛。”我和傅鄢芝嬉笑着一起走出去。我们可不愿在别人面前做高压电灯泡。

大概又过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跑最远的那辆警车也回来了,于是大家决定马上一起回饭店吃晚饭。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些事,但最后总算都是有惊无险——据医院说老铁穆尔也已经醒了过来,只留下轻微的半身不遂。彼此都对是一脸的开心,唯独傅鄢芝显得有些愁眉不展。
“穆姑娘她……”才说着,一个穿着紫红色蒙古袍子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另一件大红色的。“嘿嘿……芝芝,这是穆姑娘她借给你的。”
她们的彼此称呼可真够肉麻,芝芝、骐骐……
“穆姑娘她呢?”我问。
“她马上要去医院看她爸爸弟弟,所以不能来送我们了,请我们原谅。”莫骐笑嘻嘻地说。
“这样啊……是啊,我们打扰了。”想起早上的事,大家一阵沉默。
“走吧。”李骥说,脸上露着笑。“今晚上大家可要好好表现。冮骃你要好好唱几首,不能丢我们马术队的脸哦。”
“哦,当然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
“穆姑娘她今晚上不能参加篝火晚会吗?”
“哈哈哈……”众人大笑。
何小骙更是乘机调侃他的小老弟。“你是不是想和穆姑娘唱对歌啊?”
“好啦,人家穆姑娘今晚上要陪她爸爸,你明天再来看人家好了。反正明天我们要来运马。”
“对啊。”何小骙继续说,“不过你今晚要先和这县里的第一摔跤手较量一下,明天来才能名正言顺。”
说完大家再次哈哈大笑,眼睛又不都约而同地去看站一边吕万笙。

但是冮骃没有想到,第二天当他和傅鄢芝跟着莫骐、李骥一起到老铁穆尔的蒙古包时,他们四人看到的是穆筝姑娘的尸体。
仅仅只穿着内衣的身子斜倒在地毯上,一席绿色的蒙古袍和一条连衣裙被胡乱的丢在她的身上。蒙古包内一片狼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像是被人翻抢过后留下的痕迹。
接到报案后赶来的车局长蹲下身子,看着她颈部动脉处已经凝固了的血洞。说:“她是在换衣服时被人杀死的,从现场状况来看是像是抢劫杀人。”
D县公安局的其他同志们都同意局长的分析,纷纷要求傅鄢芝帮助他们一起验尸。毕竟她是从大城市来的专业法医,比起这内蒙县城三四年不出一件血案的公安局法医们有着太多太多的经验。傅鄢芝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她早在一开始公安局的人还没到之前,就已经对尸体进行了一些检查。
过了半小时以后,她把公安局的人和我一起招进了另一个蒙古包内。“据尸体僵硬程度分析,穆姑娘已经死了十六个小时以上。现在是上午十点刚过,也就是说她是在昨天下午六点以前遇害的。
“六点以前,那么根据她遇害的时候是在换衣服,也就是说是在我们离开刚一会儿那段时间里。”公安局的另一名法医接口。
“昨天我们是五点半过了以后走的,那就是说她是在五点半到六点之间遇害。”车局长的眼里露出怒火,对着下首命令道,“马上下去调查昨天下午五点半到六点之间在这附近出现的可疑人物。还有,小林,你这家伙机灵,去医院把这事同小穆的家属谈一下。最好是能够弄清她被抢了什么东西。”
“明白局长。”小林和小萧两个年轻刑警显得兴奋异常,从警这几年他们还是第一次碰上真正的杀人案。尽管死者也算是他们的同事。
“网维。”傅鄢芝看我一声不吭的,问我说,“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鼎鼎大名的公民侦探应该有自己的见解吧。”
“这——”我抬起头,看着注视我的车局长他们,问傅鄢芝道,“玻璃(我还是习惯叫她的网名),你的死亡时间估计有了下线没有上线吗?还有现场的状况难道不是有几点奇怪的地方吗?”
“原来你真的看出来了啊。”傅鄢芝说,“果然不是吹的。说说你的疑点,然后我把我推断的确切死亡时间告诉你。”
“好吧。”我说,“车局长,这起案子从表面看来像是一件抢劫杀人案,但是却又有三个方面的疑点指出这不是一件抢劫杀人案。”
“不是一出抢劫杀人案。”
“对。首先是现场的血迹,穆姑娘是颈动脉被刺穿而死的。如果帐篷内就是第一现场,那里应该有大量的血迹存在才对。可是我们在那却没有看到一处地方有沾到血。第二是凶器,如果是抢劫杀人案,凶手身上应该带着蒙古刀一类锋利的刀具,如此我们应该会在穆姑娘身上找到刀伤。但是我们找到的是什么呢?一个洞,一个直径一至两厘米的血洞,像是被刺出来的伤口。第三也就是最根本的一条,凶手既然杀死了穆姑娘,那么他为什么不将所有的帐篷都抢劫一番呢?这三个疑点说明,穆姑娘的死有其他的原因存在。是凶手故布疑阵,要使我们认为她是死于强盗手中的。”
“啊——”淳朴、耿直的车局长哪有想到这么复杂啊。“那么你说凶手的杀人动机是……”
“这个我就不能马上回答了。不过玻璃——我是说傅医生,如果能给我们确切的死亡时间我们可以马上确定疑犯名单。”
“网维说的一点不错。”傅鄢芝站起来,走到蒙古包的门口,掀开一角帘子看着外面。说,“据我仔细的分析,穆姑娘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下午四点半到六点之间。还有,从穆姑娘身上的尸斑我看出她死后有被人移动过两到三次,也就是说第一现场不是在那个蒙古包里面。”

叶老师皱起他的额头,看着我和傅鄢芝,呆了半晌,发问说:“你们两的意思是杀害穆姑娘的嫌疑人就在我们之间。”
“对,叶老师。”傅鄢芝说,“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证明凶手不是抢劫杀人,那么凶手谋杀的动机是什么呢?不是为了财的话,就很可能是情杀或者仇杀。再加上前天晚上的丢马和昨天上午老铁穆尔中风,这些事都使我们觉得内部杀人的可能更大。”
叶老师点点头,说:“我这么多年搞法制宣传,虽然没有亲自参加过什么案件的侦破工作,但是和同志们一起工作生活也有了一些经验,你说的我明白。那么车局长他们决定从那一方面开始着手呢?”
“这个我已经向他们提建议了,寻找有血迹的案发第一现场。我认为它一定在这个牧场内,如果是在牧场外杀人,凶手没有必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把她运进蒙古包。再一个我认为要寻找沾有血迹的衣服,也就是穆姑娘遇害时穿的衣服。凶手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带走这一点也是颇值得玩味的。”
叶老师看着我,伸到衣兜里去掏出烟来。“不让车局长对我们这些人做征询吗?如果你们说的是确定的,那么我们这些人就都是嫌疑犯。”
“不,据我知道昨天下午叶老师一直和车局长他们一起在外面找我,五点后回到牧场,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您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而我和小傅倒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同样马术队的几个和吕记者也没有。李队长一个下午一直待在后面的马厩里,另外四个人为了找我骑马出去的,这就是说他们也有可能悄悄的独自返回杀死穆姑娘。当然这一点我们还需要调查证明。不过这里有一个必须尽快搞明白的地方,最后活着看见穆姑娘的人是谁,她是什么时候回蒙古包的。因为我听说昨天下午她也有骑马出去找我。”
“对,你说的很对。昨天晚上我们离开时她并没有来送我们,是莫骐她带的口信,现在想想这很不正常,说不定穆姑娘那时已经遇害了。”
“不会吧,叶老师……”傅鄢芝轻声惊叫起来,“照你这么说的话凶手还是骐骐她不成?”
“确实,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嫌疑人。”
傅鄢芝沉下头,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对了,还有一个人也需要调查。”
“谁?”我和叶老师异口同声地问道。
“穆筝的男朋友,那个D县第一的摔跤手。他昨天下午又怎么样呢?”
看得出,傅鄢芝在心里面不愿意把凶手放在我们这一群人里面。

因为在穆姑娘被杀一案中我和傅鄢芝是没有不在场证明,虽然车局长他们相信我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但我们还是申请了回避。我们请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叶老师和车局长一起对所有的嫌疑人进行征询,然后再把征询完毕的笔录给我看看。
叶老师和车局长同意了。
第一个被征询是吕万笙。胖乎乎的身子往毛毡上一坐,不等车局长开口就问道:“这个案子很麻烦吧,看来像是我们这群人里面的一个做的。”
“哦,理由呢?”叶老师问。
“理由显而易见,我被征询了。叶老师、车局长不必兜圈子,有什么就问我好了,我一定把我知道的毫无保留。老铁穆尔是个好人,穆姑娘是个好姑娘,真不知是他妈哪个王八蛋做了这种事,千刀万剐。”他愤愤不平,酱红色的脸皮闪闪发亮。
“那很好。小吕,你就说说昨天下午你都做了些什么,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
“昨天下午发现网维那小子不见是两点的时候吧,然后大家就商量着去找他。先是叶老师和车局长一辆车子,然后是小林和小萧开了两辆车出去。而我是和穆姑娘他们一起骑马出去的。说实话,当时并没有把网维的失踪当回事,只是想借着找他的机会和穆姑娘一起出去骑马。一开始我们是一起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穆姑娘就不见了。这一下我很着急,怕自己也这么迷路了。就在我很担心的时候,我碰到了冮骃。他一个人也骑着马,不知从哪转了出来。我于是问他怎么一个人,他说他想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汗血宝马。然后我们俩说了一些关于马的事。后来大概是五点不到的时候,冮骃的对讲机响了,傅医生通知我们说网维回来了,我们俩就一块骑马回了牧场。”
“那么吕记者,回到牧场后到我们一起坐车离开这段时间,你有一个人做过什么吗?”
吕万笙的脸色有些难看,车局长的这个问题问得太露骨了。“我,我只一个人出去方便过一次。”
“你到哪方便的?”
“蒙古包外边的草地上。”
“哪一个蒙古包外的草地?”
“这……”吕万笙着急了,“一个旁边放着空油漆桶的帐篷,要不我带你们去看。”
“不不,不用。”车局长忙摆手起来,“我们相信你的话。”
“那么小吕,我最后再问你一下时间。你大概什么时候发现穆姑娘不见的?又是什么时候碰到的冮骃?最后你们回到牧场这段路大概跑了多少时间?”
吕万笙给了三个时间:四点钟,四点一刻,十五分钟左右。当时他们所在的方位是在牧场的西南方向。
冮骃的话证明了吕万笙四点一刻到五点钟时间段的活动,对于他自己之前之后的活动也是知无不言。他说他一开始是和房蹄分的一块,因为受不了那家伙,就一个人偷偷地溜走了。后来回到牧场后,他就照李队长的吩咐去整理行礼准备回饭店。最后他问,“你们问这些问题干什么?杀害穆姑娘的强盗有线索了吗?”
叶老师告诉他说:“我们想要确定一下谁最后一个看见活着的穆姑娘,从而确定侦察方向。”
冮骃低沉着头,最后说:“我也许是最后一个看见活着的穆姑娘的。”
叶老师和车局长一惊,赶忙问:“什么时候?”
“五点半吧,我从牧场走出来准备乘车回饭店。这时看见穆姑娘正走进她自己的那间蒙古包。”
“那她有看见你吗?”
“有啊,我们还打了个招呼。”
“说什么?”
“明天见。”
叶老师缓缓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看车局长,明白他已经没有问题后,示意冮骃可以离开。
“你们就直截了当地说吧,把我们几个当作嫌疑犯了。是吧?老铁穆尔的马是我们偷的,穆筝那女的也是我们杀的。怎么样,拿出证据来,把我们这个马术队都铐起来啊。然后——嘣!!一枪把我们都毙了。”
房蹄一进帐篷就叫嚷起来,声音响得连另一个帐篷里的我也听得一清二楚。我听见叶老师也提高了嗓门,于是就出现了如下对话:
“房蹄同志!!你要知道现在我们这里出了一件谋杀案,我正在帮着车局长他们一起调查。你作为一个公民,一个老铁穆尔先生请的客人,你难道没有理由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吗?我们没有说你们是嫌疑犯,只是希望你们帮着我们弄清一下昨天下午大家的情况,有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有利于我们破案的地方。”
“呸,就你们那一套我还不知道,我爷爷他就是吃这碗饭的。房江龙,你不会没听说过吧,五十年代北京市公安局鼎鼎有名的侦察员。”
“那好,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帮助我们调查了。”
“调查什么?告诉你们,昨天下午我骑马去镇上买了把蒙古刀,然后回来就把那个女的砍了。信不信有你们,反正我没有什么狗屁不在场证明。”
“你!!好。事实不是有你嘴巴说了算的。你真是杀害穆姑娘的凶手,再怎么抵赖也没用;如果你不是,就算你承认,我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行,悉听尊便。你们就慢慢调查好了,什么时候想要铐我。我就在隔壁的蒙古包里,说一声。”
何小骙的情况比较简单。他说他和莫骐两人昨天一下午都在忙着找我,后来在碰到了叶老师他们的车才一起回的牧场。这一点叶老师也表示认可。但是等到问他回来之后做了什么,他就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了。沉默了一阵,最后他说他去了马厩,喂马。
“李队长,我们知道你昨天下午一直在马厩里照料你的马匹。那么你可有听到看到什么?你最后一次看到穆筝姑娘是什么时候?”
“叶老师,车局长。发生了这种事我真的很遗憾,但是我很抱歉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我一下午都把心思放在了马厩里。”
“难道一点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吗?”
“没有。”
“那么关于前一天晚上老铁穆尔丢马这事,你怎么看?”
“这个,我恐怕有人趁夜色进来偷的吧。”李队长要了一支烟,吸上一口,继续说,“我很庆幸,我们马术队的马没有被偷走。当然我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老铁穆尔家又是丢马又是出了人命。说起来这匪徒还真嚣张,歹毒。他是不是和老铁穆尔家有仇。”
“这个我们现在还不肯定。但是李队长,那天晚上你住的帐篷是最靠近马棚的,难道晚上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冮骃呢?他那天晚上是和你住的吧,我们刚才忘了问了。”
“他。”李骥笑道,“前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如泥,借酒浇愁啊。”
“借酒浇愁,他借酒浇什么愁?”
李骥顿了一会儿,说:“他喜欢上了穆姑娘,听说对方已经有了未婚夫,所以……”
“明白了。”
莫骐她的眼圈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这时走进蒙古包,看见叶老师和车局长,眼睛又开始模糊起来了。
“对不起,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昨晚上她借我袍子时我们还有说有笑的,早知道我就硬拉着她一块走了。”
“别难过,莫骐小姐。这种事如果会想到就不会发生了。你说你昨天向她借袍子,是你们昨晚上篝火晚会上穿的蒙古袍子吗?”
“对啊。”
“当时她的情绪怎么样?据我们所知你应该是最后有跟她见过面说过话的人之一。”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人?”她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妙,“啊,对。当时她情绪很好啊,还说等她爸爸身体好一点,再让我们去她家住几天。我还邀请她以后去北京玩。她也同意了。”
“那么说你们是欣然告别的。”
“对啊。”
“你和她是在哪里告别的?”
“她的蒙古包里面。”
“就是案发现场?”
“对……”莫骐的眼睛里波光鳞鳞起来,征询到此为止。

“怎么样?网维,是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从这些话里面,看谁都不像是疑犯啊?”叶老师把记得笔录扔给我,眉头紧锁地抽起了烟。“毫无头绪,毫无头绪。难道真的是强盗作案不成。”
“不,叶老师。虽然还不能确定谁是嫌疑犯,但是我知道这上面有一个人是铁定说谎了。”
“谁?那个房蹄吗?”车局长插话道,“我就看他的态度不好,拿自己爷爷名号出来。他难道以为这名字真能保他不成,他要是疑犯,我车别杜绝不手软?”
“不不,车局长。其实说谎的是这个人。”我指着笔录上一个人的名字,“事实上当天下午李骥已经给马术队的马喂了草料,这事我和小傅她一起看到的。何小骙哪有必要再喂一次。吃太饱,对马也不是一种享受吧?”
“这个老头?”车局长生气道,“我要再审他?为什么要说谎。”
“别,车局长。我想接下去还是我去和他们谈谈的好,说谎的我想不止他一人。”
“不止他一个?”
“是的。”这个时候我心里面有个感觉——凶手就在这个马术队里面。但是是谁,为了什么,又是如何做的案?我此时还是一点概念都没有,这起案子中说谎的人已经不仅仅是那个真正的凶手,还包括他所有身边的人,就是说这个整体里的每一个人为了他们的马术队都可能撒谎。

“冮骃啊,你这小子,昨晚上亏我还当你好人去向你道谢给你敬酒,没想到是在找马不是找我。难道我比不上一匹马不成?”
“这个……”他苦笑了一下,“网维先生你还真好兴致,这里发生了命案你还有功夫说这事。”
“唉,命案我见多了。如果车局长他们叫我来调查,我早就搞定。现在他们既然不想要我帮忙,我就省省劲。反正人不是我杀的,马不是我偷的,和我没关系。”
“哦……”他睁大眼,看着我,奇怪说,“他们难道没有找你问话?”
“问是当然问了,这事免不了。但我是在草地上睡觉,这是事实,也没有其他可以告诉他们的——除了捡到一匹马。”
“捡到马?你有捡到马?”
“对啊,一匹很好看的黑马。原来我以为就是老铁穆尔丢的那匹,没想到不是。”
“那这马呢?”冮骃那小家伙显出了兴致。
“李队长把它牵到铁穆尔的马厩里的,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要不一块去看看。”我一边说,一边和他往马厩里走,“冮骃,我看你和你们马术队的房蹄好像和不来吧。”
“他。”冮骃露出厌恶的表情,“八字相克,那人说话从来就是那么冲。”
“你和他关系很差吗?”
“反正不好就是了。”冮骃道,“我就看不惯他的样,仗着自己是高干子弟,就在队里面飞扬跋扈。”
“他在队里面不做事?”
“做事,好像没见到过?偶尔就见他开几车草来喂马。”
“哦,这样啊。”我突然间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昨天下午,你看见的穆姑娘穿的是什么衣服?”
他一愣,瞬时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紫红色的蒙古袍……不,不对,是绿色的蒙古袍。”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那个房蹄现在正在马厩里喂马啊。你还要进去看马吗?”
他不语,转过身急匆匆地往帐篷里去了。
“你是来调查案子的吧?”
身后房蹄那充满挑战意味的话语飘了过来。我转过头,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对他说:“正是这样。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一直会在蒙古包里吗,跑到这来干什么?”
“我跑这关你什么事?你是警察吗?”他瞪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国法律规定公民没有侦察权。你如果想做什么侦探的话,我劝你先出国再说。”
“说得好。”我反唇相讥,“我不是搞侦察,我只是见义勇为。我国法律明确规定,公民有见义勇为的权利。我看到一个想要逃跑的疑犯,我是过来阻止的。”
“你说我是疑犯?”他跳起来道。
“不是我说的,而是你自己承认的。你对叶老师他们说你买了一把蒙古刀把穆姑娘给砍的。这话我没说错吧?”
“哼。”他抬起那张猥琐的脸,轻蔑地说,“不要脸,竟然把笔录随便给人看。”
“看?需要吗?”我说,“你那么大的嗓门,似乎是唯恐这牧场的每个人不知道是你做的案。”
他沉默了,最后终于咆哮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不错,是我做的怎么样?我买了把蒙古刀,把她给砍了!”
“理由呢?”
“因为她说我偷她家的马,又害她爸中风。我嫌她诬蔑,嫌她烦,所以把她给宰了。怎么样,大侦探,你还有什么要查的?”囔完,他从我身边挤了过去。
我微微一笑,等着第三个人来找我。果不出我所料,一会儿功夫,何小骙他过来了。
“网维先生原来你在这啊?”
“哦,你好老何。”我冲他笑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和房蹄他……”
“我知道,我都听到了,这事他想一个人抗下来。”
“抗下来?怎么这案子真的和你们马术队有关,难道他知道是谁做的案?”
“不,他不知道。”何小骙坐到一堆草垛边,看了一眼马厩里正在吃草的马儿,说,“他不过是为了我们这个马术队,他非常爱这个马术队。”
“可是冮骃说他……”
“冮骃那小子才来了多久,又知道些什么?房蹄他是高干子弟,他有关系有路子。但如果他真想要离开马术队,早走了,可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走。别看平时他虽然吊儿郎当,说话冲人,但是每次马术队一遇到事,就靠他在打点关系,疏通路子。老实说,马术队没有他的话,说不定早就结束了。”
“这么说的话他这一次也想自己一个人力挽狂澜?”
“恐怕是这样,不过……”何小骙犹豫起来,喃喃自语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什么?”我问。
“我说不过他不是真的凶手。”他站起来,眼睛迷离地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其实真正杀死穆筝姑娘的人是我。”
出乎意料,我一呆,然后猛然醒悟,“你说你杀了穆姑娘,为什么?”
“为了马,前天晚上那匹马是我偷的。我觉得老铁穆尔家的几匹马很好,所以我想先偷到草原上养着,然后再等我们回北京时带走。不过没想到老铁穆尔昨天早上竟然为了这事中风。我有些不安,下午就去找那匹马,当然和我一起的莫骐她并不知道这事。因为没找到,我们就这么回到牧场,一回来听说网维先生你在草原上捡到了一匹马。我疑心就是那匹被我偷走的马,于是赶进马厩来看,不想正好碰到了穆姑娘。她于是知道我是盗马贼,就和我发生争执,我当时一时措手就杀了她。”
“你是措手杀的?”我问。
“嗯。”他点点头,一对老眼流着泪说,“这事都是我一人干的,与马术队的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哦。”我不置可否,“那么你杀死穆姑娘的凶器是什么呢?又为什么要把她搬到蒙古包里。”
“凶器吗?”他一愣,身子蹲了下去。“我当时一时激动,也不知拿的什么凶器。把她搬进蒙古包,是因为我当时害怕了。我怕你们发现穆姑娘的尸体,所以就搬到了蒙古包里。但我还是没想到第二天会被李队长他们发现。”
“既然如此,你何不去向车局长他们坦白呢?”
望着他那有些寒酸的背影,不知为何我心里堵得慌。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我急匆匆地用手擦了擦,离开马厩。经过一个蒙古包时,又有人叫住了我。
“网先生,能和你谈谈吗?”
“哦,怎么莫姑娘。你想说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说你杀了人。”
“对。”她的手紧紧拽住挂在蒙古包上的门帘,眼睛里露出坚定。“穆筝她确实是我杀的,为了不让你们去找她,所以我就装着代她向大家告别。”
“哦?”我想笑,但笑不出来,“杀人总是要有理由的,莫姑娘你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我恨她!!”
“恨她?为什么?”我吃了一惊。
“因为她……”稍稍有些迟疑,最后下定了决心说,“因为她缠着李骥,所以我恨她。我和李骥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到了这,他就被那女人迷住了。”
“被她迷住,不是吧?被她迷住的是冮骃和我们那个吕万笙才对。再说她不是也已经有了未婚夫吗?”
“哼,未婚夫?一个草原的摔跤手比得上北京市大学里一个校长的儿子吗?她一直想去北京上大学,这事大家都知道。”
“为了这,她就勾引了李队长?”
“不错,所以我杀了她。我嫉妒,我受不了,我要报复!《尼罗河上的惨案》你应该看过吧。我把她当朋友,她却……”
“对不起。”我打断她,“在《尼罗河上的惨案》中那是一个阴谋,是由杰奎琳和赛蒙一起谋划的阴谋。难不成穆姑娘的死也是你们的阴谋不成?”
“不!!”异口同声地响起两个声音,李骥从外面走进来。“骐骐,不要胡闹。人是我杀的,你不用帮我抵罪。”
“天哪!!第四个。”我看了他俩一眼,三两步地走出去。我可不想和一群那么执着地想做凶手的人待在一起。
不过罪案就发生在我们的面前,如果猜得不错,凶手应该就是在马术队的人。但是到底是哪一个?他们向我坦白是真的内心的反省,还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还有这里面至少有三个人是在说谎,是在打掩护,说不定还有可能是四个。那个冮骃呢,他没有对我说自己是凶手。这么说是他杀了人?还是他来不及向我说自己是凶手?说不定他正想要来说呢。
“网维先生。”
不出所料,他来了。
“什么事,冮骃?”我有些冷漠地望着他,等他开口。
“我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但是欺骗撒谎更不对。”他低着头,“如果我向公安局自首,我
有可能被宽大吗?”
“这就要看你做了什么了?”
“我……杀了人。”
“穆姑娘?”
“对。”
“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我喜欢她,我爱她。”他对我说,“昨天五点半的时候,当时大家都要走来,我就悄悄地想溜到蒙古包里向她告别。可是当我走进去时,正好看见她在换衣服……”他停下来,喘了口粗气,“于是一时间我傻了,我丧失了理智。我向着了魔一样的扑向她,可是她拼命反抗,于是我就……”
“明白了。”我说,“如果是这样的罪行的话,那是不可原谅的。”
案子到了这一步似乎是更加纷乱了:五个人,五种杀人的理由,一起摆在我的眼前。那么哪一种才是真的呢?我又如何从他们那些鬼话中找出真相。
我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否则我的脑子一定会因为缺氧而丧失运作机能。绕过一个蒙古包,我看到了碧波的大草原。绿油油的草场,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再加上草原上五颜六色的蒙古包……想起了那个杜邦漆的广告,想到了那些绚丽多彩的光屁股娃娃。突然我的视线中闪过一个油漆捅。
油漆桶?对了,油漆桶。我想起吕万笙笔录中的口供,一时间我恍然了。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泉,让她帮我求证那个奇妙的动机。一刻钟后,一切都清楚了,凶手就是那个人,而证据则一定还隐藏在马厩里。

我走回那个临时征询的蒙古包,喝着奶茶的傅鄢芝一看,忙站起来。“怎么样,网维。你查到些什么?”
“我……”我对她笑笑,也从小桌子上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干。“我和马术队的几个都谈了,他们都说是自己杀的人。”
“都说自己杀的人?”傅鄢芝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在我这几年碰到案子中,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我继续笑,“对了叶老师,车局长他们呢?”
“他们去调查那个穆筝的未婚夫了?”
“哦,他们离开牧场了?”
“对,是在西北方向五公里克伦山牧场。网维,你也不用着急,还是等他们回来以后再继续吧。”
“不,你不知道,根本无需再去别的地方调查了。我已经知道这件案子是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了?你是说你知道谁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
“对。”我说,“不过我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把这件案子给揭示开来。还是……”
“你这是什么话?”傅鄢芝的口气严厉起来,“什么叫是不是该把案子揭示开来,难道你还想包庇这个罪犯不成。想想穆姑娘死的多惨,想想老铁穆尔家……我不明白网维,你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呵呵……”我苦笑起来,“我对老铁穆尔家的事,对穆筝姑娘的死深表同情,但是我也十分同情那个凶手。与以往经历过的案子不同,要在以往要么我会同情死者,要么我会同情凶手,但是这件案子我深深地同时同情两方。玻璃,你不用叱责我,你若是知道真相我想你也会那样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一个情与法不分的人。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事。”
“你说吧。”言简意赅,傅鄢芝为我又倒了杯奶茶,坐了下来。
“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马术队呢?那是有理由的,因为前天晚上老铁穆尔的马厩里丢了一匹马。这件事促使了老铁穆尔的中风和接下去穆筝姑娘的死,在这个案件中我把丢马这件事做为凶案发生的源头。也许你还记得昨天老铁穆尔中风之前说的话?”
“他认为我们这些人中有人偷他的马?”
“对。我们这些人中有人偷他的马,先不管这人是谁,是不是马真的是被偷走了。我们可以先来想想为什么老铁穆尔当时立刻把怀疑丢向我们呢?这是不是说明曾经有人向他谈起过他的那匹马。我认为就是这样,否则怎能想象一个豪爽、耿直、好客的老人怎么会这么不信任他自己邀请来的朋友?我确定有人在前一天的晚上看中了那匹马,也许本来是想问老铁穆尔买,但是老铁穆尔不肯,所以才逼得他铤而走险地去偷。”
“网维。”傅鄢芝打断我说,“有必要吗?那不过是一匹又老又丑的驽马。对老铁穆尔而言之所以贵重不过是因为这是外国客人送他的,而这匹马对别人而言根本就毫无价值。哪有人会傻得去冒如此大的风险偷一匹驽马,并且最后还杀了人?”
“不,这匹马的价值远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贱。事实上这匹马对于那个马术队是无价之宝。”
“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别忘了这匹马是外国人送给老铁穆尔的,这就是说这是一匹流着西方血统的马。据我妻子给我查到的资料上说,现在价值连城的纯种马都与欧洲的三匹马有着远近的血缘关系:德尔莱·阿拉伯、贝尔莱·特克、歌德尔芬·阿拉伯。任何一匹马只要在血统上比另一匹占有那么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点的血统优势,在赛马场上就能拔得头筹,价值万金。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渴望于得到老铁穆尔的‘血块’。如果我的推断不错,它应该也是一匹拥有德尔莱·阿拉伯血统的马。有了它,就能和火鸟配种,产下价值几十万的良驹,帮助他们在马术大赛上获胜得奖,拯救他们那个落魄的马术队。你说他们有没有动机?”
“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当然有了,现在这匹血块还藏在马术队的马厩里。”
“嗯?”傅鄢芝又疑惑了,反驳我说,“没有啊,马术队的马厩里只有十匹马。”
“你认为他们会那么傻吗?他们当然是用自己的一匹与那匹血块换了,然后再把自己的那匹马放走。不然的话他们换马的手法将很快被别人拆穿。只是有意思的是这匹马竟然被我碰到了,而且还带着我走回了牧场。”
“你是说那匹黑马,它是马术队的?”
“对,就是黑玉儿。你还记得昨天下午,莫骐她一开始见到那匹马时脱口而出一个‘黑’字吗?显然那时她就认出了那匹马,如果当时不是你突然说到穆筝,肯定那时就露馅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一句话造成了穆姑娘的死。”
“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时候穆姑娘其实已经死了,这是你自己验的尸。死亡时间是在四点半到六点之间,关于这我一点意见都没有。相反我还能进一步缩短,死亡时间是在五点之前,或者说是四点半到四点三刻之间。”
“请继续。不,再等一下。”傅鄢芝说,“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换了马,那么这两匹马应该是同一颜色才对,可现在一匹是黑的,一匹是栗色的。它们怎么换?”
“看过福尔摩斯的《银色马》吗?涂上一层漆就可以了。吕记在蒙古包外方便时发现了一个油漆桶。我刚才也看见了,那里面原来装的是黑漆。”
“你是说马术队的人用黑漆涂在了‘血块’的身上?你能证明吗?”
“当然可以,只要把马身上的漆洗干净就可以。还有一点不要忘了,玻璃。亚洲马的腿比欧洲马要短。而你现在去他们的马厩里看看,他们的那匹‘黑玉儿’的腿要比另外几匹都来的长。”
“我服了你了。”傅鄢芝赞叹道,“继续说下去。”
“好。既然刚才我们已经论证了谋杀动机的存在性与合理性。那么下来我们就来谈谈谁是这件凶案中的凶手。
“刚才的调查中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是凶手,每一个人都给了我一个杀人动机。但是我都不信,我知道那个马术队是一个整体,他们中的每一个为了马术队都在撒谎。但是不要忘了赫尔克里·波洛的名言:‘总的来说,人们还是愿意讲真话的,因为这样容易些,没有编制谎言的压力。可以撒一两次谎,或者三四次谎,但不可能总是撒谎。这样,真相就会慢慢露出来了 。’那些人也一样,他们虽然撒谎但不全是谎言,有些话他们认为与案件无关无需撒谎,但那正是弄清事实的关键。
“比如:何小骙的话里面就有说到凶案的第一现场是在马厩。莫骐失口道:‘怎么,还有其他人?’刚才她又说李骥是北京某大学校长的儿子。冮骃一开始说他看到的穆姑娘穿的是紫红色的后来又说是绿色的。从这些话里面我们可以判断出如下事实:第一,案发的第一现场是在马厩里。何小骙这么说,为什么?我认为那是他看到了凶手移尸的过程,不然他应该和别人一样认为穆姑娘是被在蒙古包里杀死的。同样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最初的笔录口供上撒了谎。他所以对我说案发现场在马厩是因为他认为这样更能让人信服他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二,冮骃不可能成为最后见过穆姑娘活着的人之一,不然莫骐的失口就没有理由解释。莫骐的失口说明她知道那个时候穆筝她已经死了,别人是不可能再看到的。第三,她说李骥是北京某大学校长的儿子,从而要我相信穆姑娘有勾引李骥引起她嫉妒并杀人的原因,因此这一点也是真的。她认为这个与案件的真相无关的理由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关于它的价值我可以待会儿再谈。现在我们来看看最后一点,冮骃他先说最后看到的穆姑娘穿的是紫红色的蒙古袍,后来又说是绿色。既然现在我们确定他不可能在五点半离开的时候看到活着的穆筝,那么这就是他编造的谎言。可是在这个谎言中为什么他一开始说是紫红后来又改成绿色呢?显然这绿色是因为他目击到蒙古包里那件落在穆姑娘尸体上蒙古袍,根据车局长换衣服时被人杀死的这个推断来说的,所以不足信。那么紫红色又是怎么回事?这才是他真正看到的穆姑娘活着时穿的。那很有可能就是穆姑娘出牧场骑马时穿的衣服,这一点我相信吕万笙可以给我确定的证言。从这里我们得出四个事实:谋杀的第一现场是在马厩里,谋杀的时间是在五点之前,谋杀之前穆姑娘穿的衣服很可能是那件紫红色的蒙古袍而不是绿色的,李骥的父亲是北京某大学的校长。
“现在再加上我们一开始的几个疑点:第一现场在哪?为什么要将现场布置成穆姑娘被换衣服时杀人的样子?那件沾血的衣服在哪里?凶器是什么?
“第一现场在哪?在马厩里。为什么要将现场布置成穆姑娘被换衣服时杀人的样子?因为马厩里有柴草,穆姑娘死在那里,衣服上有沾到,所以为了不让人发现要换下她的衣服。那么被换下的沾血的衣服在哪呢?被莫骐她穿在了身上。”
“什么?”傅鄢芝叫道,“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凶手把穆筝身上的衣服剥下来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遇害的真正地方。那么他必须把这件衣服藏起来活着带走,而要带走它最好的办法就是穿走。莫骐很胆大的做到了这一点,当然这与这件蒙古袍本身的颜色也有关系,如果当天穆姑娘穿的是其他颜色的蒙古袍,上面沾到的血迹就很容易被人看见,但是紫红色的就很难察觉了。”
“所以当时她是穿着那件蒙古袍出来的,她怕她同时拿两件出来的话,我有可能去选那件紫红色的。”
“对,就是这样。正如莫骐她自己所说为了不让我们去找穆筝,就装着代穆筝向大家告别。并且还暗示穆筝当时在换衣服,给我们发现尸体时产生换衣服时被害的错觉。”
“这么说的话莫骐是此案的真凶。不是吧?”
“当然不是,如果她是真凶,她会让自己作为最后一个看到活着的穆筝的人让别人怀疑吗?我只能说她是事后帮凶,要不然她在马厩里的那个‘黑’字是不会脱口而出的。我们可以相信偷马的人就是杀死穆姑娘的人。如果说莫骐是凶手的话她也就是前一天晚上偷了老铁穆尔家马的人,但这样她就绝不可能在我们面前看到黑玉儿时差点喊出它的名字。因此凶手就应该是另有其人才对。”
“那么不是她的话,就是——”
“李骥。是李骥告诉她穆筝死了,他们才需要移尸布置一个假现场。这么做的一个理由是你当时要和莫骐一起去找穆筝借蒙古袍子穿。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当时是谁阻止了你们这么做的?是李骥。我肯定他当时知道穆筝已经死了,而在这之前一直在那个马厩里的是谁呢?还是李骥。他自己也说他一个下午都带在马厩里忙着给马清理。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出穆筝在三点左右离开吕万笙偷偷回到马厩里和李骥谈事情,因为谈不妥而被杀死的。”
“那是什么事呢?如果这事和被偷的马有关,穆筝应该没有必要去私下谈这事吧?”傅鄢芝问。
“当然有必要私下谈,因为那匹‘血块’是穆姑娘偷换的。不然的话一个陌生人偷偷摸摸地夜晚进入马棚偷马,怎么会不使马发惊?前一天的晚上,我们谁也没有听到马棚里有什么特别的声音,而且当晚我还是失眠。这就证明偷走‘血块’的人就是老铁穆尔家的人,是穆姑娘。至于她为什么要偷马给李骥?一,她有可能同情马术队的遭遇,二,李骥的父亲是北京某大学的校长。这就成为他们交换的条件,穆筝她一直想要到大城市去读大学,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是事后穆筝因为父亲为此事得了脑溢血,反悔了。于是当天下午她偷偷地去找李骥想要回马,结果就发生了这么件案子。”
“不错,你说的没错。这有可能,但证据呢?杀死穆筝的凶器在哪?还有在现场为什么没有血迹呢?”
“这个也容易解释。当时我们达到马厩的时候李骥他正在喂马,他喂的草料应该就是沾有血迹的草。当时在边上某一堆的草垛下面很可能就有藏着穆姑娘还没移走的尸体。而凶器我也敢肯定地说,它至今还藏在‘血块’的身上。凶器——应该就是被钉在马蹄上的铁钉。”说到这,我有些腿酸了。我于是站起来,推开蒙古包里的小窗户,“我不能排除其他人杀人的理由和时机,但是我却能根据以上种种证据证明凶手是当天下午唯一呆在马厩里的人。好了玻璃,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心酸的理由。我不是对凶手表示同情,而是对那么马术队表示同情,被他们的这种奉献精神所感动,尽管那是盲目的愚蠢的甚至不对的。我想请你帮我把告诉你的这些转述给车局长、叶老师他们。我实在太累了,我想好好地睡一觉,但愿我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完>: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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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bcmp』于2002-10-12 10:14:00发表评论:

  • 【woodywang在大作中谈到:】

    >【hitachi41在大作中谈到:】
    >>
    >>【woodywang在大作中谈到:】
    >>>哦,昨天下午乱发言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为什么也没有人来指正我呢? :p 可能大家对网维已经敬如神人了吧,都不敢随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佩服佩服,这些都被你找到了啊。呵呵……:e

    >其实我也是在回贴儿的时候才想到的,呵呵 心有戚戚焉吧

    >不过前面我也说过了,你把网维的形象塑造的太完美了,对于网维接手的案子大家可能会习惯性的想要等着看网维的推理,而不太敢发表自己的意见,怕说错了被大家笑话——其实我多数时候也是这样。

    >还是非常佩服你缜密的思维和对细节的设置,期待网维更多更精彩的案子。



    同意同意
  • hitachi41』于2002-10-11 13:35:00发表评论:

  • 呵呵……马术马术。没想到中国马术队真的很困难啊……发挥得不好啊。:a:a
  • woodywang』于2002-8-29 13:55:00发表评论:

  • 【hitachi41在大作中谈到:】

    >【woodywang在大作中谈到:】
    >>哦,昨天下午乱发言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为什么也没有人来指正我呢? :p 可能大家对网维已经敬如神人了吧,都不敢随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佩服佩服,这些都被你找到了啊。呵呵……:e

    其实我也是在回贴儿的时候才想到的,呵呵 心有戚戚焉吧

    不过前面我也说过了,你把网维的形象塑造的太完美了,对于网维接手的案子大家可能会习惯性的想要等着看网维的推理,而不太敢发表自己的意见,怕说错了被大家笑话——其实我多数时候也是这样。

    还是非常佩服你缜密的思维和对细节的设置,期待网维更多更精彩的案子。
  • hitachi41』于2002-8-29 11:05:00发表评论:

  • 【woodywang在大作中谈到:】

    >哦,昨天下午乱发言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为什么也没有人来指正我呢? :p 可能大家对网维已经敬如神人了吧,都不敢随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昨晚又好好看了几遍,不过现在还没理清楚:
    >1、如果凶手就是马术队里的人的话,那李队长的嫌疑就很大了,因为马术队里人际关系挺复杂的,但大家都对这个李队长心服口服,情愿为他卖命,如果大家说谎甚至宁肯自己认下杀人的罪,那只有可能是为了一个人——那就是李队长,大家可能开始说谎是为了使调查者的视线不要集中在马术队,后来顶罪可能是因为看实在瞒不过去了,就宁肯自己认下了;
    >2、罗修把玻璃写的还是挺可疑的,琪琪明明已经认出了那匹黑马,为什么她要截断话头不让她说呢?还有其它的一些疑点,而且法医利用自己的身份先杀人再验尸,干扰破案的故事也有好多了,所以总让我对玻璃保持怀疑态度;
    >3、老乡家的那匹红马是不是有优良血统的名马呢?所以马术队偷出去想配种,不过和那匹黑马什么关系?难不成那匹黑玉儿是被油漆过的,而网维捡到的黑马是真的黑玉儿?
    >4、关于凶器,能造成血洞的有攮子、手术刀、马刺可能也可以吧,由于没写伤口的大小,所以实在不太好判断;
    >5、关于动机,我实在不清楚,想不通有什么人会对一个青纯可爱的姑娘下手。

    佩服佩服,这些都被你找到了啊。呵呵……:e
  • 火龙之舞』于2002-8-28 22:54:00发表评论:

  • 【hitachi41在大作中谈到:】
    >“第一现场在哪?在马厩里。为什么要将现场布置成穆姑娘被换衣服时杀人的样子?因为马厩里有柴草,穆姑娘死在那里,衣服上有沾到,所以为了不让人发现要换下她的衣服。那么被换下的沾血的衣服在哪呢?被莫骐她穿在了身上。”

    终于等到了结局。虽然猜想过李骥杀人和杀人动机,但没想到中间还有那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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